《归灵》Reiche

10、一艘鬼船（十）

　　剩下的行程过得很快，好像一切如常，李送月却能感觉到林宣颜和江然心之间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江然心其实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主要是林宣颜。

　　路西法看了看系统，林宣颜好感度26%，江然心1%。

　　几天的发酵，微博热火朝天的场面却丝毫没有减退。冬林超话的活跃度已经飙上cp周榜第一名。

　　李送月还发现一件事，菲菲这小妹妹异常崇拜江然心，有点喜欢得太明显了。周围的人多少都能看出来，只有江然心好像无动于衷。

　　菲菲在发大合照的微博里夹带了李送月的那张自拍，这张图被无颜面对江冬父老的项羽们怒转：爸爸爸爸和女儿的家庭。

　　旅行最后一天的时候，拍摄彻底结束，大家坐着大巴车从郊区的湖边城堡回酒店。路西法坐在菲菲旁边，他用iPad播江然心的电影和菲菲分享，说江然心太帅了……

　　菲菲看得聚精会神，问路西法，你也是江老师的粉丝吗？

　　路西法：“嘘，别让梁冬听见了。但我真的特别喜欢江老师……他太帅了，之前那个电影我去电影院看了五遍。而且特别是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太有魅力了，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菲菲使劲点头。

　　路西法：“菲菲，你是不是喜欢江老师呀？”

　　菲菲红着脸不说话。

　　路西法：“咱们回过后大家能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菲菲，时间不多了。”

　　菲菲憋了很久，悄悄跟他说，“可是，我觉得江老师……好像不想谈恋爱。”

　　路西法：“这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菲菲：“他……喜欢女生吗？”

　　路西法差一点没有憋住笑，他实在没想到菲菲目光如此尖锐透彻。路西法也不是想把菲菲当枪使，但直说既能给江然心一个契机，也能让妹妹知道这事儿有没有结果。

　　路西法：“我觉得他像直男，但是这事儿也太难说了。这么多年我也没看他谈过恋爱，可能只能你自己问他了……”

　　菲菲：“我有点不敢。”

　　路西法：“跟着你的心走吧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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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菲看着内向，做起事情来还真是快刀斩乱麻。她给江然心发微信，问可不可以去找他说点事情。

　　江然心回复：“在林宣颜房间吃东西，可以直接来林宣颜房间。”

　　菲菲也不方便让江然心直接来她房间：“有点私事，可不可以去楼下散步说？”

　　江然心回复：“好吧。”

　　林宣颜问：“怎么了？”

　　江然心：“菲菲说有事请找我，可能是她上次问我的那个电视剧的剧本的事情吧。”

　　林宣颜笑了笑，想说这个没开窍的。
　　老天爷，粉丝说的三十几岁老处男居然是真实存在的。

　　江然心甚至带上了最近收到的一个本子，想把里面一个角色推荐给菲菲。

　　“江老师，”菲菲害羞地低着头没敢看他，“你知道最近上的那部悬疑电影吗？我还挺想去看的。”

　　江然心：“你说张导的那部？是很不错，如果当时档期合适我就接了。那个编剧我合作过，很有深度，他写的……”

　　菲菲无奈打断他，“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想去看吗？”

　　江然心：“我出来之前看过了，你想看吗？如果你也喜欢张导的话，回国我可以组个局大家一起吃顿饭……”

　　菲菲：“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然心：“不要不好意思菲菲，如果你有意愿的话就要去接触张导，自荐一下她才能知道你是有心的……”

　　菲菲被逼得飞快丢出这句话：“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江老师你想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江然心：“啊？”

　　路西法蹲在楼下的灌丛后面：“李送月，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偷听吗？而且为什么是我来？”

　　李送月正躺在床上喝白葡萄酒，“客观来讲，你的体积比我小。更适合偷窥工作。”

　　菲菲站定在原地，看着江然心：“江老师，我是因为看你的戏才爱上表演的，所以我考了戏剧学院。知道能和你一起录节目的那天我真的很开心，更不要说真的见到你的那天了。这些天你对我都很照顾，我真的很感谢你……”

　　江然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谢谢你的欣赏，菲菲。”

　　菲菲很少被人逼到这么急：“不只是欣赏……也是欣赏，江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对我来说，你不只是一个很厉害的演员。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李送月：“好熟悉，这内容我在江然心的记忆里读到过……林宣颜也说过类似的话。”

　　路西法：“你记性好得有点离奇了。”

　　江然心也记起林宣颜说的那些话。

　　就是江然心拿下影帝奖杯的那天，林宣颜一边喝酒一边坐在沙发上夸江然心。

　　“我就知道你会拿到的，你为演戏付出了太多了。我知道你喜欢演戏，对所有人来说，你都是一个超级厉害的演员！但是，江老师，江然心！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演员，也是最好的人！”

　　江然心拿走他手里的酒瓶子，“别喝了小宣。”

　　林宣颜张开双臂：“江然心，能不能给兄弟一个大拥抱！在如此值得庆贺的一天！”

　　江然心伸出双手将他圈在怀里。

　　林宣颜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江然心的拥抱中，脑袋放在江然心的肩膀上。

　　“江然心……”林宣颜已经喝晕了，“我想吃麻辣烫……”

　　“我给你点外卖？”

　　“不行……我不能吃……”林宣迷迷糊糊地呢喃，“你吃吧……我就吃一口好了，但你要记得……”

　　“少油少辣加醋纯素菜，知道了。”

　　甚至没等到江然心把外卖软件点开，林宣颜就睡着了。
　　林宣颜当然不记得，他这样拥抱着江然心，在江然心的怀里睡过去了。

　　江然心：“你喜欢我？”

　　菲菲点头，“但是江老师，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我不是一定要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先做朋友试试。”

　　江然心：“菲菲，你可能是把对我的欣赏和尊重当成了喜欢吧。我们才认识不久，你年纪还小。”

　　路西法：“江然心说话老登味儿好重，演老登电影演多了就是这个下场吗？”

　　李送月：“嘘。”

　　“江老师，我是年纪小。但我知道什么是喜欢。”菲菲很用力地摇头，“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能有和你独处的时间，希望能和你常常见面，希望和你分享我的开心和快乐，也想分担你的烦恼。而且我也不小了，我已经是二十岁的人了。江老师，你不用说这些客套的话来搪塞我。”

　　路西法：“我倒也没想到妹妹是这么坦荡成熟的人。”

　　李送月：“菲菲太神了，江然心就是需要这种直白的话来刺激刺激。好了，我现在要去找林宣颜了。”

　　路西法：“要摊牌？”

　　李送月：“今晚来个大的。”

　　江然心站在原地，脑子里竟然全是林宣颜。连一个二十岁的小朋友都明白的事情，江然心不是不知道。

　　但是，十年了。在模糊的概念里生存了太久，江然心早就忘了所谓的界限和定义。更何况，两个人一起在大雾中摸索的时候，找不到方向也并不可怕。

　　江然心：“抱歉，菲菲，我不是有意说这些的。但我只把你当作小妹妹，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菲菲释然地笑着说，“没关系，说出来我心里也好受多了。但江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然心：“你说。”

　　菲菲：“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恋爱啊？你千万别说你只想拍戏，对这些没有想法。”

　　江然心：“但这就是我想说的。”

　　菲菲：“江老师，只要你想，你就有时间也有精力。如果你喜欢谁，你不会觉得花时间在他身上是在耽误自己。”

　　江然心：“那可能我就是没有遇到过，或者喜欢上谁吧。”

　　菲菲：“江老师，也许是你没有发现或者意识到过。但是今天谢谢你，我以后还是会继续做你的粉丝的。”

　　江然心：“希望你以后一切顺利，妹妹。”

　　李送月来敲林宣颜门的时候，江然心也正好回来。

　　“终于来找我了？”林宣颜似乎预料到了梁冬的行动。

　　李送月：“师哥，那你是知道我要来说什么了？”

　　江然心：“你们有事情要聊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林宣颜和李送月几乎是同时拉住他。

　　李送月：“不用，江老师，一起聊聊吧。”

　　三个人里有两个人对要谈论的内容门清儿，只有江然心脑子一团浆糊。

　　林宣颜给林宣颜拿了瓶矿泉水，“这几天你经纪人没少在微博上推波助澜吧？”

　　李送月：“顺势而为罢了。”

　　林宣颜疑惑：“他不吃醋？”

　　李送月笑了笑，“我又不会和你有吻戏，他一点都不介意，天天刷微博看我们的帖子。而且，他知道我很尊重你，对你只有前后辈情谊。”

　　李送月的意思是，自己和林宣颜对对方来说都是绝对安全的搭档。

　　林宣颜：“你还看过我的纪录片，我真的很感动。”

　　李送月：“我不想和师哥你藏着掖着，所有都直说了。我觉得这是双赢的事情，就看你和江老师的意见了。我觉得哈，江老师可能也的确不需要这些了。”

　　江然心疑惑地看着林宣颜：“什么？”

　　林宣颜坐在李送月旁边，两个人挨在一起，而江然心在对面。

　　林宣颜揶揄道：“江老师早就不需要了，这些年我也很感谢他的帮助。”

　　李送月伸手放在林宣颜的肩膀上，看向江然心：“江老师，那以后我就不客气了？”

　　江然心觉得画面很诡异，也觉得梁冬像突然闯入自己领地的另一只老虎，向自己示威。
　　可是这既不是他的领地，他也不拥有什么。他当然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没有任何话可以说出口来反驳。

　　如果林宣颜不需要自己了，并不意味着他不再是林宣颜的朋友对吗？
　　对吧。

　　江然心皱了皱眉，“你们做需要做的事情就好，我没什么。”

　　李送月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那师哥，江老师，多谢了。以后有什么多沟通。”

　　江然心坐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送月回到房间：“子涵啊，原子弹我都设置好了，能引爆的按钮在他们两个自己手里了。”

　　路西法：“不偷窥一下吗？”

　　李送月晃了晃刚从林宣颜房间顺走的手机：“不用了。看这是什么？”

　　路西法惊喜地拿过来：“小偷……”

　　李送月：“等会儿我就说我不小心拿错了，还回去就行。”

　　路西法：“那你怎么打开？我可以去商店兑个技能卡。”

　　李送月把手机接在电脑上，开始操作：“不用。”

　　路西法：“李律，复合型人才啊……”

　　李送月挑了挑眉：“必修课，偷资料。”

　　他很快解开手机，打开云相册。

　　路西法吓一跳：“这么快？”

　　李送月翻看了一下，几乎全是林宣颜的日常视频，其中包含江然心的数不胜数。
　　他转头问路西法，“林宣颜拍这么多视频，你在网上看到过几个？”

　　路西法早已完整视察过所有心宣视频，从林宣颜或者代拍和粉丝手里流出来的日常视频也没几个。

　　李送月：“他拍了这么多，也不发。当然，他也不可能全发出去。但既然不需要，他拍这么多做什么？”

　　路西法：“所以，他拍这些，纯粹是做给自己看的。就为了给自己一个借口和江然心做好朋友。这哪儿是为了营业不择手段啊，小宣宣真把自己演进去了。”

　　李送月：“演太久了，自己都不知道真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