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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古老传说 ...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混合着尴尬和未散惊悸的安静。
如麦指了指那张显然无法容纳一人安睡的短沙发,语气尽量平常:“你睡这里行么?家里开了空调,我给你拿个毛绒毯子,要是还冷的话就说,给你换厚一点的被子。”
“等等。”昱宁叫住她,目光落在如麦下意识微微蜷缩的左臂和不太自然的站姿上,“你手肘和膝盖……刚才摔那一下不轻吧?不处理一下?医药箱在哪儿?”
如麦确实感觉手肘和膝盖处传来阵阵钝痛,低头一看,睡衣甚至蹭上了一块灰痕。“电视柜下面。”她指了一下。
昱宁动作利落地找出医药箱,打开,拿出碘伏和棉签,走到如麦身边:“坐着,我看下。”
如麦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卷起袖子。左边手肘擦破了一大块皮,周围微微红肿,渗着血丝。膝盖隔着睡裤看不到,但想必情况类似。
昱宁蹲下身,掰开碘伏棉签,动作算不上温柔体贴,但异常仔细专注。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口,带来刺激性的微痛,如麦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现在知道疼了?”昱宁头也没抬,语气硬邦邦的,但手上的动作却下意识地放轻了些,“做个噩梦都能把自己摔成这样,你也算独一份了。”
“意外。”如麦低声辩解,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灯光下,昱宁的长睫垂着,遮住了眼底可能存在的情绪,显得比平时少了几分尖锐。
处理完手肘的擦伤,昱宁示意她把裙子拉起来检查膝盖。
膝盖的情况稍好,但也青紫了一小块,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这……”昱宁皱了皱眉,从医药箱里又翻找起来,“我刚刚看见好像有活血化瘀的药膏……放哪儿了……”
她微微倾身,手臂伸长在药箱里翻找,这个动作似乎牵动到了右肩的旧伤。她眉头猛地一蹙,极快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伸出的手臂瞬间僵住,动作变得有些滞涩,脸上闪过一丝隐忍的痛楚。
如麦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她想起来运动会接力冲刺后昱宁肩膀就受伤了,后来砸窗又被玻璃划了,刚才又帮她处理伤口:“你肩膀……”如麦脱口而出,“是不是又疼了?”
昱宁动作一顿,迅速收敛了表情,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翻找,语气生硬:“没事。找药膏。你这淤青不管明天更严重。”
“你先别动了。”如麦按住她还想动作的手,触手之处,能感觉到她手臂肌肉的紧绷。如麦叹了口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说,“药膏给我,我自己来。你转过去,我看看你肩膀。”
昱宁立刻就想抽回手:“都说了没事。”
“你刚才倒吸冷气的声音我听见了。”如麦看着她,眼神平静坚定,“运动会旧伤没好好处理,前两天晚上砸窗户肯定又扯到了。转过去。”
“……”昱宁故意瞪着她,似乎想用眼神逼退她,但如麦毫不退让。僵持了几秒,昱宁率先败下阵来,有些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烦死了”,但还是慢吞吞地转过了身,背对着如麦。
如麦轻轻把她睡裙往下扯了扯,昱宁的睡衣是宽领口,很松。借着灯光,能看到她右肩后方有一片明显的、尚未完全消散的青紫色淤痕,而旁边还有一道已经结痂但依旧狰狞的细长划伤。旧伤新痕叠加在一起,周围的肌肉明显有些红肿僵硬。
如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她挤了一点化瘀药膏在指尖,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片淤青上。她的指尖微凉,动作尽量放得轻柔。
“嘶……你轻点!”昱宁身体一颤,忍不住抱怨,声音闷闷的。
“现在知道疼了?”如麦把刚才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手下却放得更轻了,“砸窗户的时候不是挺英勇的?”她仔细地将药膏揉开,指尖能感受到手下肌肤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
“……学人精。”昱宁把脸埋得更低了。
如麦的指尖带着药膏的凉意和一种奇异的轻柔,在她敏感的伤处周围画着圈,那感觉陌生又有点痒,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奇异地缓解了肌肉的僵痛。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药膏气味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氛围在安静的客厅里缓缓流淌。
好不容易涂完药膏,如麦收回手。昱宁几乎是立刻把衣服整理好,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别扭。
“好了,你的药膏,自己涂。”她把那管药膏塞回如麦手里,试图找回主导权,指了指如麦膝盖上的淤青。
如麦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又看了看那个根本无法睡人的沙发,最后目光落在昱宁依旧不太自然的右肩上,忽然开口:“我床有一米五宽。”
“……啊?”昱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你晚上睡觉最好别压到右边。而我,”如麦指了指自己摔青的膝盖和手肘,“也不想半夜翻身压到伤口。”她顿了顿,用一种极其自然、仿佛在讨论数学题一样的语气继续说,“床够大,一人一边,互不干扰。总比有人睡不好明天顶着黑眼圈、或者伤口加重强。你觉得呢?”
昱宁被这突如其来的、理直气气的“同床邀请”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任何逻辑漏洞。她瞪着如麦,如麦一脸平静地回视她,眼神清澈得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我睡觉不老实,万一睡不好呢?”
“放国庆了,明天可以睡懒觉。”
昱宁无话可说。
“……随便。”最终像是自暴自弃般吐出两个字,“反正就一晚上。”
“嗯,就一晚上。”如麦点点头,起身。
等昱宁洗完澡从洗手间出来时,如麦已经靠在床的一边了,正就着床头灯看书,仿佛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昱宁僵硬地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一角,几乎是贴着床沿躺下,身体绷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体两侧,眼睛瞪着天花板,像一具等待入殓的木乃伊。
如麦放下书,关掉大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夜灯,然后也躺了下来。两人中间隔着的距离宽得能再塞下一个枕头。陌生的气息和身边另一个人的存在感强烈得无法忽视。
沉默在黑暗中弥漫,尴尬几乎凝成实质。
过了好一会儿,是如麦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其实刚才那个梦,最开始还挺温暖的。”
“……嗯?”旁边传来一个疑惑的单音。
“就那个叫女孩,和她妈妈。”如麦看着天花板,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热闹的集市和那对母女,“她妈妈答应她,等她十五岁及笄礼,就买下那根带翅膀的银簪送给她……我看见她高兴得眼睛都在发光。”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和羡慕,“那种被人放在心上郑重承诺的感觉应该很好吧。”
旁边的人沉默着,呼吸声似乎放缓了些。
“但是后来……”如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困惑和后怕,“就突然变了,那种恨意太真实了,就好像我真的经历过一样。”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黑暗中,昱宁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来:“……梦都是假的。大脑胡乱拼凑的东西而已。可能你白天压力太大了。”
“可能吧。”如麦叹了口气,“但还是有点吓人。”
“嗯。”
“所以你听见我做那个梦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啊?”如麦忽然问道,她记得昱宁那一刻异常的反应。
“……我有什么表情吗?”昱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反正很怪。”如麦笃定地说,“不像只是听到一个噩梦。”
昱宁在黑暗中皱起了眉,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泛起一丝涟漪般的慌乱,但她迅速将其压下。“你看错了。”她生硬地否认。
如麦也没有追问,换了个话题:“你说后面那个女孩子为什么掐我?”
“不会无缘无故的。”昱宁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仿佛在陈述某个她深信不疑的定律,“恨意从来都不是凭空产生的。”
如麦轻笑出声,带着点玩笑的意味:“你怎么突然那么认真?刚刚是谁说的‘就是个梦而已’?”
昱宁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像是陷入某种偏执的思绪:“没准是你上辈子得罪人家了,比如欠了债没还,人家这辈子找你报仇来了。”
这话脱口而出,带着一种她自己也未意识到的、尖锐的试探。
“什么跟什么啊都…”如麦笑着,觉得她这想法天马行空得荒唐至极却又让人忍不住继续下去,于是也顺着她用更轻松的语气回应,“不过要是真的是这样,那我就找到她,好好和她道歉啊,然后问她怎么样才可以弥补,总不能真让我去死吧?”
半晌,昱宁都没有出声。黑暗中,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酸又涩,还夹杂着一丝尖锐的刺痛。
那句“拉着你一起去死”的玩笑话,却让她感到恐慌又无措,完全打乱了她原本清晰的思路。
“……万一呢?”良久,昱宁才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压抑,“万一她真的只想让你死呢?万一无论你怎么道歉她都不原谅你呢?你连自己到底‘得罪’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轻易道歉,不怕对方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只想玩弄你的善意?” 她的质问像是在问如麦,又像是在质问自己。
如麦听见她这异常认真甚至带着点尖锐的语气,怔了怔。
她敏锐地察觉到昱宁情绪的变化,虽然不明白缘由,但还是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在昏暗中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怕。真要是骗子,这么做又能有什么目的呢?我其实相信缘分和命定这种东西。吵架和闹矛盾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地步,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肯定也有不对的地方。至于要是真的想让我死……”
她话锋突然一转,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调皮,毫无预兆地凑近昱宁,温热的呼吸瞬间拂过昱宁的耳廓和脸颊,带来一阵强烈的、令人战栗的触感。
“那我就拉着你和我一起去死。”如麦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笑意,却又奇异地认真。
昱宁彻底愣住了,大脑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惊世骇俗的话语炸得一片空白。
“这个叫殉情。”如麦自顾自地说完,等了几秒,见昱宁都没出声,呼吸似乎都屏住了,还以为她睡着了或者被自己吓到了。于是她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趣地退了回去,起身摸索着关掉了那盏昏暗的小夜灯。
黑暗降临的瞬间,昱宁的声音才像是终于和平常一样,带着一丝无奈的、压抑的轻笑,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缓缓响起:
“有名分的才叫殉情,没名分那叫陪葬。”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眼前如麦刚刚靠近的幻影和心跳失序的感觉,语气努力维持着平时的讥诮,却透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软化和试探,“你都不给我个名分就想让我和你去死?再说,就算给了名分我也还得考虑一下。”她顿了顿,轻哼一声,“想的真美。”
如麦躺下去的动作顿住了。她静默了两秒,然后忽然重新伸出手,“啪”一声再次按亮了小夜灯。
突如其来的柔和光线照亮了小小的一方天地,也照亮了昱宁微微睁大的、还带着一丝未散惊愕和强装镇定的眼睛。
如麦半撑起身子,重新凑到昱宁面前,距离比刚才更近,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直直地望进昱宁有些慌乱的眼底。她的呼吸清浅地环绕在昱宁的耳边和颈侧,带来一阵阵细微的、令人心慌意乱的麻痒。
“名分摆这儿了,”如麦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在昱宁的心尖上,“你自己取。”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关掉了灯,躺了回去。
彻底的黑暗中,只传来昱宁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仿佛认命般的叹息,然后是低低的回应: “……你继续口出狂言,小心以后不能收尾。”
“我不怕啊,你怕了?”如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和笃定。
“……行,不怕就行。”
昱宁最后一个字轻得像羽毛落地,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黑暗中,她睁着眼睛,心跳声在耳鼓里放大到轰鸣,一遍遍回放着刚才那一刻如麦靠近的气息、认真的眼神和那句“名分摆这儿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尴尬,而是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张力。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仿佛都在消化刚才那番近乎调情又带着某种奇异认真的对话。窗外的秋虫偶尔低鸣一声,更衬得夜静谧。
时间在寂静中悄然流逝。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假期真的让人放松,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耗神,或许只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呼吸声令人安心,如麦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原本因为噩梦和摔伤而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她先睡着了。
昱宁却毫无睡意。她在黑暗中静静听着身边人安稳的呼吸声,内心的惊涛骇浪迟迟无法平复。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身,面向如麦的方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只能隐约看到如麦模糊的轮廓和恬静的睡颜。
她忽然想起明天就是十月一号,国庆长假正式开始。这意味着她们将有整整七天的休息时间。
这七天,不会有张檀的虎视眈眈,也不会有学校的各种琐事。
她的思绪飘远了。直到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忽然无声地亮了起来,是系统自动推送的次日天气提醒和一条国庆节祝福短信。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昱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屏幕顶端的时间日期——9月30日,23:58。
九月就要结束了。
一种非常实在的感觉取代了先前那些纷乱的情绪。
明天就是十月,是新的开始,也是漫长的、充满未知的七天假期。她和如麦这七天会怎样?刚才那些玩笑般的、却又戳破了一层窗户纸的话,会带来什么改变吗?
她盯着那即将跳转到“10月1日”的数字,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和一丝微妙的紧张,比任何一个新年除夕等待零点钟声时都要更加清晰。
“喂,”她对着身边熟睡的人,用几乎只有气流的、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宣告,又像只是一个说给自己听的仪式,“……十月了。”
回应她的只有如麦平稳的呼吸声,和手机屏幕上数字无声地跳动——00:00。
“国庆快乐。”她极轻地说完了后半句,嘴角在黑暗中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小小的、真实的弧度。
复仇的阴霾在此刻被一种更鲜活、更切近的期盼暂时推开。心里那片因为恨意而冰封的角落,仿佛被这静谧的夜晚、身边人的呼吸和新的一月的到来,悄悄融化了一角。
最终,极度的疲惫和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慢慢席卷了她。复仇的执念、身份的困惑、对假期的期待……所有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都在如麦均匀的呼吸声中渐渐模糊、远去。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抵抗不住睡意的侵袭。在彻底陷入沉睡之前,她下意识地、极小幅度地往如麦的方向靠近了一点点,仿佛趋光的飞蛾,然后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秋凉如水,月光温柔地洒进房间。十月在寂静中悄然开启,而一些未被言说的情愫和新的故事,也即将在长假里慢慢书写。
宝贝们我开学了,以后就是一周更两次,都在周末,最后提前庆祝要放国庆啦(虽然还早),以及祖国抗战胜利日80周年快乐!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爱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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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古老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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