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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如沐暖阳 ...

  •   上大学后的简素成长的越发出色,她的容颜在虞大已是人尽皆知,成为了心理学系的系花后,陈子阳越来越不爽。
      陈子阳学的是金融,他每天对自己的专业总是漠不关心,一得空了就跑到心理学那边的大树下等人。
      有一次,简素刚下了课在座位上收拾东西的时候,一个女生走到简素旁边撞了撞她的肩膀,示意她看窗外。
      简素停下手里收拾书都动作,她抬起一双明亮澄澈的鹿眼看向了窗外。
      窗户外面,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大树下。
      少年斜靠在大树下,双手环在胸前,一双幽深漆黑的双眸盯着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画面定格了好几秒。
      少女神色自若的收回目光,身边的女生喟叹道:“唉,这金融系的系草天天都来门口蹲你,素素你怎么也不给人家一个回应啊?”
      简素愣神几秒,然后抬起眼眸望向讲台上的黑板,她声音近乎平静:“给什么回应?”
      两个人从小时候开始就认识了,简素小时候性格比较活泼开朗,后来长大了,性格却变得温柔细心起来。
      而在陈子阳的观点里,面对性格活泼的简素他总是落了下风觉得不好欺负,后来简素性格变得柔弱,他以为他能占点上风。
      可后知后觉他发现,面对柔弱的简素他依然处于下风,温柔的她让他舍不得欺负,甚至不敢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栽在简素的身上了。
      那个女生听的似懂非懂,明明简素也没有对陈子阳说过什么绝情难听的话,但简素和陈子阳就是没在一起。
      她有些不理解,反而还没头没脑的问:“不是吧,不应该啊,素素你不喜欢陈子阳啊?”
      嗯?
      喜欢陈子阳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他。
      这么多年,她觉得陈子阳对她的好都是来自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她从来就没有去想太多,甚至也不会去关注陈子阳对她说何种感情。
      但至今虞大的人都在传她和陈子阳的那些事,陈子阳喜欢她,虞大的那些人人尽皆知,她想不在意都难。
      简素叹了口气,语气轻柔:“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自从齐冉离开了桥镇以后,她和陈子阳发生了很多事。
      曾经校运会上笑着跟她们打趣的少年褪去了少有的稚嫩,他也不再喜欢笑了,简素也很久没有见过他的那两颗白净的虎牙了。
      少女收拾完东西就出了教学楼。
      她在楼下看了陈子阳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脚朝他走去。
      “等很久了吗?”
      少女的声音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传来。
      陈子阳整个人在原地定住几秒,别开头说:“没多久,我也刚来。”
      骗子。简素心说。
      少女抱着书,说:“那走吧。”
      少年轻轻嗯了一声。
      他走在她身旁,一米八七的身高高过她一个头,少女扎着高马尾走在他身边,模样安静。
      简素边走边说:“陈子阳,我们等会去吃什么呀?”
      “看你。”
      他总是这样,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附和她,第一时间听她的意见,简素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
      女孩微微皱起眉,说:“那我们等会去吃面条好不好?我记得虞城最近有一家拉面馆很受欢迎呢。”
      少年轻轻应道:“好,听你的。”
      接着两个人去了那家拉面馆,刚在角落坐下时,简素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下意识的喊了一个名字,陈子阳转头看过去。
      也许是不知道会这么巧,几个人能在这碰上。
      饭桌上,四对目光互相打量着,陈子阳心里烦躁的要命,好好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后面陈子阳和江邪出去抽烟了,简素才和齐冉聊起来。
      话题都是她和陈子阳的那些事。
      齐冉知道后,就立马去找陈子阳聊了这件事情,两个人回来的也快,一开始看见陈子阳进来的时候,简素还有些心虚。
      饭后,两个人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一路上陈子阳都没有开口说话,因为这些事情他在认真的深思熟虑想过之后,他自己都觉得是自己越界了。
      走了几步路,陈子阳突然停住脚,在少女的身后开了口。
      他说:“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简素愣住,抬头:“什么?”
      “你不喜欢我,你觉得我黏人,觉得我不好,反感我的行为。”他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一字一句都像是委屈至极,“你不喜欢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让我一直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少年低下头,声量都弱了几分:“为什么要让我觉得,你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呢?”
      陈子阳说的话,每一个字都钻进了简素的心里,那些话如同一根针一样刺在她的心上,让她觉得难受至极。
      面对他的话,她却想逃避。
      可她知道,这个爱惨了她的少年需要她的答案,她不能逃。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低着头的少年,少女的声音贯进春风里,像混合蜜糖,甜丝丝的:“陈子阳,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别说。”陈子阳偏头,想知道却又不敢听见她的答案,“我不想知道,你别告诉我。”
      简素:“……”
      你不想听,她非要告诉你。
      简素面向他。突然走过去拉过他的手,一双鹿眼好看又清澈:“可能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但是陈子阳——”
      陈子阳抬眸,看向她真诚的鹿眼。
      “你等等我好吗?”
      你等等我,等我想清楚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我再告诉你,我的答案。
      那个少年答应的很快,一秒都不曾犹豫:“好。”
      一如从前,齐冉离开桥镇以后的日子里,那段不起眼的初中时光,只要有她在,前方就是尽头。
      陈子阳的过去,他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像后来齐冉回到了桥镇,他也从来不向任何一个人提起。
      齐冉走时,陈子阳也没来。
      那天,陈子阳生日的那一晚凌晨,陈老爷子从老宅大老远的跑过来给孙子庆生,却在路途中不幸出了车祸。
      从那以后,那个往日疼他的爷爷不在了。
      陈父陈景丛却从来不管他,陈子阳在后来上初中后,他和简素不在一个班级,初中难免有不听话的学生。
      小时候,陈子阳不会打架,但是却总是被那些小捣蛋鬼勒索。
      甚至他不听话的时候,还会把陈子阳拉进厕所打一顿。
      陈子阳一再忍让,最后他忍无可忍就和他们打起来,哪怕他打不过,他也依然要打。
      对于他而言,他从来不会轻易认错。
      初中的陈子阳从沉默寡言变成一个人人不敢惹的小恶少,他开始走向肮脏的路途,在那些隐忍和疼痛的黑暗,他开始将自己封闭起来。
      他要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知道,他也不是吃软怕硬的胆小鬼。
      简素在初中时是一个乖乖女,对于家庭并不富裕的她而言,儿女情长在她眼里自然没有学业重要。
      有一回下午放学,陈子阳刚打完架就在一班门口等她。
      那时,两个人经常一起上下学。
      女孩刚写完最后一点笔记,有一个男生突然走过来提醒她:“简素,有人找。”
      “谁呀?”
      “就那个天天被通报批评的陈子阳啊,你俩以前不是一起上下学来着?他今天好像又来了。”
      简素点了点头:“哦好的,谢谢啊。”
      简素收拾完东西就走出了教室,在教室门口对上了陈子阳的目光,少年幽深的双眸在看向她时,目光柔和了许多。
      两个人走在一起,谁都不曾开口。
      直到路过一家药店,简素停下了脚步,她突然把手中的书推到他的怀里,说:“你帮我拿一下,在这等我。”
      陈子阳目光呆滞的看着跑进药店的少女,不明所以。
      几分钟过后,少女手里拿着一袋东西走了出来,她将他拉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陈子阳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下一秒,当他看到少女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擦药的时候,他才恍惚反应过来。
      她在帮他上药。
      可能是药水碰上伤口,陈子阳畏缩了下身子,简素停下手上的动作,说:“不许动,要是疼的话你就说一下。”
      他抬起那双黑眸,不动声色的看着她,没说话。
      上完药后,简素又从袋子里拿了一块创可贴出来,她将创可贴轻轻的贴在少年的鼻尖上,伤口被创可贴绵软的部分包裹。
      “你不问我这伤怎么来的吗?”他轻声问。
      女孩边收拾着东西边说:“你的那些事在四中还有我不知道的吗?一看就是打架了呀。”
      “嗯。”少年不再看她,低头继续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打架吗?”
      简素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会打架,可是他们总是欺负我,我后来和他们打了好多次,都没打赢。”
      “他们人好多,我打不过他们,因为我是一个人。”陈子阳的声音隐隐漫上几分薄弱的委屈,下一刻他又很自信的说,“可是素素——”
      他抬起头来,眼神那般凛冽,可怜兮兮的:“我现在打的过他们了,他们都很怕我,再也不会欺负我了。”
      我现在变成这样,以后你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害怕我?
      “素素,你可不可以——”别和他们一样惧怕我?
      “陈子阳。”
      陈子阳的话被她的声音打断,目光有些茫然的盯着她。
      下一刻,女孩动听的嗓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你别害怕,你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冉冉回来。”
      她抬眸,目光真诚:“你也会的,对吗?”
      就像她当初无法接受齐冉离开的事实那天,他也是和她今日说的这番话一样,他说他会一直陪着她,陪她一起等冉冉回来。
      可今日简素的这些话对于陈子阳而言,哪怕这个承诺只是一时的,但它却让陈子阳用一生去相信。
      他信她,他也会无条件跟着她,陪着她。
      如同一位忠诚的使者,他在仰望属于他的神明。
      可他知道,她并不是什么高贵的神,她只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介普通人,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女,却让他甘之如饴。
      那天,微风乍起,他说:“对,我会。”
      对,就算往后的日子你不和他一起走了,他也会跟着你,直到永远。
      后来齐冉回到桥镇以后,陈子阳也依旧一起等简素上下学,这让齐冉都有些不知所措,很懵逼。
      齐冉回来的那段时间里,陈子阳知道,简素不需要他了。
      但他却依然需要她。
      他不能没有她。
      高二那年,简素也不知道齐冉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陈子阳开始学习了,不过她惊讶之后却是万般的欣慰。
      那个不学无术的少年开始迷途知返了。
      高中三年毕业之后,两个人也开始步入了大学,刚进入虞大的两人早就成了虞大校园里的头号绯闻。
      陈子阳横行霸道惯了,对于这些绯闻他一直都是置之不理的。
      偶然有一天,自从和简素说开以后,他的任何要求简素也不再想方设法的推辞,而是开始接纳他了。
      自他小时候生日那天,陈老爷子的意外车祸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唯独这一次,他想让简素陪他过。
      陈子阳给简素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的人接通之后,很明显看过来电显示了。
      她软声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陈子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斟酌着词:“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会来陪我吗?”
      “啊?今天是你生日?”简素愣了几秒,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呀?我都来不及准备礼物。”
      “我不要礼物,你能来陪我就好。”
      因为你就是上天安排给我最大的礼物,所以只要你能来,这个生日就很值得。
      简素也没再说什么,最后挂电话之前,她问他:“你现在在公寓里吗?我这边还没下课……”
      她话还没说完,陈子阳打断她:“我在校门口等你。”
      “我可能要很晚哦,你先回公寓里等我,好不好呀?”
      少年顿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简素挂了电话之后又在教室里待了一会儿,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像是七八点左右的样子。
      快九点的时候简素才出了校门。
      陈子阳租的公寓离虞大不是很远,只需要路过一条小巷子就差不多到了。
      但是夜晚黑灯瞎火的,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也没什么安全感,心里逐渐涌上一阵不安感。
      直到路过小巷口时,她突然被人推进了巷子里,她几乎吓到哭出声音来,那种恐惧让她想死。
      黑漆漆的夜晚无人经过巷口,无论她今夜在巷子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来救她。
      黑暗里,她看不清那人的神情,只见那些人扯着她的衣服,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人听见。
      仿佛她的所有祈祷都被化作泡影,一点点希望慢慢破灭,变成了一阵阵的无声绝望。
      直到她听见那些撕扯着她衣服的人被人抓起来,然后是几声惨叫的声音,就算那个人没打赢,但她也知道是谁。
      是陈子阳,是她的少年来救她了。
      要是陈子阳今晚没出来,也许她早就遭遇不测了。
      简素被陈子阳带回了公寓里,少年关上门,声音仿佛假装平静一般:“你……要不要先去洗澡?”
      她安静点头:“好。”
      简素走进了浴室里,陈子阳想到刚刚发生的事,他突然有些自责起来。
      如同许多年前,他生日的那个夜晚,陈老先生从奚市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他庆生,在那个星光漫天的夜晚,不幸去世。
      而今晚,要是他再晚来一步,简素也同样会有遭遇。
      他突然后悔了。
      要是他不让她陪自己过生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晚这样的事了?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他就该死。
      简素在浴室里待了许久才出来,她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碎花睡裙,因为睡裙是长袖的。
      至于她在浴室里那么久这件事,陈子阳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也不知道她都在里面干什么。
      少女路过厨房走到客厅,刚从桌子前走过去,她就在垃圾桶里看见了一盒生日蛋糕躺在里面。
      简素不解的皱眉。
      她抬起头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人,说:“陈子阳,你怎么把蛋糕扔了?不吃了吗?”
      陈子阳闻言,他回过头,嗓音有一些喑哑,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过来。”
      简素乖巧的朝着沙发上的少年走过去,脚步刚站定,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扯着她向前倾去。
      她猝不及防的跨坐到他的大腿上,陈子阳顺势将她搂住。
      就顺着这么一扯,简素的睡裙变得凌乱不堪,而那些艳红的淤青撞入了陈子阳的眼里,他黑色双眸顿时瞪大。
      少年抬手将她的领子扯开,艳红的痕迹清晰可见。
      不知怎的,陈子阳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总之心里特别的难受。
      那些都是他难以言喻的情感,恨不得让那些人去死。
      他从小到大都舍不得欺负的姑娘却要被那些人恶意践踏,所有负面的负罪感情绪瞬间翻涌上来。
      “你刚刚在里面那么久,就是在伤害自己吗?”
      陈子阳的嗓音低沉沙哑,简素愣了愣,心中有酸涩感漫上来,仿佛那是她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无从发泄。
      刚刚她所有平静是外表被他这样的一句话给碾碎了。
      再也无法压抑的情绪让她痛哭出声来,哭声从小转大,每一滴眼泪像是砸在陈子阳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像刀刃那般锋利尖锐。
      她委屈,难过,而他却是万般的心疼。
      少女的软音和眼泪都是那般微不足道:“我也不想这样,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的,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是你,我就会特别的在意。”
      她趴在他的肩上,身体和声音都在跟着颤抖:“陈子阳,我怕你讨厌这样的我,我怕你觉得恶心,我怕你嫌我脏……”
      ——陈子阳,我怕你讨厌这样的我,我怕你觉得恶心,我怕你嫌我脏。
      她的话灌进少年的心里,他那坚韧的心如遭雷击,瞬间碎了一地。
      他轻轻抱着她,话音低至轻哄:“傻子,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别怕,我会一直在。”
      你是我穷极一生也舍不得丢掉的宝藏,我又怎么会嫌弃你。
      简素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声音都变得嘶哑了也不忘抽泣一声,她说:“那说好了,你不可以丢下我。”
      陈子阳仰视她,低低的笑出声:“你的话我能当做是你给我的答复吗?”
      “嗯?唔……”
      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陈子阳扣过她的后脑勺,仰头吻了上来。
      简素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作出回应,回吻住他。
      少年喉结滚动,下颚线棱角分明,他吻技细致柔和,舌尖在她的唇上有些痒,她身子向后缩,有些畏惧。
      陈子阳什么也不过问,用行动在询问她。
      见她并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他抱着她翻了一个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双腿跪在她的□□,修长分明的手抚在她纤细的大腿上,指尖缓缓向上。睡裙的裙摆被他撩上去,他俯在她的耳侧,低声道:“你不反抗,我就当你同意了。”
      她偏头,声音有些意乱情迷:“嗯……”
      陈子阳的吻落在她的颈间,甚至每一片滚烫的肌肤上,睡裙的领口被他解开,嘴里含笑不羁:“素素,给我生个孩子吧。”
      那一夜之后,简素一早醒来就没看见陈子阳的身影。
      床边的余温早就没有了。
      她下床来到了客厅,客厅里干净的一尘不染,昨夜旖旎的气息散去了一大半,而桌上是做好的早餐和一张便利贴。
      简素将便利贴撕了下来,拿在手心看了一眼。
      上面是陈子阳的字迹:
      ——早餐做好了在桌上,冷了就热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便利贴上的话,简素以为陈子阳晚上会回来,可她等了整整一天也没见陈子阳回来。
      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
      在她意识到陈子阳干什么去了之后,她整个人突然有些慌乱。
      无奈之下,她只好出门去找了齐冉。
      后面才得知陈子阳在何川那里,但她的内心还是有一些惶恐不安。
      那天晚上简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齐冉说了一遍,他的心才不安的放下来几天。陈子阳最近也变得也很少来上课了。
      偶然有一天早晨,陈子阳在校门口等她。
      她下课后,在看到陈子阳的那一刻,嘴边绽放的笑容如同冬日里的雪,明亮又干净,陈子阳微微愣神。
      “你怎么来了?”简素敛了敛笑,又严肃道,“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我找你都找不到,你也不想见我,你还是讨——”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呆滞几秒。
      少年将她扯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就像他一放手,她就会离他而去,但他又再次跌回到那个黑暗的谷底里。
      他寻了一辈子的尽头就像是个无底洞,一次又一次试图的将他拉下去。
      简素也轻轻回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肩窝里,嗓音甜甜的:“你怎么啦?”
      “没事,就是太想你了。”
      就是不知为何,这个冬日他比每一天都要想她,似乎对于陈子阳来说,那是他和她的最后一面。
      校门口吹过来一阵风,陈子阳喊她:“素素。”
      “嗯,我在。”
      他顿了几秒,艰涩开口:“若是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许不吃饭,听到没有?”
      “知道啦!”简素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你今天好奇怪呀。”
      那个时候的简素不以为然,不知道陈子阳为什么会那样说,可自从那天之后,她才突然明白过来陈子阳的那些话。
      那个少年连离开她时都是悄无声息的,直到那些事传遍了整个桥镇,她心中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她甚至都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顽劣不羁的少年会为了她去杀人。
      陈景丛将那些新闻都封锁住了,而陈子阳也被锁在陈宅里好几天。
      那几天他都待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仔细想过之后,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陈子阳从地上站起来,打开门就要出去,陈景丛在身后出声拦住他。
      “干什么去?”
      陈子阳闭了闭眼,轻轻吐了口气,低声喊他:“爸。”
      陈景丛眯眼,看着儿子淡漠的背影。
      少年淡声道:“我想好了,自首。”
      “真的想好了?”
      “爸,”他竭力般一字一顿道,“你以前总是教导我,男子汉要顶天立地,可是我却觉得,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保护不了,让我怎么顶天立地?”
      陈景丛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无奈:“阿阳,是爸爸从前对你太苛刻了,希望你不要怪爸爸。等你出来,如果你还喜欢素素,爸爸就让你们结婚。”
      陈子阳抬头,深邃的目光里有些许湿润:“谢谢爸。”
      陈子阳自首的消息传到了简素的耳朵里,自首那天,简素来了。她是最后一个来送陈子阳的,当然她也是最难过的一个。
      少女穿着一件干净淡清的碎花裙,她站在警局的门口不远处,双手紧紧攥紧了裙角,嘴唇抿了抿,她喊他:“陈子阳。”
      陈子阳闻言,他下意识转回头,眸中是少女纤瘦的身影。
      冬日里的最后一场雪停了,雪落下之后是温暖柔和的阳光升起来,金色灿烂的光芒降在少女的身上,仿佛她逆光而来。
      原本就黑暗的深渊里突然有一天窥见了天光,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少年弯唇,嘴角拉出来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弧度,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可笑意里都是苦涩乏味的。
      就像是他这么多年隐忍过来的委屈都不及她的眉眼半分。
      在他淡漠的人生里,在那个让他寻不到出口的谷底里,他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尽头。
      可当他站在距离尽头的几米开外,他突然退缩了。
      现在的他,早就没有勇气去拥抱那个尽头了。
      陈子阳什么也没说,缓缓转过头去,不再看身后的少女。
      少年迈开脚步,还没走出那一步,他听见身后的女孩突然开口,她说:“陈子阳,你照顾好自己,我等你。”
      陈子阳背对着她,勾唇无声一笑。
      原本没有色彩的人生里,增添了她那句话后,他的人生都开始变得值得。
      他心想。
      能有你这句话,足矣。

      许多年后,那是简素大学毕业后的几年,陈子阳不在的日子里,她都是一个人这么过来的。
      每一年的四季她都在等,只是思念无声,悄无声息的思念里渗透着苦涩。
      那几年她不管遇到什么新鲜的东西,她都会在无声的说:“陈子阳,又过去了一年,虞大来了好多学弟学妹。”
      过冬的时候,她会望着雪地上的雪,然后叹道:“陈子阳,下雪了,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去年还要冷,你有注意保暖吗?”
      夏天独自走在马路上,她看着那些手牵手的情侣,又会忍不住念道:“陈子阳,三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啊。”
      每到夜里,她都会难过的哭一会儿才入睡。
      陈沐暖放学的那一天,母子俩走在回家的路上。
      陈沐暖两眼疑惑的问妈妈:“妈妈,今天自我介绍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问我,我为什么叫陈沐暖。”
      简素看着她,笑着问:“那你怎么说的呀?”
      “我跟他们说,因为这是妈妈对爸爸的思念。爸爸不在妈妈的身边,那在爸爸回来之前,我会一直陪着妈妈的!”
      小沐暖的话让简素湿了眼眶。
      小姑娘轻轻擦着她眼角的泪水,哄着她:“妈妈你不要哭,暖暖陪你一起等爸爸。”
      陈沐暖这个名字,取义为如沐暖阳。
      那是很久以前,简素刚认识陈子阳的时候,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呀?”
      少年悠悠看她一眼,嗓音懒洋洋的:“陈子阳。”
      小简素面露不解之色,陈子阳居高临下般又瞥了她一眼,眉眼有些冷淡,他说:“如沐暖阳的阳。”
      与君初相识,如沐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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