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四）死对头非要让我变乖》好梦不是白日梦

10、晨曦

　　晨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主卧宽大的床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沉水香的气息沉淀了一夜，混合着被褥的暖意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陈皮的、干净微甜的气息。
　　张日山先于怀中人醒来。
　　生物钟精准如刻入骨髓的律令，即使在经历了暴雨夜的奔波和破晓前的相拥而眠后，依旧在固定的时刻将他唤醒。
　　他没有立刻起身。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手臂依旧稳稳地圈着怀中的温热躯体。陈皮背对着他，清瘦的脊背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柔和，后脑勺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带来细微的痒意。
　　呼吸绵长安稳，带着毫无防备的沉静。张日山垂眸，目光落在陈皮后颈那片曾被自己反复揉按、如今只余下平滑肌肤的旧伤疤痕上。又缓缓下移，落在他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下，露出的、线条流畅却带着一丝脆弱感的肩胛骨。一种奇异的、温热的饱胀感充盈着胸腔，比昨夜镇压肋下旧伤时更甚，也更安宁。
　　他收紧了手臂，将怀中人更深地嵌入自己怀里，下颌轻轻蹭了蹭那柔软的发顶。这个细微的动作惊扰了睡梦中的人。陈皮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身体在他怀里微微扭动了一下，像只被打扰清梦的猫。
　　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由背对变成了面朝张日山。温热的呼吸瞬间拂过张日山的下颌和颈侧。张日山身体微僵。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鼻息均匀，唇瓣在睡梦中微微嘟着，褪去了平日的警惕和倔强，只剩下毫无保留的、近乎天真的放松。
　　喉结处那道早已褪去红肿、只余下深色印记的“烙印”,在晨光下清晰可见。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张日山低下头。滚烫的唇瓣，带着晨起的微干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珍重，极其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印在了那道深色的印记上。不是噬咬，不是标记。是一个吻。
　　一个带着晨光暖意、沉水香气息和无声占有的吻。温软的触感落在脆弱的喉间，让睡梦中的陈皮身体猛地一颤!他倏地睁开了眼，眼中还带着初醒的茫然和迷蒙的水汽，直直地对上了张日山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眸子。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陈皮眼中的茫然迅速被惊愕取代，随即是羞愤的火焰“腾”地燃起!脸颊和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他想后退，想推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牢牢圈在对方滚烫的怀抱里，动弹不得!
　　“张……张日山!”他嘶哑地低吼，带着被侵犯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想干什么?!”
　　张日山迎着他羞愤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被撞破的尴尬或歉意。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平静，以及……一丝被那羞红的脸颊和慌乱眼神取悦到的、极淡的餍足。
　　“醒了?”他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弦音，手指却极其自然地抬起，用指背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描摹的力道，蹭过陈皮滚烫的脸颊，“该起了。”说完，他竟真的松开了圈住陈皮的手臂，动作利落地翻身下床。
　　挺拔的身影在晨光中舒展，带着一种餍足后的慵懒和力量感。他走到窗边，“唰啦”一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金灿灿的阳光瞬间涌入，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而温暖，也彻底驱散了昨夜暴雨残留的最后一丝阴霾。陈皮还僵在床上，脸上火烧火燎，喉间那被吻过的地方更是像着了火，麻痒得厉害。
　　他看着张日山逆着光站在窗边的挺拔背影，沐浴在晨光里，仿佛昨夜那个在黑暗中覆压他伤处、今晨又偷吻他喉结的男人是幻觉。
　　巨大的羞愤和一种被彻底掌控的无力感交织着，让他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砸了过去!枕头软绵绵地砸在张日山宽阔的背上，又无力地滑落在地毯上。
　　张日山头也没回，只是微微侧过脸，晨光勾勒出他冷硬唇角一抹极其细微、却足以让陈皮气炸的上扬弧度。
　　“洗漱，下楼吃饭。”命令依旧简洁，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心情?
　　早餐时光餐厅里，长条餐桌上摆着简单的清粥小菜，还有一碟刚出锅、金黄酥脆的油条。阳光透过巨大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陈皮埋头喝粥，全程不看坐在主位上的张日山，耳根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握着勺子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喉间那处被吻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那温软的触感，让他每一次吞咽都带着不自在的麻痒。张日山慢条斯理地吃着油条，动作优雅，目光却时不时掠过陈皮低垂的、红透的耳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玩味和不易察觉的愉悦。
　　“咳。”张日山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天气不错。”陈皮没吭声，把脸埋得更低。“城西新开了家广式茶楼，点心据说不错。”张日山的声音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下午没什么要紧事。”
　　陈皮喝粥的动作顿住。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敢置信的亮光：“……出去?”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
　　张日山迎着他亮起来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嗯。”他放下茶杯，补充道，“换身利索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