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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凡人是比较脆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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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方青蹊醒来时，已天光大亮，昨日吃饱喝足又睡饱后，今日身子骨都爽利许多，方青蹊往床边探了探身，发现陆吾还趴在地毯上，偶尔发出一串呼噜噜的动静，瞧着像是睡得不错。
见陆吾睡得安稳，方青蹊偷偷摸摸伸出一只手，试探着摸了下陆吾后背的毛发，陆吾本体看着健硕，毛发粗硬如钢针，实际入手却是光滑柔软，触感比凡间的小猫还要毛绒。
方青蹊爱不释手，没忍住又摸了一下，谁知刚碰完，陆吾只一瞬变回人身，不悦地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他。
“你胆子为何如此之大？”被吵醒的陆吾想骂人。
方青蹊悻悻缩回手，讪笑道：“看见毛茸茸的事物摸一下是凡人本能吧。”
陆吾懒得听这些歪理，随口反驳道：“你怎么不摸你自己的头发。”
“我的头发顶多是毛，跟茸茸不沾边吧。”方青蹊面露疑惑。
“白痴。”陆吾不再理他，收了地毯，径直出门，拐到隔壁厨房，起了灶火，给方青蹊弄吃的。
踏出房门前，陆吾重新温了桌上的水，余光见方青蹊下床了，才放心进厨房倒腾那些食材。
昆仑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方青蹊边喝热水边看着屋外的寒风，忍不住打了个颤，可想到祖父病卧在床，难免又有些心急。
也不知祖父现今如何了，有王叔照料，应该没什么大碍，府中一切事务，王叔也都能妥善收处理好，祖父最大的忧心大约是记挂着外出的自己。
何时能寻到九死还魂草呢？想到这里，方青蹊因为忧虑，情绪低落了下来，他低下头，出神地看着杯中的水，只到水从温热变凉。
陆吾端着食物一进门就瞧见这番景象，他疑惑地皱眉，这凡人又怎么了？心思又多又难猜。
窗边的方青蹊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身跟着陆吾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白粥，心中记挂着同样生病的祖父，他想了想，低声问陆吾：“你今日巡山吗？”
“嗯，一会儿就去，近日蛮蛮到发情期，又一直找不到对象，四处招猫逗狗，山上的神兽们烦它得很，时不时传音给我抱怨。”陆吾回答道，一边给方青蹊盛了一碗白粥。
白粥香甜软糯，方青蹊吞下一口白粥，好奇地问：“蛮蛮？是神兽的名字吗？”
陆吾点点头，答道：“是，鸟族妖兽。”
昆仑山中的精怪很少出现在凡间，陆吾这么说，方青蹊也仍是不知蛮蛮为何物，他面露疑惑，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能跟你一起去巡山吗？我想看看蛮蛮长什么样。”
“你是想看蛮蛮，还是想找九死还魂草的位置？”陆吾挑眉，戏谑道。
“都有。”方青蹊倒是坦荡，“可以带我去吗？”
陆吾倒是无所谓，点头道：“那你快点用膳，吃好我们就出发。”
语毕，方青蹊加快了进食的速度，陆吾则走到门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没一会儿，方青蹊好似听到了什么东西的叫声，但是说叫声也不太准确，因为不太像野兽的嚎叫，反而像是人语。
“天马……天马……”
声音越来越近，方青蹊吞下最后一口粥，用眼神询问不远处的陆吾，是怎么回事。
站在门边的陆吾冲他招招手，方青蹊老实走过去，只见陆吾推开门，门口坐着一只全身雪白，长着翅膀，但是脑袋是黑色的狗。
“这是天马。”陆吾冲方青蹊介绍道。
面前的狗倒是配合，开口叫了一声算是回应，只是这叫声，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天马！”
方青蹊有片刻怔愣，一时不知道该觉得长着翅膀的狗奇怪，还是明明是狗但是叫天马这件事比较奇怪。
好在他反应算快，虽不解但为表友好，缓缓蹲下身，跟天马在同一高度，冲天马笑道：“你好，我叫方青蹊。”
“漂亮的凡人。”天马直视方青蹊的双眼，果断下了一个总结。
方青蹊瞪大双眼，诧异道：“你能言人语？”
天马点点头，把视线转向陆吾：“陆吾，你叫我来何事？”
陆吾撇了一眼身边蹲着的方青蹊，被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逗乐，跟天马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愉悦：“他想跟我一起去巡山，劳烦你充当一下他的坐骑。”
早知道不来了！天马多少有些崩溃。但它的脾气出了名的好，也不懂得拒绝人，陆吾就是拿捏了他这点。天马虽不满，但也没有拒绝。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方青蹊身上，不带情绪地问他：“你是陆吾的妻子？”
陆吾听到后大声反驳：“天马！乱说什么？”
被突然大声斥责，天马略显无辜，补充说道：“你身上有陆吾的味道。”
方青蹊眨眨眼睛，低头闻了闻手肘和衣袖，不太确定回答道：“可能是因为我睡在他床上，所以沾上了他的味道？”
天马一听，瞬间来劲：“陆吾！还说不是你的妻子！都睡你的床上了！”
陆吾无语得要命，抬手弹了天马一个脑瓜崩儿，语气不善道：“我捡到他的时候他都快断气了，难道让他睡地板上自生自灭吗？”
“我们受伤了不也都是睡地上，有什么区别？”天马嘴硬想反驳，结果陆吾又一个带着杀意的眼神飘过来，天马只好改口，不情不愿道：“凡人是比较脆弱一些，容易死。”
容易死的凡人方青蹊半天都没插上一句话，左右看了一眼，试图调和气氛道：“不是要去巡山？”
在拌嘴的两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做，于是陆吾让天马趴好，见方青蹊在天马背后坐稳了，一行人朝昆仑山的深处飞去。
昆仑山今日倒是大晴天，太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方青蹊舒服的眯着眼，坐在天马的背上，享受着阳光的照耀。
“方青蹊，你来昆仑山做什么？”天马边飞边问道。
方青蹊睁眼，摸了摸天马后脖颈，听见天马舒爽的呼噜一声，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没有去挠天马的下巴，毕竟是神兽，当成狗狗一样逗，过于冒犯了。
“我来找九死还魂草。”方青蹊乖乖应道。
“那玩意儿不就在陆吾院子西边的松树林里吗？”天马嘴巴比脑子快，啥话都秃噜完了。
陆吾翻了个白眼，停下狠狠敲了天马的脑袋，气愤道：“你的嘴是漏勺吗？”
“这是不能说的吗？”天马疑惑，“你不是说他为了找这草都快死了？”
“你悠闲日子过太久，天帝老头儿的话忘了干净是吧？”陆吾没好气地瞪着天马。
天马这才想起来，支支吾吾辩解道：“我这不是……忘记他是凡人了……”
跟陆吾狡辩完，天马又补救般，提醒方青蹊：“不过你知道也没用，陆吾不会让你带走的。”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过。”方青蹊嘴上应着，心中雀跃极了，没想到苦寻多日的仙草，原来近在咫尺，如今知道了仙草的位置，他终于可以摘来救祖父了。
方青蹊不知，他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尤其是一双大眼，滴溜滴溜转的时候，任谁瞧上这双发亮的眼睛，准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陆吾瞅他一眼，心下了然，语气冷淡警告道：“我劝你别动歪脑筋。”
方青蹊倒是不害怕，冲陆吾微笑，乖巧道：“好的。”
好在目的地快到了，陆吾也没有跟方青蹊过多纠缠这件事，他减速往地面飞去，今早鸾鸟给他传音，鸾鸟的位置就在瀑布下方。
天马也跟着陆吾减速，落到地面上，收了翅膀，陪在方青蹊的身侧。
这座山的海拔较低，瀑布并没有被冻住，速度极快的水流冲击着崖边一块块漆黑的巨石，发出如炮仗般的响声。水流冲击巨石后贱起的水雾四处纷飞，让这崖底颇有云雾环绕之感。
方青蹊用长袖遮面，挡住飞溅而来的水雾，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衣袖就已半湿，此处虽比陆吾住的山暖和些，但终归气温不高，方青蹊鼻头一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陆吾听见动静转头看来，见方青蹊狼狈的模样，不由微微拧眉，暗叹一句凡人果真麻烦，认命般念了句法诀，顷刻间，方青蹊的四周形成金色的防护罩，水雾无法穿透护罩，方青蹊身上的衣物瞬间干爽如前。
“衣服弄湿了怎么不说？”陆吾有些不悦。
方青蹊讨好笑笑，走到陆吾的身边，柔声道：“谢谢你呀。我没想到这水雾这般大。”
陆吾不置可否，带着带着方青蹊继续往前走。
还没走两步，一行人就听见了一个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偏那声音又极尖锐，才这么几步路的时间，方青蹊恍惚间有魔音绕耳之感。
“鸾鸟鸾鸟，你看看我，虽然我只有一只眼睛，一边翅膀，但你只要做我夫人，我们成为夫妻，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啦！”
“鸾鸟，你真的很美，我中意你很久了，你就看我一眼呗，别不理人嘛。”
“你看这里，山清水秀，是一个多么适合谈恋爱的地方！你只要点头，马上就能住进我为你准备的豪华鸟窝！”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蛮蛮。陆吾在看清蛮蛮后，忍无可忍，怒道：“闭嘴！”
蛮蛮被陆吾吓一跳，又见陆吾身边站着一位极好看的凡人，登时悲愤交加，泫然欲泣。
“陆吾！你自己找到了漂亮夫人，还要打扰我追求心上人，你不是人！”
陆吾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拳头。
今天的昆仑山，也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