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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海棠 ...

  •   暮色浸染西府皇宫的琉璃瓦时。

      柳溆离正倚着雕花窗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檐角垂落的铜铃被晚风拂动,在风铃声里,她望着庭院中盛放的西府海棠,花瓣簌簌落在青玉阶上,恍惚想起七年前初入宫时的场景。

      那时是个暮春的清晨。

      十四岁的她随着秀女队伍踏入宫门。朱红宫墙高耸入云,空气中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海棠香气。当她在金銮殿上盈盈下拜时,帝王凌浦的目光忽然凝在她鬓边斜簪的白海棠上:“柳氏,可知朕的先祖为何以海棠立国?”

      “臣妾听闻,开国时此花耐旱易活,既能入药疗疾,果实又可充饥。”

      “西府之域虽小,却因这海棠生生在乱世中辟出一方安宁。”她抬眸眼底映着鎏金蟠龙柱的光影。

      凌浦“好!”

      凌浦抚掌而笑,龙袍上的金线绣着的海棠纹样随动作闪烁:“好个安宁之域!”当夜,她便被召入椒房殿,望着窗外摇曳的海棠花枝,听见帝王在她耳畔低语:“朕要这宫里处处种满海棠,就像你的名字,溆离,水边的海棠,岁岁不离。”

      ……

      “什么,又是女儿!”

      然而,后宫接连五个女儿的诞生。让各殿渐渐褪去了往日的热闹。
      柳溆离记得淑妃曾握着她的手叹皇:“妹妹莫要灰心,陛下最看重的,是你的品性。”可每当她看见凌浦望着公主们时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便泛起酸涩。

      直到那日,太医院正颤抖着双手跪在阶前:“恭喜娘娘,是喜脉!”

      此刻,剧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柳溆离死死咬住帕子,冷汗浸透了绣着并蒂海棠的寝衣。产婆江嬷嬷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娘娘!再使把劲!已经能看见头了!”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勉强睁开眼,见采月跌跌撞撞闯进来,鬓边的银簪歪在一旁:“陛下...陛下正在御书房!”

      凌浦批阅奏章的手突然顿住。朱笔在宣纸上洇开一朵墨梅,他抬头盯着小太监涨红的脸:“你再说一遍?”

      “柳妃娘娘...生了!是小皇子!”

      “皇…皇子”

      龙袍扫落案上奏折,凌浦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书房。夜色中的海棠树影婆娑,花瓣扑在他滚烫的面颊上,恍惚间竟尝到咸涩滋味。七年来,他看着五位公主嬉笑玩闹,心中虽满是疼爱,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望着先帝遗诏上“立嫡长”的字迹辗转难眠。如今,这个念想终于成真。

      “朕,不是不喜欢,公主。”

      “而是无人继承皇位,她们抓周时抓的都是花和吃的。”

      “让朕,有些头痛。”

      灵瑶殿内,柳溆离虚弱地靠在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软垫上,看着凌浦小心翼翼地从乳母怀中接过襁褓。帝王的手微微颤抖,指腹轻轻擦过婴儿皱巴巴的小脸:“朕的皇儿...朕终于等到你了...”

      “陛下,该给小皇子取名字了。”她的声音沙哑如破锣,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好好,让朕细心想想。”

      凌浦抬头望向窗外,月光为海棠镀上银边:“就叫晏柏。”他转头看向柳溆离,眼中泛起泪光“晏,是安宁;柏,为长青。朕愿他一生太平,也愿西府之域如松柏般,屹立不倒。”

      “西府之域的未来,就指望他了。”

      消息像春风般吹遍后宫,整个后宫都陷入沸腾。出乎柳溆离意料的是,前来道贺的妃嫔和公主们们皆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

      当柳溆离还在休养时,大公主凌明曦领着三位妹妹踏入椒房殿。
      九岁的曦儿身着鹅黄襦裙,发髻上缀着精巧的珍珠步摇,端着兄长的姿态,身后跟着二公主玥儿、六岁的三公主瑶瑶,还有五岁扎着双丫髻的小公主小凌。

      “母后身子可好些了?”凌明曦先走到榻前福身行礼,目光却忍不住往乳母怀中的襁褓望去。

      “对了,皇弟何名?”

      凌浦:“凌晏柏。”

      玥儿早已按捺不住,踮着脚凑过去,眼睛亮晶晶的“皇弟的小脸真软,像刚出锅的糯米团子!”说着,她掏出袖中藏着的桂花糕,“这是我让御膳房特意留的,最甜了!”

      “桂花糕,皇弟吃。”

      凌浦笑着拦住女儿:“玥儿,晏柏还没长牙,吃不得这些。等他能走路了,父皇带你俩去糖人铺,看糖师傅吹最漂亮的凤凰。”玥儿有些失落,却还是把糖糕收起来:“那我先替皇弟收着,等他长大了”

      “再给他喂我最喜欢的糖吧。”

      三公主瑶瑶捧着个绣着歪歪扭扭小老虎的布包,怯生生道:“这是我缝了三天的小被子,虽然针脚不好看……”柳溆离伸手接过,轻轻覆在晏柏身上:“瑶瑶这份心意,比什么都珍贵。等晏柏会说话了,定要教他喊最疼他的三姐姐。”

      “真…真的吗。”

      凌浦:“真的。”

      小公主凌儿则攥着朵新鲜摘下的海棠花,奶声奶气道:“我把最漂亮的花花送给皇弟!”说着,踮脚将花别在襁褓边。
      凌浦将女儿抱到膝头,温声道:“璇儿乖,花儿虽美,却不能让晏柏抓,等他长大些,父皇带你们去御花园,教他认每一种花。”

      “为什么,一定要教,不能直接给吗。”小公主这一问让凌浦不知如何发言,只能尴尬一笑。

      曦儿始终安静地看着弟弟,忽然开口:“记得母后怀晏柏时,我曾在佛堂许愿,愿弟弟平安康健。如今愿望成真,明日我便去还愿。”她伸手轻轻抚过晏柏的小手,“往后有任何欺负弟弟的人,先过我这关。”

      “不过,我也希望他也不是软弱的。”

      柳溆离望着几个孩子,眼眶微热。她想起从前凌浦为后继无人而发愁,如今看着皇女们对晏柏的疼爱,忽然觉得,即便没有皇子,这些公主们又何尝不能撑起一片天?

      玥儿突然拍手道:“等皇弟长大,我要教他骑马射箭!就像父皇教我们那样!”瑶瑶连连点头:“我要教他画画,把西府的山川湖海都画下来!”小公主则搂着父亲的脖子撒娇:“我要皇弟喊我最甜的凌儿姐姐!”

      “好,只要你们平安顺遂。”

      凌浦看着无邪的女儿们,心中某处柔软被触动。他将晏柏抱得更紧,目光扫过四个女儿:“你们不仅是晏柏的姐姐,更是西府的明珠。往后无论遇到何事,都要记得,你们是血脉相连的手足。”

      “对了,我们母妃也会来!”

      “应该快到了吧。”

      一共来了三位妃子,他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他们没有因柳妃生了皇子而怨恨和嫉妒,而是高兴。

      贤妃捧着金丝绣的虎头靴,眼眶泛红:“妹妹还记得吗?当年我难产,若不是你连夜请来张院判,我和皇女怕是都保不住。这恩情,我永生难忘。

      “如今小皇子平安降生,可算遂了陛下和妹妹的心愿。”贤妃说道

      淑妃将亲手做的八珍糕放在案上,感慨道:“可不是!”非常感激柳溆离“我家阿瑶出痘时,若没有妹妹送来的秘方,怕是要遭不少罪。”非常娴淑的看着柳溆离。

      “妹妹心地善良。”

      “总在别人危难伸出援手!”

      “如今得偿所愿,这是上天庇佑。"

      德妃向来清冷,此时也难得露出柔和的神色,她轻轻将一个精致的玉锁放在柳溆离枕边:“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今日转赠给小皇子。妹妹,你这些年为后宫操了不少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柳溆离:“这也太贵重了。”

      柳溆离握住她们的手,红着眼圈说:“姐妹们言重了。大家同在这宫里,相互扶持是应该的。这些年,我也多亏了姐姐们照顾。”

      “说什么照顾,妹妹才是我们的福星。”贤妃笑着说,“还记得那次皇后娘娘生辰,妹妹费心操持,让整个寿宴办得风风光光,连陛下都赞不绝口。”

      淑妃点头附和:“还有上次冬月里,宫中物资紧缺,妹妹主动拿出自己份例,分给其他宫室,这份心胸,谁能不敬佩?”

      “就是啊。”

      德妃也轻轻说:“妹妹帮我找回玉佩时,我才知道,原来这宫里不只有算计,还有真情。”

      “如果能一直平安的过着,这样的生活也很好。”德妃眼中完全没有之前的样子,满是对妹妹的喜欢。

      柳溆离感动地说:“姐姐们别再夸我了,我不过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只要咱们后宫和睦,陛下便能安心处理国事,这也是为西府之域好。”

      “说得是,妹妹就是看得通透。”贤妃感慨道,“有你在,这后宫才能像现在这般安宁。如今小皇子诞生,更是锦上添花。”

      “不知道,皇弟抓周会…抓什么。”

      凌晏柏满周那日,西府皇宫张灯结彩。御花园新栽的百株白海棠在夜风中轻颤,宛如浮动的云霞。
      凌浦抱着凌晏柏站在观星台上,对群臣朗声道:“此子乃上天赐给西府之域的明珠!”话音未落,晏柏突然咯咯笑起来,肉乎乎的小手抓住了凌浦的龙袍,逗得众人齐声大笑。

      “哈哈哈!”

      观星台的白玉栏杆外,晨露还凝在新抽的海棠枝桠上,被宫灯照得像缀了满枝碎钻。
      凌浦一身明黄常服,袖口绣着暗金龙纹,正弯腰逗弄怀里的凌晏柏。小家伙穿着石榴红的锦袄,领口滚着一圈雪白的兔毛,被底下黑压压的朝臣看得咯咯直笑,肉手在凌浦胸前抓来抓去。

      “时辰到了。”司仪官唱喏一声,宫人已在观星台中央摆开紫檀木长案。案上毡毯铺得平平整整,狼毫笔斜倚在青玉笔山上,旁边摞着册,蓝布封面上还带着新墨香,一串金锞子堆在描金漆盘里,一共有六种东西。

      “柏儿来,选个喜欢的。”凌浦把孩子放在案前的软垫上,退开半步时,龙袍下摆扫过栏杆,惊起两只停在海棠枝上的灰雀。

      底下的太傅捋着胡须直笑:“陛下您瞧,小殿下定是要先抓那支笔的,将来定是文韬武略的君主!”
      户部尚书忙接话:“依老臣看,金锞子才合心意,这是要为西府守好国库呢!”
      众人正笑闹着,却见凌晏柏根本没看案上的东西,他趴在软垫上,小短腿蹬了两下,竟直溜溜朝着凌浦的方向爬过来。

      “这孩子要去哪?”

      “哎?殿下这是要去哪?”旁边的内侍刚要伸手去扶,被凌浦用眼色制止了。
      只见小家伙爬到凌浦脚边,突然撑起身子,胖乎乎的手准确抓住了凌浦垂在身侧的龙袍下摆,还使劲往自己怀里拽了拽,仰着小脸冲凌浦咯咯笑,口水顺着下巴滴在明黄的缎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凌浦:“这是?”

      凌浦愣了愣,随即朗声笑起来,弯腰把孩子捞进怀里:“你这小东西,案上那么多好东西不选,偏要抓朕的龙袍?”他用指腹蹭了蹭凌晏柏软乎乎的脸颊,眼底的笑意里裹着藏不住的暖意。

      太傅最先反应过来,忙拱手笑道:“陛下!此乃天意啊!小殿下不恋纸笔金银,独独认陛下的龙袍,这是打心眼儿里认定了要承继您的江山呢!”

      凌浦:“好!”

      “说得好!”兵部尚书粗声附和,嗓门震得案上的金锞子都叮当响,“老臣就说嘛,咱们西府的继承人,哪能是只恋笔墨糕点的?这是打小就知道认主归宗,将来定能守好这万里河山!”

      “不还有人,想让小殿下去抓只笔。”

      “你!”

      凌晏柏似懂非懂,在凌浦怀里扭了扭,又伸手去揪他腰间的玉带,被凌浦轻轻按住手。“你们看,”凌浦举着孩子转了半圈,声音里满是骄傲,“上天赐朕的月光,心里最认的,从来都是这西府的江山,是朕这个
      父亲。”

      御花园的青石板路上还沾着夜露,被晨阳晒得半干,踩上去带着点润润的凉意。
      柳溆离牵着凌晏柏的小手慢慢走着,他穿着月白的小袄,领口绣着只粉嘟嘟的海棠花苞,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指着花丛里的蝴蝶咿咿呀呀一阵,像只刚出笼的小雀儿。

      春去秋来,凌晏柏转眼已满三岁。

      “母后你看!那只蝴蝶是蓝色的!”凌晏柏突然挣开手,小短腿在草地上扑腾着追过去,却被脚下的蒲公英绊了下,踉跄着撞进一片海棠花丛里。

      凌晏柏:“唉呀!”

      柳溆离正笑着去扶,就见不远处的海棠树下,德妃穿着件烟紫色宫装,裙摆被风吹得贴在青石上,手里捏着截断了的风筝线,指节都泛了白。

      她望着树梢发怔,鬓边的珍珠坠子垂在颊边,被晨光照得透亮,倒像是落了滴没擦去的泪。

      柳溆离:“?”

      “德妃娘娘?”凌晏柏的声音脆生生的,他从花丛里钻出来,小脸上还沾着片粉白的花瓣,“您怎么蹲在这里呀?”

      德妃猛地回神,见是凌晏柏,忙把断了的线往袖里藏了藏,强笑道:“是柏儿啊,刚在看这海棠开得好呢。”
      可她眼角的落寞还没散去,目光又不由自主瞟向头顶那枝最高的海棠枝上,挂着只半塌的风筝,素白画着满枝怒放的海棠,此刻被风扯得歪歪扭扭,像只折了翼的鸟。

      德妃:“……”

      凌晏柏顺着她的目光望上去,小眉头立刻皱成了个疙瘩。
      他跑回柳溆离身边,拉着她的裙摆使劲晃:“母后母后,德妃的风筝挂树上了!我们帮她取下来好不好?”

      柳溆离被他逗得扶着德妃的胳膊直笑:“你看这孩子,倒比谁都上心。”

      德妃望着凌晏柏的背影,轻声道:“这孩子心细,像您。”

      柳溆离笑着点头,吩咐宫人搬来梯子。晏柏站在一旁指挥,奶声奶气地喊着:“再高点!左边一点!”
      当风筝终于被取下时,德妃将他抱起来转了个圈,鬓边的珍珠坠子轻轻撞在他脸上:“真是个小机灵鬼!跟你母后一样贴心。”

      凌晏柏:“不用谢!母后说,帮助别人是应当的。”

      “对了,德妃娘娘,这个风筝好漂亮,上面画的是海棠花吗?”晏柏好奇地问。

      “是呀,咱们西府之域的海棠最是好看,你喜欢吗?”德妃笑着问。

      “当然喜欢了。”

      “母后说,海棠是咱们国家的宝贝,能救人,能让大家吃饱饭。”晏柏认真地说。

      “是啊,”德妃把他搂在怀里,声音柔得像风,“画师说,咱们西府的海棠是最好看的,花瓣厚,颜色正,连宫里的绣娘都最爱绣它。”

      德妃和柳溆离相视一笑,德妃说:“小皇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这些,将来必定是个明君。”

      “是啊!”柳溆离对凌晏柏非常满意,很欣慰。

      五岁生辰那日,凌浦特意命人在御书房设了宴席。晏柏穿着绣着金线海棠的锦袍,像个小大人般给每位妃嫔斟茶。
      轮到淑妃时,他突然放下茶盏:“母妃上次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什么时候接着讲呀?”

      “等你背完书了,母妃就给你讲西府开国的传说,好不好。”柳溆离说道。

      晏柏立刻挺直腰板:“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清脆的童音在殿内回荡。

      贤妃忍不住赞叹:“小皇子聪慧过人,将来必成大器。”

      德妃也点头:“比起陛下幼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浦望着儿子认真的模样,悄悄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柳溆离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陛下,晏儿懂事,都是陛下教导有方。”

      凌浦:“……”

      凌浦握住她的手:“不,是你教得好。这些年,你不仅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将晏儿教育得如此善良聪慧。”

      柳溆离:“多谢,陛下的抬爱”

      当夜,柳溆离替熟睡的晏柏掖好被角,见凌浦站在窗前望着满院海棠出神。月光洒在他肩头,竟添了几分沧桑。

      “在想什么?”她走到他身边。

      凌浦握住她的手:“想起七年前你说的话,海棠象征安宁。如今看着晏儿,才明白这安宁背后,要付出多少心血。”
      他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凌晏柏,“西棠国日益壮大,边境又不安宁...朕只盼他能快快长大,担起这社稷。”

      凌浦:“若,日后未担,朕也会协助。”

      柳溆离靠在他肩头:“陛下放心,晏儿聪慧善良,定会成为一代明君。有后宫姐妹们帮衬,我们定能护好晏儿,守好这西府之域。”

      “嗯,那朕就放心了。”

      她望着窗外摇曳的海棠花枝,想起这些年在宫中的点点滴滴。曾经,她以为深宫是禁锢自由的牢笼,却没想到,在这里收获了真挚的情谊,有了可爱的孩子。

      夜风拂过,带来海棠的清香。晏柏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还要听...故事...”柳溆离和凌浦相视一笑,轻轻掩上了雕花窗。
      窗外,海棠花正开得绚烂,将月光都染成了温柔的绯色。

      凌浦:“柳妃,辛苦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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