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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慈郎医生帮帮忙（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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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兼职芥川慈郎的游戏房和（漫画）书房，里面有大大的屏幕和满墙书柜。
笔记本电脑在游戏桌鸠占鹊巢，晚上十一点半，我终于把调查报告分析敲完。
香薰差不多点了两个小时，带点涩意的酸甜香在室内弥漫。半生不熟的柑橘味，闻到后感觉我手指也变得湿漉漉的。
这是芥川慈郎去年买的圣诞限定，和我之前用的同属一个系列，当时他一套自留一套送我。
掐灭烛火，我伸了个懒腰。
也该睡了。
——我抽出一本漫画。
算是为了男朋友的推荐紧急补剧情？
深夜两点，虽然眼睛还很清醒，但我脑内一半神经好似化作棉花，已无法处理烧脑剧情。
真该睡了。
一闭眼我就开始胡思乱想，从压缩包里的几百页PPT到不划重点的可恶老师……心跳加速，怒火熊熊燃烧。
必须找点别的转移注意。
音量调低，在我闭眼听完可以说是白噪音的两期播客后，些许困意爬上脑后。
还不够。我下意识翻身，伸手往前一搂——空的。
僵着身子拼命催大脑旋转，我才想起鲨鱼玩偶应该在我背后。
如果是我自己的床，那无论往哪乱翻都能摸到毛绒不动产。这么一想，能不能解释为……我或许大概可能只是有点认床？
不，自己骗自己这种游戏玩一次就行。
我放轻脚步，推开芥川慈郎房门。
现在是凌晨四点，天色比蓝莓稍浅一些，借着窗外亮光，我差不多能看清屋内。
毫不意外，芥川慈郎还在睡觉，他呼吸平稳、脸色红润，四肢扒着那充棉鼓鼓的长条抱枕，全然不知危险到来。
我半跪床上，俯身靠近，伸出手指去戳他脸颊——挺有弹性——又用了点力挤压——他动了，四肢稍微放松——我趁机抽走抱枕。
“非常时期，让我借用一下。”
走之前我亲亲他脸，又盯他一会儿，拿额头抵着他肩膀。
——深呼吸。
明明因为超羡慕他能秒睡而有点不爽，但，放松感来得莫名其妙。我追求的究竟是“熟悉的气息”还是“温暖的活物”？搞不清楚。
将抱枕和鲨鱼一左一右放在身边，我闭上眼，开始重复想象太阳升起落下的行动轨迹给自己催眠。
不过最后也没太睡好。我六点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再睡过去，第二次醒是八点半，之后便一直刷着手机，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小时。
在我抱着芥川慈郎抱枕去他房间时，他已经醒了，正打着哈欠，拿吹风机吹自己衣摆上的水渍。
我放下抱枕，“拿远点，别烫着了。”
“噢噢！”
于是芥川慈郎作势要脱——在我的注视中，他默默把手臂放下。
我歪头问：“不继续吗？”
“有点害羞……”他悄悄看我一眼，“好奇怪。又不是没看过，为什么我会这么害羞？”
我笑了，锤他脑袋，“因为你现在有点清醒。”
“哇～那还真是难得。”芥川慈郎乖巧附和，接着问：“昨天睡得怎样？”
当然是不怎么样。但最初的熬夜原因是我拼尽全力没能抵挡诱惑……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漫画品味不错。”
“对吧对吧很好看吧！”他声音提高了点。
只有触碰他的兴趣神经，芥川慈郎脑子才会慢慢开转，他返回去抓住要点，说：“但也不能熬夜看漫画啊。所以是几点睡的？唔，还是睡不着吗？我看一下……”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靠我很近，拇指按在我的眼下，轻轻抹开一点。
芥川慈郎自言自语：“感觉有红血丝。”
接着他严肃表示我还是换主卧睡吧。
解决方法是从物理意义上隔绝漫画诱惑？
“你快点休息一下，先睡会儿吧，就当午睡怎样？”他推着我坐他床上，又压着我躺下。
毛茸茸的头发在脖子那儿乱蹭，我不自觉屏住呼吸，“现在都没到十点。”
“醒了正好能吃午饭！”芥川慈郎吸吸鼻子，“等等，现在饿了吗？早上有吃什么吗？”
“已经把每个口味的面包都尝了一遍。”
“那中午想吃什么？”他抬头亲了亲我下颌。
“……都行啦，最好清淡一点。”
芥川慈郎走后我顿感无所事事，在把他被套上的卡通小羊数到第三遍时，他推门而入，“诶，怎么又起来了？”
“睡不着，不想睡。”
“怎么会这样……”他看上去倒是很想睡觉。
“可你好像有点难受。”芥川慈郎蹙眉，在床边坐下，“怎么办？要不要听故事？”
“这招对大于八岁的人都不管用了。”我已经将被子拉到下巴。
“换个方式。”我从被窝里弹出手指，扯住芥川慈郎袖口。
眼睛没敢看他，我盯着大约在我腰部的被子发呆，这只羊，应该是数到第三十左右？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反问自己。
没有！我内心秒答。
好！我迅速抬眼——芥川慈郎他睁大眼睛，明显疑惑但还是微笑着看我——我迅速转头，又迅速转回来，和他对视，“我想抱着活人。”
喜、喜欢暖和点的抱枕没问题吧？
安静了大约五秒，芥川慈郎突然弹起，说：“啊，好！我、我也很喜欢你！”
干嘛突然表白？
几分钟后，我面对芥川慈郎躺着，压低声音问：“睡着了吗？”
“什么？没、没有！”芥川慈郎强撑着睁眼，和我对视时诡异地红起脸来，眼神逐渐清醒，“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那我转身。”
“啊啊啊那也不要！”他抵着我肩膀阻止，又立刻收手，把下半张脸埋进被子，只露着眼睛小声说：“和我聊聊天吧，这样我就不会困了。”
“嗯？那我怎么睡呢？”
“你可以闭着眼睛，我能从声音里感觉你困不困的。”
“如果你睡着了？”
“那就把我叫醒！一定一定要把我叫醒！”
于是我顺着回忆，讲起他想听的，我俩相遇后的故事：“接下来的剧情大概是，我和部员们历经磨难过关斩将，最后完美解决新学年的新报道。”
至于中间的关键转折点，“还记得吗？在你的采访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回教室的那段路。”
“我记得我记得，那是你第二次主动找我聊天！”
嗯？上次真的算“我主动找他聊天”吗？
懒得掰扯这些，我直接进入正题，“先给你前情提要一下。”
距广播站第一次见面的一周后，我们开始正式邀约访谈对象。
去高二C班找芥川慈郎时，他本人并不在场。班里同学夸我们慧眼识珠，纷纷表示来这儿真是找对人了。
我说还是芥川同学睡神之名如雷贯耳，让人敬仰多时。
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互相恭维，关键人物终于出场——对，就是宍户亮！
他说芥川慈郎午饭后便消失不见，目前应该还在睡觉。大意是没人能找得到。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但部里的小E和宍户当过同班同学，她表示宍户亮与芥川慈郎关系很好，完全可以转嫁危机、啊不是，拜托他帮忙。
“……你们当我听不见吗？”
还好，宍户同学嘴硬心软，“好啦好啦我会转告慈郎。”
再通过中间人泷萩之介定好时间，在下周三傍晚，我们终于和芥川慈郎会面。
访谈出乎意料顺利，有部员说：“原来芥川同学清醒时是这样啊。”
偶尔的闭眼我可以原谅，反正最后都能剪辑。
只是在往回走的时候，他突然间靠我背上……睡着了？
一瞬间我像被定住般停下脚步，不仅是因为背上有人不敢乱动，更主要在于，他有点香。
是那种轻飘飘的好闻，和他书包里的零食糕点不同，类似花果香味、洗衣液？
来不及再多思考，旁边的向日岳人和宍户亮便冲过来迅速架起芥川慈郎，再猛烈摇晃，边晃边说：“啊啊啊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在外力攻击下，芥川慈郎清醒了些，他睁开眼看我，笑着说：“是橘子味！”
很奇妙，我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拿出口袋里锡纸包的糖果，问：“要吗？润喉糖。”
“要要！”他抬起双手预备接糖，“橘子味好吃C！”
其实之前一直买薄荷味，但最近实在心烦，所以换成了甜甜的橘子。
宍户亮嘴角抽搐，“喂慈郎，这是润喉糖，润喉用的，不是为了好吃。”
“他今天说了很多话吧。”向日岳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坚持了很久没睡，也有在好好写稿背稿，实在太不容易了！”
语气怎么如此骄傲？这群人好纵容他！
我插了句：“你也是啊。”
“什么？”
“你不也没有睡着，好好帮忙写稿了吗？”我看着向日岳人，微微歪头，“向日同学做得很好，当然宍户同学也是。大家都明白的，如果这次访谈没有你们，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圆满。帮大忙了，真的很谢谢你们。”
是因为夸奖来得出乎意料？总之，向日岳人非常激动，要不是宍户亮拦着，感觉他要当场宣布成为广播部的编外成员。
转头才发现芥川慈郎精神百倍眼含期待地看着我。
“干、干嘛？”我向宍户亮和向日岳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宍户亮一脸无语，“啊，应该是想让你夸他。”
后来芥川慈郎说，他单纯觉得我说话时特别帅气，“就是，理所当然说出了让人感觉‘不愧是部长大人啊’这样的话，超厉害C！”
但后续归后续，当时我确实承受不住那灼热视线，于是顺着宍户亮的解释，干巴巴夸了句：“挺好的，今天表现不错。”
“真的吗真的吗？谢谢！好开C！”
夸完了，他还是那样。我继续向周围人目光求助。
还是向日岳人抓住了关键，他把芥川慈郎拖远了点，对我说：“没事，慈郎很快就会困了。”
直接知道结局真是令人安心……不对，我还有话要说！
“芥川同学身上很香呢。”这话一说我就后悔了，好像变态。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补完。我拿起手机，打算问芥川慈郎加个联系方式，“你家洗衣液用的什么牌子？能不能推给我下？”
联系方式是没加上，因为芥川慈郎手机没电。但问题完美解决：我知道了芥川家洗衣店的具体地址，还收货向日岳人友情赠送的一打洗衣券。
“接下来就是新章了，下次再说。”我朝芥川慈郎那儿靠近，“有点困了，我抓紧睡觉。”
他放低声音，有点委屈地撒娇：“我们连联系方式都没加上。”
“当晚加的，当晚我就去了你家店里。”
记得这么清楚主要因为，我大概六点半和他在店里告别，他晚上连赞我Instagram……从八点半到十点。
我当时还感叹他果真和传闻中一样随性散漫。唔，就是让我有点羞耻，比如不得不回顾自己从前发了什么之类的，但也都是美好记忆，比如新闻部招新、文化祭节目、体育祭参赛、各种各样的作业和考……剩下就没印象……我睡着了……
再睁眼时我和芥川慈郎正贴在一起，我已经开始活动四肢，他却还闭着眼睛。啧，总感觉他缠我的样子像缠抱枕。
十一点半，睡了大概两个小时。
“起床。”我抽出双手，在他脸上揉来揉去。
芥川慈郎抱得更紧，“再睡会儿嘛，五、五分钟。”
“不行，我下午要整理背诵笔记，不然明天出不了门。你不是很期待明天的联动咖啡厅吗？不是说很喜欢那个漫画，也超想和我一起去吗？”
他低下头，把脸完全埋我手里，小声问：“那，亲亲我，早安吻，可不可以？”
我，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