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总裁的暖心女友》一米九一

7、第7章 破局

　　暴雨冲刷着腾龙集团的玻璃幕墙，何晓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镯子。
　　茶水间里咖啡机发出尖锐的啸叫，她盯着手机里匿名发送的电路设计图，核心控温模块的衰减参数在视网膜上烙下蓝紫色的残影。
　　“何助理？”孙助理叩响档案室玻璃门，“刘工说三分钟后开会。”
　　何晓悦将发烫的手机塞进西装口袋，金属边框在翡翠镯面磕出清越的颤音。
　　穿过走廊时，二十年前那个抱着紫砂壶哭泣的男孩残影还黏在视网膜边缘，与玻璃幕墙外扭曲的雨幕重叠成诡异的灰绿色。
　　会议室里，刘技术正在全息投影上划出猩红色的数据流：“传统PID控制根本无法应对金属灰斑病变，某些外行提出的所谓茶道温控算法……”他冷笑着将激光笔指向刚进门的何晓悦，“简直是拿千年古茶树当乐高玩具。”
　　何晓悦感觉翡翠镯子突然发烫，某种带着松烟墨气息的情绪波纹从刘技术紧绷的后颈漫过来。
　　她按住震颤的镯子，在全息键盘上调出昨夜用滕宇轩给的U盘演算的模型：“如果用模糊神经网络结合紫砂窑变温度曲线……”
　　“纸上谈兵！”刘技术突然扯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灼伤的疤痕，“知道这个怎么来的吗？三年前在景德镇，某个自以为是的实习生……”
　　刺鼻的焦糊味突然涌进鼻腔，何晓悦的共情能力不受控地捕捉到实验室爆炸时飞溅的瓷片。
　　她踉跄着扶住会议桌，翡翠镯子与金属包边相撞迸出火星，恍惚看到刘技术藏在镜片后的瞳孔闪过瓷器开片般的裂纹。
　　滕宇轩的黑色手套突然按住疯狂跳动的全息数据流：“刘工的意思是，现有方案成功率不足17.3%。”他摩挲着右手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刻刀留下的印记，“但何助理的模型预测误差在茶汤沸腾点有异常波动。”
　　何晓悦怔怔望着投影里跃动的数据，那些鎏金纹路般的曲线突然与匿名邮件里衰减的参数重叠。
　　她鬼使神差地触碰翡翠镯子内侧的冰裂纹，全息屏瞬间被茶山倒影覆盖——二十年前的男孩正跪在泛着金属灰的茶树前，将紫砂壶碎片刺进掌心。
　　“因为你们漏算了这个。”她颤抖着调出昨夜翡翠镯子映出的监控画面，冰裂纹茶具渗出的靛蓝色液体在数据流中凝成神经毒素分子式，“有人在利用茶汤沸点释放生物碱蒸汽。”
　　会议室骤然陷入死寂，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尘埃在投影光里凝成悬空的茶雾。
　　刘技术猛地扯下眼镜，镜腿在模型参数栏划出刺耳的刮擦声：“你以为编个科幻故事就能……”
　　“那就用实验说话！”何晓悦抓起工作牌冲向实验室，翡翠镯子在白大褂袖口撞出急促的铃音。
　　穿过安全门时，她分明嗅到滕宇轩雪松味古龙水下藏着武夷岩茶的焦香。
　　实验室防爆玻璃映出两人对峙的身影。
　　当何晓悦将第五组紫砂试样放入高温箱，刘技术突然按住她调整参数的手：“你知道300℃时釉面会……”
　　共情能力在皮肤相触的瞬间暴涨，何晓悦看见十六岁的刘技术浑身湿透地跪在窑炉前，怀里抱着半融化的青花瓷胚。
　　滚烫的泪水砸在实验台的声音惊醒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背正接住对方镜框滑落的水珠。
　　“当年那个实习生……就是您自己吧？”她轻声说着，将恒温箱目标值下调到285℃——正是明代官窑记载的霁红釉最佳窑变温度。
　　刘技术突然暴怒地掀翻试样架，瓷片在防静电地板上炸开尖锐的悲鸣：“你们这些靠共情作弊的人懂什么！真正的技术是要用血泪……”
　　警报声撕裂空气的刹那，滕宇轩的身影出现在观测窗前。
　　他左手还攥着茶会上那盏冰裂纹茶杯，右手已经按下紧急制动按钮。
　　何晓悦隔着纷飞的实验数据与他对视，发现他黑色领针上凝结的水珠，正映出自己身后监控屏上突然稳定的参数曲线。
　　翡翠镯子发出低频蜂鸣时，何晓悦终于看清那串异常数据深处藏着的腾家徽章水印——和匿名邮件里完全相同的加密方式。
　　当最后一个试样通过抗压测试，何晓悦靠着冷却管慢慢滑坐在地。
　　实验室顶灯在她睫毛上折出虹彩，恍惚间又看到暴雨夜迈巴赫尾灯拖曳的残影。
　　她摸索着发烫的翡翠镯子，没注意到观测窗后，滕宇轩正用刻着家徽的银质拆信刀，缓缓刮去茶杯裂缝里渗出的靛蓝色结晶。
　　防爆玻璃上的雨痕在实验灯光下蜿蜒成银色脉络，何晓悦蜷缩在恒温箱后方的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瓷砖接缝处的茶渍。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充斥着冷却液的低吟，她将翡翠镯子贴在发烫的额角，试图捕捉刘技术摔门离去时散落的情绪碎片。
　　“又在偷吃枇杷膏？”
　　金属音质的声线惊得何晓悦撞翻试剂架，玻璃瓶落地前被黑色手套稳稳接住。
　　滕宇轩逆光站在安全门旁，改良中山装的银线刺绣在应急灯下泛着冷芒，左手却提着印有熊猫图案的外卖纸袋。
　　“这是技术部夜宵配额。”他将还冒着热气的砂锅粥推过实验台，瓷勺柄端刻着腾氏茶山的经纬度坐标，“刘工在车库砸了三个保温杯，监控显示他最后去了城南的陶艺工作室。”
　　何晓悦舀起半凝的粥油，突然顿住——米粒间浮着几颗碧色青梅，正是她中午在员工食堂多夹了两筷子的腌渍小菜。
　　翡翠镯子嗡鸣着泛起暖意，某种裹着雪松气息的情绪暗流正漫过实验台锈蚀的边角。
　　“城南……景德镇老匠人去年开的柴窑！”她突然抓住滕宇轩的袖扣，鎏金缠枝纹硌得掌心发疼，“刘工改良的紫砂配方需要龙窑天井的落灰釉……”
　　话音未落，全息投影突然在墙壁炸开蓝光。
　　匿名邮件里的电路设计图自动拼接成三维模型，翡翠镯子投射出的水印与滕宇轩领针上的家徽完美重叠。
　　两人同时伸手去关终端，指尖在虚空中相触的瞬间，二十年前的茶山幻影再度浮现。
　　小男孩的哭声混着雨声渗入现实，何晓悦惊觉幻象中的紫砂壶碎片竟与滕宇轩虎口疤痕形状吻合。
　　实验舱突然响起数据异常的警报，她踉跄后退时撞翻陈列架，明代茶碾的青铜残片如利刃般坠落。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滕宇轩用手背挡开碎片的动作快得超出人类反应极限。
　　血珠顺着黑色手套螺纹滴在实验报告上，晕开的墨迹恰好圈住“周氏集团”的LOGO水印。
　　“明天让孙助理给你配磁吸防护靴。”他扯下领带随意缠住伤口，转身时大衣下摆扫过何晓悦发颤的指尖，“城南柴窑的通行码已经同步到你工作台，但刘工最讨厌被人看穿软肋。”
　　实验室重归寂静后，何晓悦对着全息屏上跳动的窑炉监控出神。
　　匿名邮件发送时间显示为三分钟前，IP地址竟定位在滕宇轩的私人书房。
　　她摩挲着翡翠镯子内侧新出现的裂纹，突然发现裂纹走向与周氏集团商标上的火焰纹如出一辙。
　　晨光刺破云层时，何晓悦抱着连夜烧制的试样推开技术部大门。
　　刘技术工位上的景德镇青花茶杯还冒着热气，杯底沉着几片带着齿痕的柠檬——和她昨夜在滕宇轩办公室废纸篓里看到的果皮切片完全吻合。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行李箱滚轮声，孙助理略显焦急的嗓音混着咖啡香飘来：“合作方临时改签了航班，滕总让您带着核心数据……”
　　何晓悦转身望向落地窗外起落的直升机，翡翠镯子在朝阳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斑。
　　她轻轻按住口袋里那枚染血的青铜残片，冰凉的触感正与她初见滕宇轩那晚，迈巴赫车尾灯扫过的古董店橱窗产生微妙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