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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情感的边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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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风暴散去,战场的硝烟逐渐沉寂。沈依寒的状态虽有所缓解,安雪也已成功救出,但二人仍需进一步的医疗照护。
顾清漪并未立刻催促医疗小队,反而暗暗放缓了调度。直到他们姗姗来迟时,二人的情况已勉强稳定。她亲自将二人交付,静静目送担架被抬上医疗舰,没有跟随。眼底的波澜被她压进深处,面上只留下一层淡漠的平静,仿佛只是例行的交接。
她重新踏入克罗诺斯的驾驶舱,厚重的舱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平静未能冲淡心底的焦灼,昏暗光影映照在她冷峻的侧颜,目光死死钉在光幕上,像是下一瞬就要溢出难以压制的情绪。
智脑熙安正执行一项至关重要的命令:彻底清除舱内残留的所有信息素痕迹。
“熙安,必须彻底清除。这不仅关乎她的隐私,更涉及我的身份安全。”
“但根据检测结果,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异常高。如果你标记她,不仅能稳固这段关系,她也会是最合适的伴侣。为何要放弃这个最佳方案?”
“我不会侵犯她的意愿,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束缚她。这不仅涉及伦理问题,也是对她基本的尊重。继续执行命令。”
顾清漪深吸一口气,指尖因克制而微微发颤,但语气依旧果断。短暂的沉默后,熙安多了几分劝诫:
“从情感模型推演来看,我建议你重新考虑。大多数Alpha在安抚时会大量释放信息素,将负担转移给对方。但你却反其道而行,几乎只是在吸收她的信息素,而极少释放自己的。这样做虽然减轻了她的压力,却极可能让你提前进入发热期,并对她产生难以逆转的依赖。你真的准备好承担这个后果吗?”
“这是我愿意承担的后果。别再劝了。”
“明白。信息素清除程序已启动,预计数分钟完成。”
熙安回复后立即继续执行任务,而顾清漪则俯身操作,手指在面板上快速敲击,亲自确认每一道清理程序的进度。眉眼间虽透出疲惫,却没有半分松懈。她清楚,只要留下哪怕一丝信息素痕迹或影像记录,就足以暴露她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入侵她的智脑与机甲系统,删除所有相关记录与影像,确保不留痕迹。”
“是否需要顺便存取这些数据?这些资料对我后续对你状态的监测与分析很有帮助,尤其是用于长期追踪信息素对情绪与心理的影响。而且你一直想调查她的背景和实力,这里或许留有线索。”
“不需要。我让你入侵她的智脑与机甲系统,不是为了窥探她的隐私,而是为了保护我的身份不被泄露。按命令执行,立即清理干净。”
“收到。入侵与删除程序已启动。所有操作将确保不留任何痕迹。”
光幕中,复杂的代码和数据流如潮水般闪烁流转。熙安冷静而高效地执行着每一道指令,滴水不漏,就像在抹去一段从未被允许留下的痕迹。
压抑的沉默中,时间缓缓流逝。机甲系统里的数据被迅速清理殆尽,空气中的气息也被彻底抽离。最终,屏幕上跳出确认完成的提示。
顾清漪望着那行字,心口微微一松,却并未真正释然。
她转过身,目光落向驾驶舱的一角。那里,曾是她与沈依寒气息交织、心灵碰撞的地方,如今却只余下冷寂与空白。那份温度被无形的清理彻底掩盖,恍若不曾在此停留。
她闭上眼,眉心微蹙,脑海里闪回那一幕幕触动心弦的瞬间。心底的情绪翻涌而复杂,矛盾与愧疚之外,还隐隐渗着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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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喧嚣未平。突发事件让学院与军方陷入紧张,学生会的组织工作更是遭受重重质疑。沈依寒的母亲罗婉清仍滞留在外地战场,无法返回照料。
病房内却静谧如水,只有儀器的微弱聲響在空氣裡迴盪。顾清漪守在床畔,一边处理学生会的事务,一边耐心照看沈依寒。她自己也分不清,这份细致入微的照料究竟是出于责任,还是源自心底那份无法忽视的牵挂。
可无论缘由,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温柔。
昏睡了一整日后,沈依寒终于缓缓睁开双眼。长时间的沉眠让她的意识仍旧昏沉,目光在陌生的病房里游移,直到停留在顾清漪的脸上,才逐渐聚焦。
“顾会长……”
“你醒了。”
“我……发生了什么?”
“你经历了一场意外。记不起一些事情很正常。你的身体和精神需要时间恢复。”
沈依寒轻轻皱眉,努力想要拼凑记忆,却只感到脑海一片空白。迟疑片刻,她望着顾清漪,声音微弱而带着不安:“你一直在照顾我吗?”
“嗯,我一直都在。”
“谢谢你……顾会长。”
“以后叫我清漪就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沈依寒怔了一瞬,脸颊悄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胸口涌起一种生涩而微妙的情绪,让她下意识轻声试探:“清漪……?”
“依寒。”
顾清漪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声音愈发温柔,像一股安定的力量,抚平她眼底的迷惘与不安。
沈依寒垂下眼,睫羽微微颤动,脸上的红意缓缓褪去,却在心底留下难以驱散的暖流。那感觉既陌生却又亲近,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地快了一瞬,却被她很快压回冷静的表象之下。
“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子……很乱。”
“别担心,记忆的模糊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依寒眼底闪过几分困惑与疑虑,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再追问。
顾清漪见状,伸手轻轻拂过沈依寒额前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令人心安,心底却涌起难以言说的波澜。沈依寒的失忆,也许意味着那段记忆将随风消散,而这对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那些过于亲密的细节,若被想起,只会引来无尽的怀疑与麻烦。
正当思绪翻涌,沈依寒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安雪怎么样了?”
顾清漪一怔,随即柔声答道:“她被及时救出,只受了轻伤。只是,她所驾驶的军方实验机甲在事故中爆炸……现在正由军方保护,并接受问话。”
“保护?”沈依寒的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怀疑,“还是监视?”
顾清漪沉默片刻,低声叹息:“我找过父亲帮忙,但他说家族不能插手军方的事务。”
沈依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没有再多言,只是垂下视线,若有所思。
顾清漪凝视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很快又被平静覆盖。
“你先休息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她轻声道,弯身为她理顺被褥,“有需要就叫我。”
沈依寒点了点头,缓缓阖上眼。顾清漪的关怀让她胸口浮起一丝暖意,却也带着几分陌生与突兀。她实在不明白,那个与自己并不熟悉的学生会会长,为什么会如此温柔而耐心。
———
时间缓缓推移,沈依寒的身体逐渐恢复,却始终沉在低落的情绪里。
顾清漪几乎日夜守在她身旁,照料得一丝不苟,温声安抚,耐心陪伴。康复的步伐过于缓慢,她心底的焦躁也一日重过一日。
作为学生会会长,她要面对来自学院与军方的连番质询,还要处理繁琐事务。但每当推开病房的门,看见沈依寒静静倚在枕间,她胸口压抑的疲惫与难以遏制的渴望便同时涌上,交织成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
那次安抚,她过量吸纳了沈依寒的信息素。雪松与白玫瑰的气息清冷又缠绵,犹如无形的丝线,将她牢牢牵系在对方身侧。她明知这意味着危险,却已无力抽身,反而在那份沉溺里越陷越深。
某个静谧的午后,她抱着学生会的终端机推开病房门。
半掩的窗帘洒落斑驳日光,光影在地板上游移。沈依寒倚在枕边,脸色依旧苍白,眼睫微垂,带着困倦的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份宁静吞没。
“今天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谢。”
顾清漪放轻脚步走近,凝视她片刻,才像是随意般开口:“学生会管理的训练机甲调试不过关,系统总是出现功率失衡。我知道你该休养……可还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沈依寒愣了愣,却还是伸手接过终端机。指尖在光屏上轻触,目光掠过跳动的数据,眉心慢慢皱起,倦意褪去,只余下清醒与专注。
“这里,能量回路的分配有冲突。如果改成动态调节模式,可以缓解过载。但要设一个阈值,否则神经链路的反馈会无限震荡。”
顾清漪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的亮光。
“还有这个冷却参数。偏低了。调高三个百分点,散热矩阵就能稳定,不会拖慢运算效率。”
顾清漪望着她,神情有片刻失神。明明身体还未痊愈,却仍愿意替她分担,而且还能轻易看穿复杂系统背后的逻辑,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结。
“……谢谢你,依寒。你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地方。”
“不客气,只是顺手。”
“可对我来说,已经省下了不少麻烦。若没有你,我可能得查一个多小时。”
沈依寒将终端机递回,下意识别开眼,低声道:“朋友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忙。”
病房重新归于静谧。顾清漪望着她倚回枕头、微闭双眸的模样,心底忽然涌起一种错觉——自己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解决那个调试问题,只是借口寻找一个靠近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