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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新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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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见,收拾东西,和我出外勤。”
同时作为杂志社知名的摄影师,包绒日常的工作除了策划选题,也包括经常前往预约的摄影棚,为下一期杂志拍摄照片。
往常一起的应该还有包绒的关门弟子,也是兼拍摄助理的编辑,但今天不凑巧,后者要去幼儿园开家长会,一切重担都到了陈霜见头上。
这次拍摄工作要合作的明星是林蓓,童星出道,近期因为一部仙侠剧而大爆的当红炸子鸡。
几年前看过她在一部年代剧里饰演的女儿角色,当时的人设是甜美可爱,陈霜见对她印象不错,但没想到包绒板着脸:“她的团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难搞,原本安排的摄影师并不是我,是经纪人搬出和主编的交情才让我来的。”
说着,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因为是中途临时换人,她们到的时候林蓓和其团队都已经在了,兴许是自知理亏,经纪人主动上前和包绒热络关系,陈霜见则是走到一边准备包绒需要的拍摄工具。
余光注意到不远处的林蓓,她穿着黑色复古连身裙,懒洋洋地坐在休息区,边玩手机边应付身边人的谈话。
后者戴着大大的墨镜和遮住半张脸的口罩,不像工作人员。
因为离得近,加上她们没有刻意收敛声音,突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陈霜见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停住。
“可以啊你,这新目标不仅说换就换,还这么远大!那可是斐衡集团的谢景愠!”
“那怎么了,我想要得到的人就不会放手,有难度才有意思啊!”
“姐姐,那是一般有难度吗!谁都知道斐衡的谢景愠啊,那可是北城鼎鼎有名的高岭之花,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人家位高权重这些年也不缺着急扑上去的,你确定你有机会下手?”
喝了口咖啡,林蓓的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笑容:“这周末在森星miracle山顶庄园会举办一场舞会,内部消息,谢景愠会参加,而举办舞会的人是我堂哥。你说,这算不算机会?”
耳边是两个年轻女孩相互吹捧的笑声,陈霜见面不改色。
果然,花孔雀哪有什么意思,这种看起来安分守己,实则连呼吸都能勾引人的狐狸精才恐怖!
还高岭之花?谁家高岭之花出门在外只会给自己惹桃花?!
把气都撒到那人头上,她轻哼,恨不得谢景愠现在就跪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敲敲打打三个小时!一点都不守男德!
拍摄工作一直到下午五点才结束。
包绒揉着酸痛的脖子,交代最后的收尾事宜。
等车来接回编辑部的功夫,陈霜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点开看,果然是谢景愠发的消息:【我在你们编辑部园区的地下车库】。
她抿唇:【哎呀,那还真是不凑巧,我陪着上司出外勤,得半小时后才能回去呢】。
【蟹老板】:【没事,我等你,回来路上小心】。
欧呦,还挺淡定。
本来想着炸一炸某人对自己招桃花特质是否了解,但看着屏幕里毫不相干的内容,她摇头放弃,觉得看不出来什么。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明明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情,她却表面云淡风轻实则却无比在意,就好像是舌尖突然上火起的泡,看似不影响生活,但总是膈应得难受。
追根溯源,兴许还是还是父母的事情给她留下了浓厚的心理阴影。
她总下意识认为,婚姻是存在阴影面的。从理性上来讲,自己或许不应该刨根问题,偏性格使然,她接受不了含糊的不清不楚。如果真的有,宁愿不要。
胡思乱想很快被压下去,陈霜见和包绒回到编辑部,本以为还要简单整理,但包绒很是慷慨地大手一挥:“第一天上班哪有加班的道理。”
陈霜见笑着说了拜拜。
背着大号的托特包,她直接前往地下车库。
没有看到春伯,也没有看到那串熟悉的车牌号,正想着要不要给他发个消息时,面前驻足一道身影。
“太太您好,我是谢总的秘书,我姓邱。”
“谢总在等您,请跟我来。”
她了然,明白眼前这位就是娇贵精的另一位下属。
车门拉开时,谢景愠正在检阅文件。
鼻尖萦上气味鲜明的女士香水味,淡淡的山茶花香。他下意识偏头看她:“工作还顺利吗,”
“蛮有趣的,”放下包包,陈霜见随手从里面拿出几本杂志,很巧的是,封面正好都是林蓓:“对了,我正好有事问你。”
“你说。”
指着某一本杂志,她歪头:“你觉得这个女演员怎么样?”
谢景愠皱起眉头:“如果是需要工作上的专业意见,我可能给不了,毕竟隔行如隔山。”
“不是要专业意见,就主观一点的就可以啊,比如,你觉得她漂亮吗,”
话赶话说到这里,谢景愠再怎么样也品出味来了。
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没了镜片遮挡,那双原本肃穆的眼眸似乎更柔和了些。
看都没看一眼那些杂志,他缓缓开口:“抱歉,恕我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你坐在我面前,我就只能看到你了。陈霜见,没有悬念,你最最漂亮。”
明明连修饰词都没有的夸奖,换做别人来说陈霜见理都不理,只会认为太敷衍,但好像只有从他嘴里说出来,反倒是可信度太强。
他这样的人,骨子里都是高傲狂悖的,虚假的漂亮话,他不屑说。
视线撞在一处,好像心里所有的小九九都被看穿,她轻咳一声别开脸,故作淡定:“那感情好,做谢总的太太可真是有福了。”
谢景愠蹙眉,不太希望她把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搞混:“这不一样——”
“啊对了,不是要去吃晚餐吗?”
心脏在躁动,隐约要控不住,陈霜见急匆匆打断:“快走吧?”
“……好。”不再说什么,谢景愠示意在车外等待的邱秋上车。
沿途一路,陈霜见都没再敢看谢景愠。
她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明明可以直接把话说开,明明可以把自己的态度讲明白,但话到嘴边,好像又开始给自己上枷锁。
如果说了,会不会显得她太矫情?
好烦。
真的好烦。
下次再和心理医生会谈,把这种窝囊心态也讲一下吧,说不定有治理的方法。
正想得入神,全然没注意到车子已经停下来。
收起存放文件和财报的平板,谢景愠侧眸,看到她正在发呆。
浓烈鲜明的五官,动与静全然是两种姿态,前者明媚张扬,后者美艳清冷。
但此刻好像还多了两分不寻常的慵懒意味,引人入胜。
“陈霜见。”他兀地喊她,打破安静氛围。
“啊?”楞楞地应声,陈霜见眨了眨眼睛,懵懵地转头,去看声音来源:“怎么了?是到了吗?”
谢景愠不答反问,气态端方:“方便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让你这样在意?有关我?”
被他垂下的视线盯住,太多深邃锐利的眼眸,陈霜见缩了一下肩,指尖绞着衣服故作轻松:“没事啦,小事而已。”
“能让你放心上的,就不会是小事。”
“我说的过的吧,我们是夫妻,既然有让你纠结到不舒服的事情就没必要隐瞒我,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一体的。”
手边的杂志成了油锅里的山芋,连将事件诉说的过程,都得花费不少勇气。
将下午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宣之于口,陈霜见默默合拢十指,微微用力,指尖被彼此掐得泛白。
听完这些,谢景愠了然。
他想了想,又问:“可以把手借我一下吗?”
“要做什么?”虽然这样的问,但显然行动快过思考。
毫无预兆地,他的掌也随之靠近。
以一个亲密的暧昧的方式握住她的四指,任由纤细指尖滑入掌心,紧密贴合在意义非凡的川字纹前。
男人的手比她大出一圈还多,也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炽热。
呼吸悄然屏停,她看到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
忍不住又问一遍:“到底要做什么?”
反手将屏幕里的内容亮给她,看清是一条已经发布的朋友圈,陈霜见的心脏不由得紧了紧。
“之前确实是我疏忽了,”他缓缓道:“因为还没有举行婚礼,我们的事情没有正式公开,知道实情的人也不过家人和朋友,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责任在我。”
“所以需要证明一下,证明——我有所有人。”
笃定严谨的神色,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手足无措。
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她看向自己的手。
隐隐约约间,不久前的触感还很是清晰。温暖干燥的手心,平白惹来古怪心情。
没有再说什么,陈霜见收回目光,心口有什么陈年累积的沟壑,在被一点点填平。
这时,一纸薄薄的信封设计邀请函突然压上指节。地点正是那座森星miracle山顶庄园。
伴随着打开的动作,清晰看到了上面自己的名字,陈霜见呼吸一滞。
“陈霜见女士,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你一同出席。”
不是作为谢先生陪同家属的谢太太,而是一个平等的,独立的,完整意义的“陈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