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风荷（《冷月如霜》同人）》水思鱼

7、殇逝

　　因为小皇帝的病，豫王近几日都住于宫中。这日，小皇帝刚刚好转，再次出现在御书房。他坐到书桌之后的龙椅上，仔细的看着近几日的奏章。对于奏章之后的朱批，抿着唇面色似乎不悦。
　　还没等内阁大臣们上前汇报今日事项，大殿之外一个小太监忽然跑到守在门外的太监总管身边说了句什么。太监总管看了看里面，小步走了进去。他朝着小皇帝一拜，然后对着豫王说道：“启禀摄政王，王府总管传来消息，王妃生了，是个男孩。”
　　闻言，小皇帝一愣，他看向嘴角含笑的人，心头不知怎的生出一丝怒火。他静了静心思，对着豫王说道：“恭喜摄政王了。”这一声不咸不淡，没有任何的起伏，“摄政王还是回家看看豫王妃吧。”
　　豫王转头看他，瞳中闪过一丝情绪。而此时内阁大臣们也开始向他道贺。豫王收回目光，微笑的应着大臣们的贺喜声。待到豫王离去之后，小皇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内阁大臣们也一如往常的开始工作。奇怪的是小皇帝却一丝都没有听进去。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小皇帝也不等太监总管说什么便领着人直奔校场。他此时的心中似有千言郁郁不能发。执弓如满月，而后射出。小皇帝看着立于红心中的箭枝，想到自己的箭术就是那人教的。那人左手拉弓，百步穿杨，那时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小皇帝想到这里，再次拉弓，而这一次弓箭穿过前支，正中红心。
　　消息传来时，如霜正吃着银耳莲子羹，冰冷的甜点在夏天很是爽口。小儿也因此多要了一碗，却被虞央拦下，说是会闹肚子。她笑看着小儿赌气不理虞央，直奔到她膝下，仰头闹她要多吃一碗。
　　如霜将描着满园廷芳的瓷碗放到一旁，小儿的眼立刻跟了过去。却哭丧的发现璎珞立刻过来收走那碗甜甜。如霜轻轻的挂着小儿的鼻梁：“你啊……”正待说什么，外间就传来太监的尖细声音。
　　少年皇帝从外间走进来，青涩的脸上带着薄薄细汗：“母后。”
　　“棣儿。”如霜看了一眼璎珞，后者立刻送上拭汗用的锦帕，还有小儿心心念念的甜甜。小儿眼中冒着亮光，盯着皇帝手中的瓷碗不放。少年皇帝却不急着吃，似乎也是发现了小孩的念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
　　“听说豫王妃生了个男孩？”如霜握着小儿的手，“瞧瞧哀家，常年在这深宫中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是好事，该送什么礼好呢？”就在如霜自言自语时，小儿再也没有耐性，她脱开如霜的手走到皇帝面前。仰望着皇帝手中的甜甜一幅垂然欲滴的样子。
　　“想吃？”皇帝扬扬手中瓷碗，见到小儿点头如捣蒜大笑起来，“也不是不可以。”少年皇帝将瓷碗放下弯腰抱起小儿，点点自己的脸颊。
　　小儿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亲了一下。皇帝微笑，舀起一旁的甜点一口一口喂着小儿。却也知道度，并没有喂太多。
　　如霜看着两人，带着一脸慈爱的笑意，转眼却对上虞央瞳中的冰冷不可错认。
　　是夜，虞央将小儿哄睡。她转身出门看到如霜纤细的身子在月光下仿若仙子。虞央缓缓走到她身后。
　　“倒也是个好事，毕竟他膝下无子。”如霜支着下颚，状似无心的说道。侧躺于太妃椅上的身子柔若无骨一般。
　　虞央没有回话，如霜也无需她回。主仆两人就这么安静了许久。虞央抬头看向状似睡了的如霜，从一旁取过薄被想要盖到她身上。却看到如霜根本微睡。
　　“虞央，你说，他若是有儿子。还会似从前一般宠着棣儿，护着棣儿？”
　　“……”虞央不语，她依旧将薄被盖到如霜身上，“豫王不是那样的人。”
　　如霜浅笑，这世上最不信的，便是人心。她这一路走来，又若是还信那人有心，早就死了。她轻轻的打了个呵欠，掀被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虞央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连忙取来一旁的披风跟了上去，将披风披到她的身上。
　　“虞央，好冷啊。”如霜长叹一声，“这殿中燃着炉火，夜里依旧冷得让人心都寒了，我不能让我和棣儿陷入那样的境地。”
　　虞央低头：“娘娘让虞央做什么，虞央就做什么。”她伸手扶着如霜，“夜凉如水，娘娘还是回殿吧。”
　　如霜顺着她，只是嘴角勾着的笑意越发的清冷起来。
　　第二日，如霜不见小儿如往常一帮来向她问安，询问之下竟是皇帝将小儿带出宫了。如霜皱起眉，心下明了那俩孩子的去处。如霜叹口气，挥手让那战战兢兢的宫女下去。虞央从一旁递上凉茶，如霜接过却不喝。她看着手里的茶，缓缓微笑：“虞央，去一趟豫王府将月下带回来吧。顺道帮哀家问候豫王妃。”
　　虞央低头领命。
　　素色的小轿子停在豫王府门前，虞央从轿中出来开着紫檀木的匾额上面的铁画银钩。她看着一旁的小太监，后者立刻上前通报。不一会，管家立刻从府里出来，额上的细汗可以看出他的匆忙。
　　虞央微笑，对着管家盈盈一拜：“奴婢斗胆，敢问月下可在？”
　　“在，在。”管家擦擦脸上的汗水，“前些时候皇上带着月下来府里看王妃，额……”他看向小轿后的红木箱子：“这是？”
　　虞央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微笑道：“哦，这是太后娘娘御赐的。听闻豫王妃产下麟儿，太后娘娘很高兴特命虞央送来贺礼。”
　　管家看着那红木箱子，随即让人搬进府里去。他看向虞央：“姑姑请进。”
　　虞央摇头：“不了，太后娘娘只命虞央将礼物带到。还劳请管家带月下出来，随虞央回宫才好。”
　　虞央只让管家将月下带出，少年皇帝也跟在她身后。小儿无知，她看到在轿门前等候的虞央立刻飞奔过去：“娘！”小身影扑到虞央怀里，“你怎么来了。”
　　虞央低头，没有回答月下的问话。她看着少年皇帝，对着他微微一笑：“奴婢参见皇上。”
　　“嗯。”皇帝神色淡淡，他看着虞央试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如霜是否生气。可惜虞央依旧一张微笑的脸。
　　豫王送皇帝出门，他看着月下扑在虞央怀里，那一声“娘”叫得响亮。他目光盯着虞央，随即对着已经跨上马的皇帝说道：“皇上一路小心。”
　　皇帝点头，鲜衣怒马朝皇宫奔去。虞央抱着月下对豫王盈盈一拜，低头坐回轿子里。她怀里的月下将小脑袋搁到虞央的肩膀上，乌溜溜的小眼睛看着豫王随即消失在轿门之内。那一刻，豫王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
　　豫王看着那缓缓而去的小轿，身旁的管家对着他轻声说道：“王爷，太后赐下贺礼，你看着……”
　　豫王转身看他，并没有说话。他刚才从大堂出来时也看到了那偌大的红木箱子：“收入库房。”说完，他转身离去。脑海中依旧是月下离去时看着他的眼睛，眉宇间似曾相识。那日心头的疑惑渐渐多了起来。他并不多想，来到里屋。湘意依旧睡着。那刚刚生下来的小儿如一只小小的红皮猴儿一般。
　　豫王淡淡一笑，转身看着正端着水进来的婢女，后者小心的对着他屈膝行礼，然后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他并不在房中多留，书房中依旧还是事情等着他去做。
　　晚上处理完事物，再次回房看他们。湘意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抱着儿子。见到他进来对着他一如往常的温和一笑。豫王来到她身边：“可吃了？”
　　湘意点头：“王爷累了一天，也快歇息吧。”
　　豫王却并未动，只是看着他们淡淡微笑。湘意低下头，面上带这红晕。她生这个孩子的时候几乎要去了她一条命，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这个心心念念的孩儿了。门外婢女来请豫王沐浴，豫王淡淡看了他们母子一眼，转身离去。
　　谁想这一转身却再也没见到那个孩子。
　　豫王当日睡在书房，半夜时，管家连跌带撞的冲了进来直接就跪在他面前：“王，王爷……”他看着豫王，鼓起勇气将话说下去，“小王爷没了……”
　　豫王转头看他，仿佛他刚才说的并没有听清。

作者有话说

　　啊，谢谢道道同学帮忙捉虫。改文改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