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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疯子残疾亲人 ...

  •   谷田市,位于河山洲的西北,也在帝都的西北。

      城市很大,历史悠久,矿产丰富,重工业发达,许多早期的机械制造大师都是源自谷田市。

      只是,由于距离近,而帝都的资源集中,谷田市的人才也向帝都聚集,谷田市渐渐不如往日风光。

      这座城市的风光与凡真曾经的家乡很像,很典型的北方城市。

      秋天,整个城市被染得金黄,在雨涌市的凡真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风光了。

      “谷田市南站快到了,请下车旅客朋友做好准备……”广播通知着,凡真三人已经起身做好准备。

      这是趟快车,车票免费,车程只有半个小时。

      许久未归的女儿回到家乡,脸上怀念的神情让陈道惭愧。

      凡真有多久没有回来了?大概有五六年没有回过家,哪怕新年最重大的节假日,也在做着兼职。

      今天,兴许是长大了,凡真终于愿意重返故乡,而陈道才是那个觉得别扭的人。

      凡真的家在车站的西边,离得不远,车程只有十五分钟。

      那是一栋粉红色的小房子,上下两层,占地面积不大。玄关对面是楼梯,楼梯下是一间客厅,客厅里机器滴滴运转着。

      那是凡真残疾的弟弟,凡诚。

      与其说是残疾,不如说是高位截瘫更准确些。凡诚躺在床上,背后插着很多管子,但还可以张口说话。

      “你还知道回来?”凡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脸上alpha的傲气未消,由于高位截瘫,那份傲气渐渐变成戾气。

      凡诚瞅了瞅凡真身边的吴铭,笑道:“你还能找着对象,还是个……”

      盯了许久吴铭,凡诚眯着眼睛,一股军人的锐利射向两人:“beta……吗?”

      凡真上前一步挡在吴铭身前,道:“他是客人,懂点礼貌。”

      回头看着吴铭,只见吴铭额头上都是汗珠,凡真只当他觉得屋内闷热。

      屋子里确实闷,和孵蛋的温房没有什么区别。

      “家里冷了,你弟弟身上会痛,所以家里暖气开得高。你常不回来也不知道。”

      话里话外还带着责备的意思,凡真已经习惯了。

      “妈,我要玩游戏,快点。”

      凡诚催着,陈道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连忙将放在凡诚对面沙发的接口给他接在颈后。

      凡真将吴铭手里的行李接过,放在了玄关旁边,等陈道忙活完才说:“我们住哪?”

      现在,凡真确实喊不出“妈妈”这个词,不仅是她从小就没喊过,更是因为眼前这个陈道实在是一个偏心的母亲。

      “回你自己房间就行。”

      谁知道凡真的房子在哪里?凡真看了一眼吴铭,吴铭领会了:“阿姨,那我住哪里啊?”

      “你?”陈道停下了给儿子凡诚掖被子的动作,她确实没想到家里会来其他的人。

      “跟我走吧。”陈道带着二人上楼,天花板的小梯子,那是一座满是灰尘的阁楼,里面堆满了杂物。

      “这原来是你的房间,你好久不回来了,我就在里面放了些东西。”

      “不用白不用嘛。”

      见凡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陈道觉得更奇怪了。

      曾经,凡真的哥哥占用了凡真的房间,凡真竟然和他厮打在一起,那发起狠的样子,让陈道觉得凡真不像一个beta。

      如今,倒是长大了许多。

      “那你自己收拾一下吧。”陈道指了指边上的机器人,“不知道坏了没有。”

      楼下,催命一样的声音响起,是凡诚在叫陈道,仿佛陈道是他的奴婢。

      临走时,陈道说:“下午我要出去一趟,你给你弟弟做饭,按他的口味做。”

      回家,凡真倒成了伺候人的保姆。

      机器人是坏的,好在吴铭是个不错的技术工人,不仅脑袋好使,动手能力也强,三下五除二将这东西修了个大好。

      吴铭拍了拍手,一脸骄傲:“也不枉费我拆了委员会那么多台机子。”

      倒是会用公家东西学习的主儿。

      “行,吴工您厉害。”凡真在一旁拍手起哄,气氛好不欢乐。

      有机器人干活,他们也乐得清闲,唯一要做的就是勤加干净的水。

      凡真去下楼厕所提水,只见楼上有三间屋子,每一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他们几个才像一家人,凡真作为beta倒是个多余的。

      “喂,赶紧过来做饭。”二楼过道里的传声系统传来凡诚的声音。

      这个烦人精,凡真懒得理会,将水提到阁楼没有才慢悠悠地下楼。

      “怎么来得这么慢,磨蹭死了。”凡诚眼神涣散,因为接口还没有取下来,他还没有完全退出游戏。

      “啥事儿。”凡真站在一旁,也不急着帮他解开接口。

      “拿下来啊,笨死了,真土。”凡诚骂骂咧咧。

      凡真气不过,一把扯下凡诚的接口,痛得他嗷嗷叫。

      趁凡诚那张臭嘴还没发难,凡真先发制人。

      “为什么不用护理机器人?净给别人添麻烦是吧。”凡真双手环胸,站在凡诚面前,盯着他道:

      “都做废人了,不能做个省心点儿的废人吗?”

      此话一出,刺激得凡诚暴跳如雷,他高位截瘫,像鱼一样在床上摇头晃脑。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是军人,为帝国争光受的伤,你懂什么!”

      凡真才不信他那些屁话。

      帝国的军事氛围很重,一个帝国军人,如果是在战场负伤导致高位截瘫,应该会有军功章或者荣誉勋章等等。

      凡诚,什么都没有,只有抚恤金。

      这个抚恤金是按照工伤发放的。

      围着凡诚的疗养床转了一圈,凡真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先进,以及家庭的贫困。

      疗养床上所有维持生命体征的设备都有,基本的护理功能非常健全,床边有六个机械手,如果连接光脑,甚至可以操作这些机械手。

      但是,陈道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电费,如果所有系统都接上电源,对于她一个普通的花店店主来讲,无法负担。

      “为什么不买个护理机器人,这东西帝国有补助,你、妈妈也轻松点。”

      护理机器人比普通的家政机器人更加便宜,每月按期给政府交两顿饭的钱就可以请回家。

      说到这,凡诚的愤怒更甚:“关你屁事。”

      不理解陈道和凡诚的凡真,无所谓地耸耸肩,慢慢绕着他踱步。

      “你不会恨她吧。”

      一句话,像一盆水一样浇灭了凡诚的怒火,他慌张了起来,宛若一只落水狗。

      “你这个不回家的人,才是对家庭不负责任的。”凡诚像是出故障的AI,没有逻辑地数落着凡真,将那些陈年烂谷子事儿全翻出来了。

      偶尔,凡真刺激他两句,他能说出来更多事儿。

      “你恨她,所以就折磨她。”凡真坐在凡诚对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不徐不疾。

      怎么会不恨?

      一个普通的beta家庭出生的alpha十分罕见,他和哥哥一定是这个社区的明星。

      到了军校一切都变了,那些人都是有权有势的,就算没钱没势也是有钱人家。

      只有他们家,连学费都掏不起。

      陈道寄托了无限的期望在二人身上,把家里都掏空了,逼迫他们学习所有他们不愿意学习的东西。

      这样的经济重压下,陈道每天都哭,她会半夜拉着两兄弟起来倒苦水,一倒就是一晚上。

      相比之凡真,兄弟二人从没被陈道打过,陈道只是跟他们倒苦水,甚至是撒娇。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儿子,还是丈夫抑或是哥哥。

      成为军官后,他们逐渐还清了家庭的债务,而母亲的控制欲,越发强烈了。

      要听老师的话,要听领导的话,要听学长的话,要听首长的话,总之陈道需要他们用一切手段晋升。

      但在此过程中,陈道有了深深的迷失感,她不知道儿子们是否需要他。

      一切的转变,从哥哥的战死开始。

      凡真的哥哥是正儿八经地在与星际海盗作战的过程中英勇牺牲的,他有一个闪闪发光的帝国一等勋章。

      陈真变了,她的骄傲远大于失去儿子的悲痛,她从儿子的死亡中得到了自己的价值。

      她能为帝国培养不顾生死的勇士,并以此认识了自己。

      前半生一直为两个alpha儿子活着,那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报答自己呢?

      凡诚察觉到了陈道微妙的变化,有一次巡逻的过程中,两人的争吵终于爆发了。

      凡诚认为陈道话里话外对凡诚的期许,不是希望儿子平安活着,而是赶着他去死。

      争吵中,气头上的凡诚打着电话进入了信息屏蔽区,那是军队的秘密设施驻地,有强大的防护功能。

      正常受训的军人都不会走到那儿,凡诚却因为愤怒忘记了所有眼前的事儿。

      于是,防御机制启动,凡诚被自己的军事设施打成了高位截瘫。

      这一切都是母亲造成的,所以凡诚要惩罚她。

      是她让他成为残疾人的,那就应该她承担责任照顾他。

      这一切都是从凡诚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的。

      凡真无奈地撇撇嘴,虽然这段经历听起来很悲惨,但更悲惨的是,在他们的故事里beta女儿凡真完全像个透明人。

      难怪不回来呢,看他们三人在这爱恨情仇,凡真倒显得是外人。

      “随你。”凡真拍了拍大腿,起身准备走了,“求人不如求己,用抚恤金换个义体吧。”

      义体非常昂贵,陈道和凡诚付不起,但是如果参加军队的义体军人计划,那么费用是全免的。

      凡诚不可能不知道。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他害怕再回到战场,然后变成哥哥,成为一个荣誉尸体。

      无心理会对方的心理活动,凡真转身准备上楼。

      楼梯上,吴铭正飘在半空中,脖子上套着一截床单,已经将他的脸勒得通红。

      他的背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长长头发,穿着校服短裙的女鬼,正在吴铭身后藏着,盯着凡真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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