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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就是看你不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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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满在偌大的王府里不辨方向地横冲直闯了一阵,既没看到陶氏父女俩,也奇异地没人出来找他的麻烦。
王府中人见这少年虽是一身布衣,但却是从最东面的院子出来的,都不敢上前拦截或询问,因为那个院子是王府内的特殊所在,没有傅晚亭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安小满既然获准进了那个院子,现在傅晚亭对他的离开又没作出任何指示,王府侍卫都不敢轻举妄动。
没头苍蝇般转了半晌,安小满反应过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随手抓住一名路过的小厮劈头就问:“和我一起送花来的那对父女呢?”
那小厮见他一脸不善的表情,不由呆了一呆,然后老实答道:“我看他们跟着小福子往西边去了,应该是出了那边的侧门。”
安小满立即向西疾走,很快无惊无险出了西侧门,立即有两个人迎了上来。
“表哥!”
“小满!”
安小满看两人毫发无损,来时雇的马车也好好地停在一边,总算松了一口气,“你们没事吧?”
陶金山也是如释重负:“我们没事,就等你了。”
陶小然得意一笑:“爹,我就说吧,表哥一定不会有事的,瑞王爷和那几个人就是不一样……”
安小满一听那个字眼头就大了一圈,忍不住喝道:“别说他了!你知道什么?权贵之人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陶小然虽然每天都会和安小满斗嘴吵架,却从来没被他这样严辞厉色地喝斥过,顿时又气又恼,连眼圈都红了,愤然道:“我怎么就说不得了?我只知道你顶撞了瑞王爷,他却没有治你的罪,还给我们打了赏结清了剩下一半的帐!”
安小满本想继续驳斥,一看陶小然红了眼睛,心里顿时软化下来,缓了声气道:“我这么说也是担心你啊,别生气了,撅着嘴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我快饿死了,赶紧回家吧。”
陶小然依旧气愤难平,却也知道不好在王府门外争吵,于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凶巴巴地像鬼一样,更难看!”说罢转身蹬蹬蹬上了马车。
陶金山苦笑,看来是时候给女儿找个婆家了,不然这种刁蛮性子迟早会惹出乱子来。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更紧急,必须赶紧招两个伙计进来,以后出门送货这种事再也不让女儿和外甥插手了。
三人回到浣花居后,陶小然去做饭,陶金山趁机询问安小满给傅晚亭送花时的情形,安小满随便含糊几句对付了过去,然后借口累了就回了房。等到饭做好了出来三两口吃完,又马上回了房。
陶金山若有所思,安小满也不算小了,到了成家的年纪,如今手中有了些积蓄,也可以着手给他物色一个贤惠能干的媳妇了,让这个脾气怪异的外甥收心之余也好让九泉下的姐姐瞑目。
一万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实在是笔不小的财富,陶金山意气风发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托了朋友找来两个老实本分有家有口的伙计帮忙种花送货,一个叫张贵,一个叫李财,这两人本来都是果农,常年和各类果树打交道,要学种花上手也比较容易。两个伙计家里都有果园,只是面积有限出产低下难以解决一家老小的温饱问题,而陶金山为人实在给的工钱也不算少,还包一日两餐,两人遂将不大的果园交给家人照管,自己来到浣花居帮工。
招了伙计后陶金山又花了点银子添置了一骡一车,以后送货就不用再费事雇车了。除此外还招了个生火做饭的厨子,这样陶小然也不必辛苦下厨磨粗了手指了。
自此以后,安小满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有心情了就伺候一下他的牡丹花,没心情了就进房关门睡大觉,只是从此再也没种过九重紫。
陶金山又是惋惜又是奇怪,问安小满是什么原因,安小满就说原来那一盆只是误打误撞培育出来的,现在想种也不知道怎么种。陶金山自己尝试了几次也不得其法,于是也只好放弃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给瑞王府送花后几日浣花居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向,不少达官富人听说瑞王对这里的花卉赞赏有加都慕名而来选购花木,浣花居的生意由此更上一层楼。
陶金山很忙,安小满却很闲,回来后心就一直提着,结果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心里倒莫名地失落起来。
他其实不是不想出门,毕竟是个十八岁热血方刚的少年,不是七老八十腿脚不便的老头子,不是未出阁不便抛头露面的黄花闺女,也不是修身养性寒窗苦读的学子,自然也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只是如今的他与还是孩提时代的安家大少爷不同了,没有了出门的理由,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身份,这才不得不窝在家里闭门不出,说到底还是自尊心作怪的问题。
这一天上午有青衣小帽的小厮上门,不无巴结地给安小满送来一张大红烫金的请柬,打开来一看,是高天佑请他当晚去天香居喝酒。
安小满本想直接把请柬丢到水沟里,后来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不对,突然又改了主意接了请柬同意赴约,那小厮就欢天喜地地回去复命了。
傍晚时分,安小满跟陶金山打个招呼,说朋友请客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然后出了门。陶金山有些意外,因为几年来从未听说安小满结交过什么朋友,但外甥已经是成年人,他作为舅舅也不能像老妈子一样从头管到脚,所以也没说什么,只让他不要贪杯早些回来。
天香居是本城档次最高的酒楼,座落于城中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从浣花居过去有两条路可走,距离差不多远近,其中一条要经过文贤街,安小满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就走了这条路。
安小满走在马路左侧,看到马路对面瑞王府石狮镇守的朱漆大门时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正要加快步伐走过去时,王府大门里突然出来一群人,停在门口说些什么。
安小满第一眼就望见中间那个被人众星拱月围在中间的浅紫色身影,心中不由一跳,急忙闪身到旁边一株大树后,却又忍不住微微探头去看那边的动静。
接下来安小满在那群人中又看到一个熟识的面孔,正是数日前在街中偶遇差点打起来的魏远,一身侍卫打扮,忠心耿耿地站在傅晚亭身后不远处。
此外,安小满还注意到一个人,与傅晚亭并肩而立,是个十六七岁的华服少年,眉目灵动唇红齿白。那少年与旁人说话时神情十分傲慢冷淡,只在面对傅晚亭时态度稍微有所收敛,说到高兴处甚至眉飞色舞地笑了起来,显出几分顽皮的天真稚气。
傅晚亭与那华服少年显得十分熟稔,一直微笑着耐心听他说话,间或回应一两句。
安小满皱起眉头,觉得那少年笑的样子格外刺眼。只恨隔得有些远,听不到他和傅晚亭说些什么,居然笑地如此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