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山》冰冷的桃

8、一个前女友

　　她常说我斑驳，说我是她心里碎得最厉害的那面墙。
　　与生俱来的破碎感侵袭着我，得天独厚的伴生情绪疾病和精神与□□上的反差吸引来很多的征服欲和想听到我被狠狠摔碎的声音。人类总是喜欢驯服呲着牙齿张牙舞爪的小兽，但驯服之后又嫌弃他丧失野性，她这样形容。
　　我常常昏睡到傍晚才醒来，世界安静的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模糊的光影从窗帘外渗进来。嘴里叼着烟，蜷缩在沙发角落读一本书，咬破爆珠，清凉薄荷味一丝一缕的沁入咽喉，然后哭泣，黑眼圈和眼球的红血丝构成了我萎靡的青春。
　　可这样易碎的人，对于心脏的悸动也是丝毫不感到奇怪，我愿意为她去死，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我现在想为她活着，我想和她永远在一起，我想为了她变成一个普通的正常的小女孩，这个想法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当然知道精神疾病是不能把亲密关系当成救赎的，可是又忍不住沉沦在她的脆弱和尖锐中。
　　我们这两只受了伤的小兽，躲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互相舔舐伤口。我们脱险于虎口，却在掉进兔子洞时开始惶恐，渴望对方救赎的手。
　　我因为爱她，所以常常想和她道歉，我的爱沉重，污浊，悲悯，我的心又这样脆弱不堪。我爱她就是想把她一起拖下去，却又希望她拯救我。
　　后来我们分手了，那个清晨她沙哑着嗓子拖着李箱停在门口说她要走了。我钻在被子里背对着她平静的“嗯”了一声，没人看得见我通红的眼睛。我想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留下，可是我没勇气。
　　人总是靠分开后的痛觉来分辦爱意的深浅，我不挽留，也不拯救，我为她欢喜，为她祝福。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面。后来我们再也没见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