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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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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馥野国际大酒店,金碧辉煌的门头在夜幕映衬中美轮美奂,高楼横立,璀璨夺目。
“刺啦”一声急刹,路虎车门被粗暴打开。
二十岁模样的青年踩着一地的雨,脚步急促,司机连忙撑着伞追过来,口中喊着“少爷慢些”,堵在后面的车子不悦地按起喇叭,酒店门口一时喧闹非凡。
“我来参加明公子的生日宴。”
“邀请函请出示一下。”
“有有有。”青年着急地从定制西装中抓出邀请函,恭谨递过去。
“好的,请进。”
自家司机被后面七百多万的库里南狂按喇叭,已经驱车离开了,青年呼了口气,甚至来不及擦衣服沾上的雨水,急忙摁亮电梯。
今天是明家公子的成人宴,宴请了A市各大企业的年轻一辈前来庆祝。
纵然已经避开了那群老谋深算的狐狸,但商场上的人何其精明,早就料到出席明家宴会的一定都是A市的大人物,交代自己的儿子女儿笼络人心,就算讨不到明公子欢心,也要在会场认识几个大企业家的子女。
青年摸着狂跳不止的心脏,看着这座超五星级别的酒店。
他的邀请函是花了三十万在A市外国语的一个学生那里买的,想参加明公子生日宴的人早挤破了头,如果不狠下心,怎么得到这个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电梯垂直而上,从外部看,像一个沿着轨道飞速移动的光盒,奔向青年心中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顶层,宴会厅。
白色的宴会桌上摆放着许多新鲜带露水的洋桔梗,空气中溢开着一股淡淡的清雅之味,白光飞梭,穿过室内如绸缎般的灯带,通透明亮。一个长身玉立的俊美少年轻摇着手中的红酒杯,长腿穿梭在会场的靓妆艳服中。
“明少,生日快乐,小时候我们一起堆过泥巴呢。”
“明少,不记得我了?馥野山庄规划的时候,我妈还和令尊有过合作。”
“明少爷真是一表人才,少年有为,李某空有岁数之长,真是自惭形愧啊,来,敬您一杯!”
“客气客气。”明颉端着一抹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被团团围在中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众人不得不感叹,这位年纪轻轻的明少竟然真是传闻中那般稳重沉的住大气的人。
饮尽后,明颉摇了摇空酒杯:“各位尽情自娱。”
见他似要离场,许多人都堆着笑脸凑上去挽留:“明少……”
“好了。”
那位富家少爷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满,不怒自威的震慑力瞬间呵住在场的拥簇者,哪怕他再次扬起天衣无缝的笑容,也没有人敢再说一个字。
明颉优雅一笑:“不胜酒力,我先离开一小会。”
这抹绅士的的笑容在推门进入休息室的那一刻荡然无存,明颉将方才装着葡萄汁的空酒杯随意放在小几上,和亲近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
除了在沙发上睡着的居尘净,其余几个少年少女都和外面的宾客一样穿着隆重的正装,看见明颉,吃着甜点的许甜眼睛一亮,和李唯一一齐兴奋招呼他过来坐下。
“他们也太热情了,把我当成大佬的亲信一个劲讨好,我都不好意思再出去了。”
许甜穿着一件白色的礼服,虽然是秋冬季服饰,但保暖性依旧堪忧,过长的裙摆下她穿了足足两条秋裤,肩上的外套是哥哥许昀脱给她的,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腕,此刻正端着她的第三份提拉米苏,满足地进食。
穿着西装的李唯一摊着两手靠在沙发上,惬意道:“可不是嘛。”又指了指旁边迷迷糊糊的居尘净,述职道:“我帮你盯着呢,放心,开了空调也订过餐了,绝对没有受饿挨冻苛待他。”
几人面前的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都是馥野大酒店的招牌中餐,一道之价将近四位数,故而明颉放下了怕李唯一又带着居尘净吃垃圾食品的担忧,转而摸了摸居尘净的脸颊。
一模才发现了问题,明颉惊讶道:“怎么这么烫?他发烧了你都不知道?”
李唯一被吓得弹了起来:“什、什么!他发烧了?不会吧,他就吃了点饭,喝了点葡萄汁!”
明颉狐疑:“哪一瓶?”
“就那瓶啊。”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明颉无奈一扶额:“那里头装的是葡萄酒。”
“啊?那葡萄酒那一瓶呢?”
“那是葡萄汁。”
“……”
“好了,御前侍卫,”明颉摊手,没想到满朝文武竟然照顾不好一个身娇体弱的可怜鬼:“你把兔子给朕养醉了。”
他俯下身,一手穿过居尘净的臂弯把他抄起来,轻而易举地便把居尘净抱在怀里,朝着休息室更深处走去。
那里有一张床,可以让居尘净睡得更舒服些。
怀中美人此刻的面色和他平时犯困时十分相像,这也是明颉一开始并没有发现异常的原因。
居尘净的皮肤总是泛起苍白,五官却长得极其标致,这是一副某些人眼里太标准则会失去特色的长相,出现在他脸型削瘦,骨相极佳的脸上却丝毫不寡淡。
明颉咽了咽口水,继而后知后觉地唾弃自己定力不足。
“陛下。”居尘净睁开一条眼睛缝从斜下方看着明颉俊朗的脸,视线涣散没有焦距,但两只手攀着明颉的胸口一路向上,最后牢牢圈住他的后颈。
明颉手臂一僵,面露难色地警告他:“嘶,别乱摸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醉,居尘净比起平时更沉默寡言,心性也愈发敏感,在明颉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头,才抱怨道:“好凶。”
“你还委屈上了。”明颉宠溺地笑了笑。
居尘净敛下眉目,眼神根本无法聚焦,却固执地盯着明颉眼都不眨,看起来竟十分呆萌。
此刻他的眼里一片模糊,被明颉放在休息室的床上,才后知后觉地使劲一够,抓住了明颉的衣角,说:“我想回家。”
“睡一觉就回家了,”明颉顺势坐下来,抓起他的手安抚,“怎么喝醉了变得这么软,说不得骂不得,还开始闹小孩子脾气了是不是。”
居尘净艰难摇头:“不是的。”
明颉挑眉,示意他接着说,就听居尘净接着道:“我准备了,礼物。”
“啊,”心脏空了一瞬,远处宴会经久不衰的嘈杂闲聊中,明颉乍一遗憾地摇了摇头,“怎么办,现在我也有点想回家了。”
因为心里实在痒痒的,明颉后半场的状态显然心不在焉了许多,终于在零点的钟声敲响后,李唯一给他发消息说司机已经在楼下了,明颉这打住众人喋喋不休的寒暄攀谈,准备离场回家。
众人有些惊慌地跟上他的脚步,急切的眼神如果能化为实质,只怕明颉此刻早就被烫掉了一层皮。
“明少这就走了?这是有什么急事啊?我刚才的想法您也听到了,您看,能不能帮我转告明总一声?”
明颉的眉宇蹙成一条锋利的线,烦道:“养兔子。”
“我暂时没有听到你的想法中有创意的地方,当然,我才疏学浅,你也可以直接投入实践,我相信如果发展态势良好的话,我爸会考虑投资这个项目。”
那人讪讪一笑,跳过了投资的话题,硬着头皮道:“明少什么时候养兔子了?什么品种,毛色性格都如何啊?”
“捡的,长得漂亮,性格温顺,只是必须我亲自养着,让别人看管哪怕一小会儿都出状况。”
在众人的注视下,明颉走进了电梯,端起那抹客套的笑容和他们道了个别。
睡了一个半小时,居尘净的怔忡状态缓解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反应迟钝,下车后就跌跌撞撞地走回院子,想回自己房间。明颉在他入门前抓住他的手腕,迫使他和自己对视。
以为自己被忽视,明颉的声音有些哀怨不满:“你说好的,礼物。”
居尘净点了点头,指向房间内,一个字一个字道:“礼、物。”
明颉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他的头发,仗着人喝醉了,又得寸进尺地摸他的脸:“乖,我在客厅等你。”
等待居尘净的生日礼物大概是明颉这辈子最紧张的时刻,只见他坐立不安得活像个分娩室外的准爸爸,拿起手机好几次又悻悻放下,才终于相信了那句话——人在真正紧张的时候是没办法看手机的。
“还没拿到?你放哪了这是?”又过了一会儿,明颉坐在沙发上悻悻道。
居尘净会送给他什么呢?
他最喜欢的那个欧洲进口巧克力礼盒?还是什么他用着顺手的教辅资料?抑或是上次送自己那件外套,搭配的裤子或鞋子?
真奇怪啊。
明颉想,他今天林林总总收了价值七位数的礼物,各种大牌logo显目至极生怕别人看不出价格,但心里最期待的,却是居尘净的这一件。或许没那么昂贵,没那么精致,但他知道,旁人拥簇都是为了获取等价交换的利益,居尘净却不会。
也只有那只可怜鬼,对他抱着纯澈的真心。
他真的。
很喜欢居尘净啊。
“陛下。”
“尘净,我有一件事想……”
明颉抬头的瞬间脑中警钟大作,来不及思考,声带也丧失了功能,使得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居尘净穿着一件金白色汉服,和他在运动会跳舞的那件舞服有相似之处,但衣袖更窄,衣料更少,上衣只有薄薄的一片,露出他雪白细腻的肩颈和紧实小腹,纱质的裤子在脚踝处收紧,自带清风拂衣之感。
“陛下。”居尘净掀开脸帘,和身上魅惑的装扮不同,喝醉后的神情虽然染了些迷离,却依旧是端方如玉的。
他额间那朵金红莲花散发着一股令人着迷的魅力,抬起眼眸,挂上一个浅浅的笑:“以前你从未看完过我单独跳给你的舞,不知道现在,你愿意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