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夜话［无限流］》落隐落现

10、祈命童谣

　　不止公主，在这个城堡内所有人身上都暗藏疑云。莫不煦有预感，他们正在逐渐接近真相，一个危险且充满杀机的真相。

　　储海彬说完后将目光转向魏训，面对众人眼神地催促，魏训不情不愿地交待:“在房间里搜寻无果，就想着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穿过花园，看到几个宫仆神情鬼祟地进入教堂，我透过斑斓的彩窗向内望去……”

　　“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他陡然睁大双眼，嘴角难以控制地扬起，声调因为兴奋而有些发抖:“铺满大理石的教堂内停放着一具灵柩，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梅赛尔达。上面写着公主的名字！”

　　*

　　占星师房间内。

　　“你们没有找到公主的物品，因而无法完成最终布阵，但你们不必惊慌，我们还有另一种办法。”占星师微笑地看着众人。

　　“除了公主的物品，也可以利用其他三样东西达到同样目的。”女人缓缓道来:“一面可以洞穿人心的镜子，它可以看看你的心脏是邪恶的黑色，还是如火的红色。其次，会说话的骷髅头，它能够预言未来，但你们要警惕他的话术，因为他的不诚实回答可能会误导你们走上歧途。还有，老太太的蜡烛，它代表生命的长度，会使人珍惜生命中流逝的每一天。总之，我必须拥有这三样东西或者是公主的物品才能完成布阵。现在，你们速速将它们带回来。”

　　“要记住，镜子藏在城郊墓园中一个落魄贵族的坟墓里，他喜欢藏在黑暗中以把人吓死为乐。会说话的骷髅头藏在十三强盗兄弟的家中，他们穷凶极恶，午夜十二点是他们每天回家的时间。老太太是住在城郊女屠户，她双眼瞎盲可是耳力极佳，一把屠刀使得虎虎生风。”

　　随着占星师的话语落下，众人在绝望中迎来天幕暗下，天黑了。

　　占星师的话让他们喜忧参半，喜的是，总归不是走投无路，还有补救的方法。忧的是，这三个任务恐怖程度远胜于昨晚黑衣人袭击。

　　“……墓地，我们真的要去吗？”新人蒙志行胆怯地后退两步。

　　他这幅唯唯诺诺的表情很快引起魏训不满:“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要是害怕，你可以一个人留在这里，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想起李勇的死状，陷入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由莫不煦率先打破沉寂，通过这一天一夜，他逐渐适应了镜子世界，通过昨晚他不顾自身危险拯救李勇的行为，让其他人对他刮目相待，生出许多好感，因而他说话时除了魏训以外其他人都表现的十分认真。

　　“既然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那么我们可以尝试先从简单的入手。”莫不煦思索道:“根据占星师给的线索，墓园和女屠户地处位置最远，强盗们午夜十二点才会回家。现在的时间是——”他左右张望，试图寻找一个时钟。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万刚掏出手机，解了他的围。

　　莫不煦点点头:“是的，我们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赶在强盗们回家前找那颗骷髅头。你们觉得呢？”

　　刘大武第一个附和:“没错！咱们有十个人，四个小时足够把强盗家翻个底朝天！”

　　蒙志行和万刚也同意:“反正比墓地好……”

　　就这样，众人果断决定先去强盗家完成搜索骷髅头的任务。

　　十三强盗顾名思义一共有十三个人，他们原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后来落草为寇，无恶不作。他们的木房子坐落在森林外缘、小溪流的旁边，外表看起来是一间寻常不过的客栈，实际上是强盗们的贼窝，确确实实的黑店，凡是入住的客人无不被他们抢走钱财残忍杀害。

　　晚上八点天色已然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莫不煦他们十人的灯笼在林间莹莹发亮，若隐若现。

　　陆尘远收起占星师给的地图，指着一幢黑漆漆的小屋，冷静道:“这就是十三强盗的客栈。”

　　才走到木屋前，一股冰冷的死亡气息迎面扑来，凡想到在这个外表看起来再平凡不过的小屋中曾有许多无辜路人惨遭屠戮，不禁令人寒毛颤栗。

　　储海彬道:“我们只剩下三个小时，时间紧迫，大家动手吧。”

　　刘大武刚想点灯找东西，却被莫不煦一把摁下，好不容易点亮的蜡烛被无情吹灭:“点灯会让人发现屋里有人。”

　　众人闻言只好一齐熄灭手上的灯笼，万刚有手机照明，又可以查看时间，于是魏训命令他在大门放风。

　　推开客栈的门，屋内摆放着几张木桌还有凳子，陈设十分简单，木质楼梯用来去往二楼。

　　储海彬等人在一楼，莫不煦四人前往二楼搜查。

　　二楼有八个房间，推开房门里面都是床铺桌椅这些简单的家具，四人翻箱倒柜找得大汗淋漓，对于骷髅头的踪迹仍然一无所踪。

　　陆尘远思索道:“二楼是强盗们晚上休息的地方，杀人越货得来的财宝应该不会放在这样的地方，太容易被发现。同理，会预言的骷髅头也不会放在这里。”

　　刘大武满头大汗地坐在地上:“哪还能在哪里？难不成真像童话故事里说的，他们会藏在山洞里？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山洞？我可提醒你们，我们已经找了两个小时了，床底臭鞋垫子我都给掏出来瞧了，可就是什么都没有啊！那十三个强盗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回家了……”

　　“山洞……”莫不煦喃喃重复着刘大武的话，突然福至心灵猛地一拍手:“对！山洞！我怎么没想到，大武你小子可以啊，还是得靠你。”

　　刘大武被夸得云里雾里:“想到什么了？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山洞……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会真的要去找山洞吧！”

　　莫不煦无奈扶额:“黑灯瞎火找什么山洞。”他引导道:你想想，除了山洞，这些强盗还可能把宝贝藏在哪里？”

　　“银行？”刘大武小心试探。

　　“再想！换位思考试试！”同时莫不煦对刘大武的天马行空予以否定:“银行，亏你说得出来！按你这说法强盗们是不是还得办个存折、隔三差五去专柜那里找柜员进行大额存款？”

　　“老莫你这就难为人了，想我刘大武向来遵纪守法、助人为乐，脑袋里全是积极向上的内容，心里揣着都是民生福祉，你让我和那些强盗换位思考我也做不来啊！”刘大武哀嚎。

　　最终答案还是由陆尘远公布。

　　“地窖，后院里肯定有强盗们挖的地窖。”

　　时间还剩五十分钟，经过莫不煦的仔细勘察，他指着后院一处说道:“这里地质疏松，泥巴还是新鲜的，说明经常被翻动，可附近又没有种植花草，证明强盗们一定是在这里挖了地窖，我们就从这里下手吧。”

　　刘大武从屋里找来铁锹蠢蠢欲动，随着一声令下，男人们一齐开始用力挖掘，挖到大约半米深度时，果然露出地窖入口的门板，这令所有人欣喜若狂，刘大武丢掉铁锹，一把拉开门环，露出漆黑一团的暗道。莫不煦拿来烛台点燃，众人小心谨慎地沿着楼梯缓缓进入地窖。

　　地窖下方还有一道门，上面挂了锁，储海彬说:“我们得先找到钥匙。”

　　熟料莫不煦却是摆手道:“不用这么麻烦。”他扭头喊了声，“大武。”

　　刘大武应声而出，拿起铁锹手起锹落几铲子把拴在门上的铁链砍成了几段，紧接着一脚踹开被摧残地摇摇欲坠的木门，面无表情道:“好了。”

　　众人:“……”好一个暴力破门。

　　所有人刚把目光从刘大武身上转移到门内，眼前景象令人咋舌头称奇，黄金多到流淌成河，哗哗啦啦铺了一地，数量之巨，甚至到了无从下脚的地步。

　　而他们苦苦寻找的骷髅头此刻就在堆成小山的珠宝之巅上。

　　然而在看到骷髅头的瞬间，大家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狂喜，相反，旋即而来是懵圈，错愕，沉默。

　　“这里有一、二、三……”刘大武掰着手指头数得眼都花了，他难以置信地大喊:“我去，这里有三十个骷髅头，三十个！这些不会都是占星师说得会预言的骷髅头吧？”

　　莫不煦看着眼前一排乌压压骷髅头，傻眼了，这玩意儿又不能义乌市场批发，怎么会有这么多？

　　十个人起初只以为是寻找骷髅头这么简单，万万没想到真正的难题是如何从这密密麻麻的骷髅头中找出那个真正会预言的骷髅头。

　　莫不煦强自镇定道:“大家先别慌，预言骷髅头会说话，我们只要找到会说话的那个应该就没错了！”

　　听到这个说法大家都稍微安心些许，准备着手一个个的搬运骷髅头，将它们挪到更宽阔的地方进行核验，温青青本来很害怕，但一想到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将会付出生命代价，登时鼓足勇气，她心里默念着:“标本，标本，他们都是标本。”强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感，猛地抓起一个骷髅头就朝外走，她全程闭着眼睛脚步飞快，正当她以为自己要完成任务时，耳旁传来一道森冷的声音，他说:

　　“嘿，小姑娘，请你不要倒拎着我的脑袋，这让我很不舒服。”

　　所有人都因为这个陌生的声音而驻足观望，温青青也下意识睁开了眼，然而令她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手上的骷髅头不停地颤抖，漆黑空洞的双眼此刻正望着温青青，失去皮肉的白骨露出森森白牙。

　　温青青目光下移，发现自己因为恐惧和嫌弃，所以一直只拎着骷髅头的下巴，这让它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倒吊着。

　　温青青想:这个骷髅头会说话！

　　想清楚这节后她哇得尖叫一声迅速丢掉手上的东西，骷髅头就像一颗皮球一样骨碌骨碌直至滚到了莫不煦脚边才停下。

　　骷髅头自我安慰道:“好吧，总比被没礼貌的小丫头倒拎着舒服，希望我的脑袋没有因此碎掉或者产生裂痕。”

　　莫不煦学得是护理专业，从事的又是殡葬类行业，对于那些鬼神怪谈可谓听得耳朵起茧子，自从他目睹了李勇之死，他便确信，在这个奇怪世界里发生什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因而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很快接受信息，他问道:“你就是会预言的骷髅头？”

　　倒在地上的骷髅头不满地说:“我不是，但你或许可以再问问其他骷髅头们。还有……伙计，你能先把我拿起来吗？这样躺着实在有失尊严。”

　　“其他骷髅头？你的意思是……”莫不煦错愕道:“他们都会说话？？？”

　　“当然了伙计，我们都会说话。”话音刚落，房间内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骷髅头们纷纷向莫不煦证明自己的能力。

　　“看来你试图通过说话这一特点、来寻找出预言骷髅头的办法失效了。”陆尘远看着莫不煦苦大仇深拧成一团的俊脸，发出悦耳的笑声。

　　莫不煦塌着双肩，有气无力道:“别笑话我了，快想想办法吧。”

　　根据这些骷髅头的说法，他们本来是途径此地的过路人，投宿于强盗的客栈，不幸遭到了无情杀害。

　　它们看到陌生人的到来，有些兴奋道:“嘿，看看这些新来的家伙，你们是来加入我们的吗？”

　　也有骷髅头好心地提醒:“你们快跑吧，我们这些人都是被凶恶强盗杀掉的可怜人，再不跑你们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更有骷髅头请求道:“我是城内裁缝铺的学徒，你能将我的死讯告诉我的家人吗？我想他们一定急疯了。”

　　骷髅头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聒噪的很。储海彬无奈地摊手:“不行啊，每个骷髅头都说自己不会预言。”他提醒道:“还剩十五分钟，我们必须提前五分钟撤离，所以确切来说，最后十分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这可就棘手了，莫不煦束手无策地看向陆尘远，对比他焦急，对方则显得很冷静。

　　“你们还记得占星师的提示吗？”陆尘远缓缓道:“‘他能够预言未来，但你们要警惕他的话术，因为不诚实回答可能会误导你们走上歧途’”

　　陆尘远:“这是一个善于说谎的骷髅头，所以我们并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来询问他。要反着来。”

　　“反着来？”莫不煦问。

　　“没错！”

　　不等莫不煦参悟陆尘远话中的玄奥，一只冰冷的大手突然握住了自己的手掌，莫不煦惊诧地抬起头，只见陆尘远竟在众目睽睽下牵起了他的手。

　　陆尘远牵着他手走到一个骷髅头面前，指着莫不煦问道:“他是女人吗？”

　　他问得过于真挚，好像认真求教的学生，乃至于莫不煦都愣住了，他想:我的男性体征这么模糊吗？倏忽间他又恍然大悟，迅速理解了陆尘远提问的深意。

　　没错！骷髅头喜欢说谎，只要问出相反的问题，依然说谎的那个就是预言骷髅头。

　　果不其然，面前的骷髅头嘲讽道:“伙计你该去看看眼睛了，这显然是个男人。”

　　陆尘远就这样牵着他一连问了二十六个，直到第二十七个骷髅头坚定地回答:“没错！他就是个女人！”

　　“他就是会预言的骷髅头。”陆尘冷冷道:“说谎成性，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愚弄别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