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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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哥，朕有愧于你。”乾元帝抱着平城长君在金殿上述别，“到了滇南，她爨刀禄若对你不好，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朕。朕就南下铲平她小小的滇南。”
“七妹，她会对我好的，我知道。万事都要忍，千万不能一时冲动丢了江山，对不起母皇和几位皇姐的牺牲，还有皇父的隐忍。”平城长君轻轻的对乾元帝说，“那个江淑郎对太女之位垂涎已久，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的护着芳丞，若实在不行，就将她养在宫外。往后这宫里不止江淑郎一人将芳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政务繁忙，哪能时时顾过来。”
“我如何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可我依旧要强颜欢笑整日应对着他们。”乾元帝哀哀的叹了一声，“七哥，皇父在上座。你给皇父拜别吧，别哭一定要笑，皇父经不起悲戚了。”乾元帝松开平城长君拉着他往上座走去。
平城长君跪在太皇夫面前重重的磕头：“皇父，孩儿不孝，自今而后不能侍奉殿前，承欢膝下。”
太皇夫拉起平城长君，又从发髻里取下一只紫檀木的凤头簪给平城长君戴上：“这还是哀家成婚前你母皇送与我的，到了滇南你若想家了就拿下来看看。”
“吉时到，请平城长君起身入轿。”礼部侍郎掐着时辰不顾那殿前的离别伤心戏念道。
平城长君起身下了台阶，他一步三回头看着依然坐在位上的太皇夫，他终是忍不住喊了声：“皇父，孩儿不孝了。”他看着太皇夫挥着手他终于不再回头，抹了泪在宫人的引导下走出金殿。
“从此故乡是他乡。”平城长君叹了一声，他入轿的时候发现轿子里多了一个香樟木箱子。他打开看到是自己送给安桢的团扇，还有一封信。
他打开信见到：平城长君，见信勿忧。臣夫昨日回府不甚跌伤，故不能一同南下，遥祝新婚如蜜，一切平安平顺。臣夫安桢留。
平城长君握着信翻检了香樟木箱子，底下还有他当日送于安桢的那枚玉佩。他捻起玉佩，心里一时明了：“安少，你让孤能同阿讷单独度过这南下日子，又何必自己去折磨自己呢？”
随着车轿驶出正阳门，平城长君敲了轿门，唤了个宫人过来道：“把丁大人给孤请上车来。”
“阿讷，是你让安少不来的吗？”平城长君将玉佩亮在丁讷面前，“他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你应是比孤更明他的脾性才对，为何还要阻拦他呢？孤难得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人，你也要夺了去吗？”
“安少昨日回府，路滑跌了，这才不能前来的。我从不做那些事，即是你们志趣相合，我自然是希望他陪你去的，也免得你一路孤单。”丁讷坐在一侧望着平城长君，“昨日他收拾了这个箱子要我送来，我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没有上锁，你难道没有看过？”
“他说不允我看，我便没看。”
“箱子里是我曾经送你的团扇，还有你我都有的一片凤凰玉。”
“何必还要送我呢。”丁讷抬头哀哀的看了平城长君，“我们之间再不能有什么，若我有来生，我就把我的来生许给你。”
“来生？”平城长君拉过丁讷的手，凄凉的笑着，“阿讷你说我们还会有来生吗？我们的手上都沾满了血腥，司命星君她是断断然不会允了我们的心愿的。”
“血腥？”丁讷突地狂笑不止，“哼，血腥，满手血腥，那都是她们逼我们的，我们那时才几岁，却要握着刀子往他们身上刺去，他们何其无辜，我们也何其无辜！”
平城长君松开丁讷的手，他怔怔的望着突然躁狂的丁讷，他有些害怕，轻轻的试探了一句：“阿讷，阿讷？”
“我很好，很好。过的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好，我不会要她们一个个去重温她们要我们做过的事，但我会让她们在余下的生命里知道伤人必然伤己的道理！”丁讷握住平城长君的手，“平阳，今生是我辜负了你的情意，但我们还有来生，来生我们一定不能再离别了。”说着抱住了平城长君，紧紧的抱着不肯松手。
“那安少呢？”平城长君很平静的问道，“你已让他受了委屈，不能再伤害他了。”
“哼，我今生欠了你，我来生欠了安少，那我就用我的下一个来生还他今生的情谊。”丁讷第一次放肆的哭泣着，“当我说让你嫁去滇南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比那时握着刀子带血还痛，可我不能说也不能哭，只能装着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说，不如将七皇子平城长君嫁去滇南吧。”
“我们这一生，不该生在那样的家里。”平城长君也跟着一同落泪，“命运弄人，我们有缘无分，但求这一生我们都能平安度过。安少他是个好人，这一生你千万不能辜负了他的情谊。我愿你永生永世辜负我，但别辜负了他，我们的劫数不能让他来担负，如果那样，你就不是我所爱慕的阿讷了。”
丁讷终于松开了抱着平城长君的手，她抹去了平城长君的泪水，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上有了泪痕，太丑了。”随即苦涩的笑了一阵。
马车静静的在官道上驶向滇南，丁讷和平城长君双双无语静坐。良久，丁讷开口道了一句：“平城长君，微臣先下车了。君臣同车若是让有些人知道了又会编排出很多的不该来的。你此去滇南孤身一人，还是安静些的好。还有数月的路程，你多歇息儿会吧。”
“有劳丁大人了，孤这头痛缓些了好多。”平城长君斜靠在马车里对丁讷点了点头，“路上还有的麻烦丁大人的地方的。”
丁讷从马车下来又让随从的士兵和前头的执华盖的宫人说：“快些赶车，平城长君犯了旧疾需要歇息。”
丁讷骑在青骢背上，和着平城长君的马车并肩走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边的另外几位礼部的官员说着一些话儿。大都是些没什么意思的前朝旧事，众人也没多少的心思要和丁讷攀谈，不过是路途遥远实在是闲乏的要紧。
车队一路南下，丁讷也曾在半夜时分梦中遇见过安少，她见安少白发苍苍行动迟缓却依旧站在城门上望着西南之处，口中默默的念着一些她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她想立马抱住安桢并告诉他自己平安，自己很快就会回都城的。但几番挣扎之后依然无果，而安桢也在那城门之所溘然长逝了。
丁讷半夜时被自己的这个梦给惊吓住了，她惊慌悲凉的拼尽了力气喊了一声：“安少！”这一声情深意切的话语让另一厢仍无法入睡的平城长君听到了。
“阿讷，你说什么来生今生，这一生你都不再是属于孤的了。你连梦中所喊之人也不再是孤的闺名。”平城长君摇头叹息，这一回他终于没有落泪了，他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那不悲不弃的表情他终于肯承认他已经将丁讷彻彻底底的掩埋在心里最深的某个角落。从此无论谁提起丁讷他都能无关痛痒无关情爱的道一声：“往年，少时的丁大人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只是大了以后心思就不一样了，孤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不想最后竟是丁大人来送孤远嫁滇南的，说来也是缘分一场。”
平城长君如此想着，心中的那些纠结也渐渐的散去了，他披起一件衣服推开门往丁讷住的那屋子走过去，走到门口他看到丁讷的屋子里已经点起了一盏灯。他轻轻的敲了门道：“阿讷，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事了。吵了平城长君歇息，微臣有些过意不去。”丁讷擎着一盏烛火开门，“已经太晚了，平城长君怎么还没有休息呢？”
“这一路南下，天气越来越湿闷，孤不大习惯。”平城长君笑着道，“既然你没事了，那孤便也回去了。刚刚听你那叫声，孤以为是我刺客。”
“平城长君走好，微臣便不相送了。”丁讷笑着看平城长君转身提着一盏灯笼往一边走去，看到他消失在门口，她也没有了睡意，索性跨过门槛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头上的星月。
“月色正浓，星光暗淡。安少，你在都城一切可好？”丁讷靠着廊柱自语，“你那般的言辞平阳又怎会相信呢，你总是想为别人好，怎么也不好好思虑下别人是不是会欣然接受呢？”
当被人无数次念叨时，被念叨之人必然是会有所感应的，譬如此时此刻还在都城丁府饮水阁里睡觉的安桢一样，他好好的睡着做着他的夫妻团圆美梦，冷不丁的就从美梦里突然就醒来了。他醒来后也没有起床点灯就是睁眼对着漆黑的屋子愤恨不平的说：“是哪个混蛋大半夜里的骂我来的，害得我和子惜恩爱的美梦全部没了，混蛋，混蛋，大混蛋。”
虽然口中愤恨不平的骂着人，但是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毕竟那个美梦并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梦，那梦是个彻彻底底的春梦。梦中丁讷含情挑逗，酒醉微迷，安桢衣衫褪尽柔身相靠，气息相出，情意相连。思及此，安桢猛地就想起当年成婚之日看到的那些画册儿，不想梦中所为竟和那画册儿里所画无出一二。于是安桢有些羞赧之意，立马扯过被子蒙上了头，可转念一想才发现这大黑夜的除了自己在这屋子里已经没有别人了。于是之，安桢便越发厉害的往下回忆那梦中场景，不会儿便又入了那梦。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