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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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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山的途中牧寒山没有换我来开车,我说过几次他也不让。
明明是自己提出来两个小时轮换开,到头来却跟头倔牛似的跟我说:“我想开。”
就一句话,想开,语气冰冷,不容置疑,什么霸总语录呢?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善良大好人,有人开车我只管坐,这不挺美的。
于是我美美睡了一觉,睡醒车已经开到了川藏路上。开阔的柏油大道和明亮的天气,一下子将我灵魂都唤醒。
“辛苦了。”我伸个懒腰,让牧寒山停车。
下车伸个懒腰,看看蓝天白云,抽一根烟。
牧寒山站在我旁边,抬头去看前面的青草地。
“感觉像是重见天日。”我吐出一口烟雾,感叹一句。
抽完烟我拿出手机给舟女士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她一上来就咋呼。
“去了一趟山里,没信号嘛。”我将手机稍稍拉远,皱着眉解释。
“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给我打电话了。”
舟女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我立马道:“怎么会?你不会不知道我是妈宝男吧?”
对面笑了几声,我也跟着笑,一旦被谴责说我不打电话回家,不想她,我都会说这句话逗她开心。
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我吸了吸鼻子,对舟女士道:“老妈,其实我蛮想你的,但我还要浪好久呢。”
“你要照顾好自己,没事多想想我小时候干的乐子事,多笑笑。”
我小时候干过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有时候她老人家兴致好,会一件一件搬出来讲给我听。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妈妈问我:“你叫我什么?”
不是吧,这妇人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怎么能问这种白痴问题?
“妈。”我干脆利落地回答,而后马上道,“我不天天喊你妈么,给你发消息每一条也喊了‘妈妈’呀。”
电话里没有了声音,兴许是她正在瑜伽或者美容店,我跟她道别:“妈妈拜拜,我改天再给你打哦。”
挂断电话后,我收起手机,抬起头看到牧寒山野兽似的阴鸷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怎么了?”我问。
他摇摇头,我猜他是想问我跟谁在打电话,又觉得不太好,所以才摆出那样的表情吧。
于是我主动道:“我刚刚在跟我妈打电话。”
“你妈妈?”他疑惑地问道。
“对啊,我妈妈姓舟,我有时候会称呼她舟女士。”
“嗯。”牧寒山收回目光盯着脚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起来,有种看上去非常忧伤的错觉。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后继续出发,这次换我开车。
我让牧寒山休息,他非常听话地闭上眼睛睡觉。睡着时一张冷脸终于变得柔和,呼吸轻轻的,看起来很乖。
走走停停了两天,牧寒山的话变得稍微多起来。他跟我说草地上有着什么品种的羊,西藏有些什么民俗,他去过哪些雪山......
但也仅此而已。
不过我还是没忍住问他:“你是西藏人?”
他摇头:“来得多了,就知道一些。”
“难怪。”我又问,“你很喜欢西藏?”
牧寒山顿了顿,回答我:“西藏自然的东西比较多,原始天然,会让人比较流连。”
“嗯,我第一次进藏,对它也挺有好感。”
想了想,我补充:“还有......可能是因为在这里遇见了你。”
这么说有些冠冕堂皇的感觉,但却是事实。
牧寒山给我的感觉,就像天然雪山,是大自然的巧夺天工的手笔。
就算他现在顶着没刮的胡茬,在我眼前乱晃,我也觉得他好看。一张脸线条流畅坚朗,有了胡茬之后更加成熟,具有成熟男人的魅惑力。
听了我的话牧寒山笑笑不说话,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看前面的路。
我没打算过多延伸,也不解释。成年人往往是心照不宣,我想他应该懂得。
过了好一会儿,牧寒山开口:“你刚刚是在夸我?”
这小子,又反应慢到马里亚纳海沟了!
“不是很明显吗?”我问,“你不喜欢?”
“喜欢。”他倒坦诚。
“喜欢就好。”我开始随意地哼歌。
西藏天气好得没话说,万里无云,太阳火辣辣地照射在车顶,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在身上凉悠悠的。
很惬意,在一望无际的道路上,在湛蓝的天空下,在凉风与优质的空气中奔驰,是一件非常健康,非常过瘾的事情。
我很开心,好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侧头去看牧寒山,跟他的视线对上,我笑,“我好看?”
他笑开,轻轻点头。
那这不是两心相悦了?彼此都觉得对方好看,可不就是看对眼了嘛。
“特别棒。”我不禁将心思说了出来。
他没说话,看看我,又看看草原和大地。
“你唱歌给我听吧。”牧寒山总喜欢冷不丁地开口吓人。
我不解地看他,他继续道:“我喜欢你唱歌。”
我来了兴致,放缓车速,直勾勾地盯着他:“只喜欢我唱歌?”
牧寒山笑起来,摇摇头。
“那是怎样?”我继续逗他。
我最擅长的不过是恶劣地逗人,偏偏像牧寒山这种冰山王子,我最喜欢逗。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我就会回答什么。”牧寒山道。
好小子,怎么每次都能超出我的预想?
但我偏不服输,继续问:“我不知道,既然你说并不只是喜欢我的歌,那还喜欢我什么呢?”
我听到牧寒山轻轻叹息一声,随后,他整个身体都往我这边靠过来,在我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我小人得志般,一把抓住牧寒山的领口,笑着威胁他:“你最好是说的真话。”
牧寒山表情认真,“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怕不够似的,又补充:“字字真心。”
我迅速踩下刹车,顺便给车子熄了火。
兴许车子被我停在了大马路中央,又或许错过了正在过马路的牛羊野猪,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重新抓起牧寒山的领口,与他近距离对视,“我权当你是和我一样。”
他眨了下眼,浓眉大眼下,长长的睫毛牵动一阵燥热的风。
“不说话就是默认。”我笑,将脸凑得更近,鼻尖相抵,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我们刷牙用的薄荷味牙膏,口香糖也是薄荷味,整个车里都是薄荷味,牧寒山被染上了我喜欢的薄荷味。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我听到剧烈心跳,分不清来源于我还是他。
就这么静静地待一会儿吧,让我感受一下他的味道、他的呼吸和心跳。
我很欣喜,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直到牧寒山吻上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