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笑月》南枝未开

12、雨

　　肖淡月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脑子一片空白，发型因为刚才的动作有点乱。
　　就这样呆愣了几秒，她站了起来，腿上没什么力气，跌跌撞撞地跑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姜年还在。
　　姜年在下面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什么，她听不见，但她想，姜年喊的，应该是她的名字吧！
　　肖淡月拉了拉窗户，拉不开，窗户被秦雨用钥匙锁住了。
　　肖淡月只好用力地拍打窗户，道：“姜年，我在这！姜年！”
　　可惜，就是这薄薄的一层玻璃，阻隔了所有的声音，将她们置身于两个世界，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屋外，姜年急得不知所措，她觉得肖淡月不会轻易也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现在，肖淡月的电话打不通，发消息却显分已被对方拒收，就这样，杳无音迅。
　　姜年急得哭了出来，眼泪边掉又边歇斯底里地喊，只希望肖淡月能给她一个回应。
　　然而，她等来的，只是一场倾盆大雨和电闪雷鸣。
　　……
　　“肖淡月…你开门啊…”姜年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这场大雨来得毫无预兆，很快雨水就浸数湿了她的衣衫，水珠从她的刘海上滑落下来，姜年却跟感应不到似的。
　　明知电话不可能打通，却还是心存侥幸地又拔了通电话去，毫无疑问，换来的只是机械的人声。
　　肖淡月靠在窗前，手里拿着的，是碎了屏无法开机的手机。
　　她还不肯放弃，转过身又继续拍打窗户。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那个人站在雨里，成了她往后者苦难中，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
　　“姜年…你抬头啊…”
　　肖淡月声线颤抖，明明想大声呼喊的，却忘么也大声不起来，她几乎是趴在地上了，她真的好怕。
　　戒同所她不是没听说过，曾经有个亲戚家的小孩就是同性恋，从戒同所回来后，整个人就像行尸走的一样，对什么都没希望，对什么也不感兴趣，后来就得抑郁症了，到现在都还在精神病院里，被捆着。
　　她真的怕，怕去了之后变成麻木没有情感行尸走肉，怕去了后她将面行之临的一切，怕…再也出不来。
　　“姜年…姜年…”肖淡月看到了姜年转身欲走的身影。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始终都只发出弱弱的声音，大概是潜意识里，她已经绝望了。
　　就算姜年知道了又能怎样？
　　泰雨照样不会放过她！还让姜年徒增烦恼，这些阴暗，就留在她这里吧！
　　这一刻她真的是执灯神明，却忘了那只小恶魔本来就身在渊底，是因为她的出现，才爬了出来。
　　楼下，姜年此刻真的是够狼狈的了。
　　校服紧贴在身上，发型七零八散，雨还在一直下，姜年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声，她立马打开看。
　　是肖淡月的电话号码。
　　姜一年心跳骤停了一瞬，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点开了短信。
　　[我妈发现了，我们分手吧。]
　　姜年大脑当机了几秒，才意识到，这是一条分手短信。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短短一句话，却仿佛千斤重，许是冷的吧，她的手、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雨刷刷地落在树上，屋顶、地上，姜年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碎掉了。
　　屋外，她在雨里，不知所措，屋内，她靠坐在床尾，看着碎了屏的手机。
　　忽然，姜年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了二楼，透明的玻璃将屋里的一部分景象，透露了出来。
　　然而姜年却没有见到熟悉的声影。
　　“呵，我又在想些什么。”
　　姜年自嘲般地笑着摇了摇头，往远处走去，慢慢地，她的身形隐没在雨里。
　　…… ……
　　肖淡月坐在车里，秦雨坐在她旁边，肖齐
　　也坐在她的另一边，像是怕她跑了一样。
　　肖齐：“ 别想太多，那挺好的。去了
　　你就不会再犯错了。”
　　肖齐像是苍老了些，肖淡月记得肖齐很在意面子，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发型梳得整齐。
　　肖淡月沉默着，没说话。
　　然而这时，肖淡月忽然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瞪大了眼睛。
　　她转过身，透过车尾的玻璃朝后看，看到了姜年急步走过来想开口想喊些什么，但终究是没出声。
　　肖淡月看见了，秦雨自然也看见了，她声音冷冷：
　　“开车。”
　　司机得令后立马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驶了出去。
　　肖淡月在被肖齐拽回来前一秒，余光好像瞥见姜年跑了起来。
　　她往后视镜一看，声音都在发着抖：“她在追车……”
　　“开快点。”
　　秦雨淡漠的声音响起。
　　现在是小区里，车子不能全速，否则，姜年怕是三秒也追不到。
　　“肖淡月！”
　　“肖淡月！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停车啊！”
　　姜年边跑边喊。
　　她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眼看车子越来越远，她变得心急如焚起来。
　　脚步也不由得加快。
　　“肖淡月……”
　　现在是上坡，姜年一刻也不敢歇，一直全速奔跑，肺部因为张开嘴吸入了太多空气而刺痛无比，嘴里一滴唾液也没有，喉咙里有一大股铁锈味。
　　但姜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只想追上肖淡月，向她问清楚一切。
　　“肖淡月……”
　　渐渐地，姜年放缓了速度，停了下来，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美丽的云端，却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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