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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同居 ...

  •   当沈痴终于重获自由的时候,脸蛋已经被热气蒸的通红了。他坐在床上生闷气,吴执站在书架前磨磨蹭蹭的不出去,假作不经意道:“要睡觉了吗?”
      沈痴硬邦邦的回答:“不睡,睡不着。”
      “是被褥不舒服?”
      吴执伸手按了按床垫,又捏捏被子,认真道:“这布料是偏硬些,我再给你换条软的吧。”
      沈痴一向抵挡不了别人细致的关心,连忙趴在被子上:“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我觉得蛮好的。”
      “那你是……”
      “可能,可能有些认床。”
      吴执想了想,在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我来给你念个故事吧。”
      他抽出的,是这书架唯一一本儿童读物——《彼得潘》。沈痴之前受伤住院时,吴执给他念的就是这一本。
      他在床边坐下:“还记得上回讲到哪里了吗?”
      沈痴拉好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老老实实回答:“记不得了,从头讲吧。”
      吴执笑了笑,昏黄的小灯打在书页上,字模糊一片,但他不需要看字,这个故事他已经记住了。
      “有一个神奇的小男孩,他聪明、勇敢、调皮捣蛋,他会飞,能和星星说话,他叫做彼得潘。”
      “彼得潘早早就离开了父母,所以他永远也不会长大。他身上有许多奇怪的传说,比如当孩子们死后,他会陪着他们走一段路,这样他们就不会害怕了。”
      “彼得潘是鬼差?”
      吴执笑着,说不是。他看着沈痴,眼中是说不出的温柔,催促他闭上眼睛。
      吴执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和沈痴刚刚认识他时完全不同。他从彼得潘开始讲,讲他如何在温蒂家丢了影子,如何认识了温蒂。
      沈痴听得津津有味,有时会跟着笑,有时睫毛会轻颤,这些微小的反应让吴执一半的灵魂醉了酒一般,晕陶陶的,而另一半还在尽职尽责讲着故事。
      “温蒂说,她可以给他一个吻。但彼得不知道什么是吻,就伸出手来,期待地等着。”
      吴执的声音放的越发轻柔:“‘你肯定知道什么是吻吧?’温蒂惊奇地问他。”
      “彼得潘还在嘴硬:‘你把它给我,我就知道了。’为了不伤害他的感情,温蒂递给了他一枚顶针。”
      沈痴闭着眼睛发问:“顶针是什么?”
      吴执也不知道,他猜测:“或许是个玩具?”
      “‘现在,’彼得说,‘要不要我也给你一个吻?’温蒂把脸凑近了他,尽管这样做有点失身份。但彼得只是在她的手里放了一枚橡树的种子。于是,她把脸慢慢挪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是吻!”沈痴惊异,“那为什么彼得潘会给温蒂一个种子?”
      “因为他觉得,吻就是心爱的东西。”
      吴执的眼神是如此轻柔,落在沈痴的脸上,唇上。鬼使神差的,他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吻吗?”
      沈痴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吴执的意料。他似乎感觉被小瞧了,“切”了一声,神情十分不屑一顾,然后撇了撇嘴,不甚满意的皱了皱鼻子,虚张声势的反问道:“我当然知道,你、你知道吗?”
      沈痴闭着眼睛,他一贯丰富的表情因此显得柔和了许多,这让吴执可以随心所欲的看着他,观察他的每一分表情,但看不到那双圆圆的眼睛,吴执又不免心生遗憾。
      他彻底醉在这静谧的夜里。吴执弯下腰,吻上了沈痴的唇。
      我不懂吻,他想,沈痴,你教教我吧。
      他吻了许久,或许有一万年那么长,又或许只有一瞬。不知趣的春风卷起窗帘,吹走了他的醉意,清醒的吴执忽然失去了刚才的勇气,他不敢去看沈痴的表情。
      “你早点休息。”
      说完这句,吴执仓皇的离开了。
      关门声,脚步声,闷在被子里的傻笑声,翻滚声,窸窸窣窣的摸索声,关灯声。
      沈痴拉好被子,很快,便甜蜜的入睡了。
      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上午九点,金乌大厦419室。
      吴执在客厅转了一圈,看了看客卧紧闭的房门,转悠到厨房,擦了擦灶台,重新洗了一遍碗,转身去看那房门,依然紧闭着。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在书架前翻了翻书,站在窗前出神,然后下去折了一支新鲜的槐花枝。还是没有人从那扇门里出来。
      客厅的桌子,不知怎么,突然就挡了吴执的路。他背着手站着,悄悄推了它一把,又踢了它一脚,桌上的果篮被震倒,几颗圆圆的苹果橙子纷纷跌落,滚出去好远,发出几声响亮的撞击声。
      他支起耳朵听了一阵,又将东西一一捡回来。
      房门被轻轻打开,床上那人睡得正香,吴执一向自傲的耐心又神奇的回来了,于是他决定再等一个小时。
      下午一点半,沈痴终于醒了。他揉着眼睛晕晕乎乎靠在门框上:“早啊。”
      “嗯。”吴执故意没去看他,“饭菜已经好了,快去洗漱吧。”
      菜色甚好,香气四溢,沈痴看的眼睛都直了:“一会儿再洗,先吃先吃。”
      “不行,你——”
      沈痴端起碗来就往嘴里塞,吴执敲他手背他躲也不躲,任打任骂,含含混混的讨饶:“就吃一口,就吃一口。”
      沈痴这“一口”如风卷残云,席面消失了大半,还添了回米饭。吴执脸拉得老长,待沈痴动作略缓,立刻夺过他的饭碗,将人押去洗漱。
      昨晚的痛苦经历再次上演,沈痴含恨洗了三遍,整个人白里透红,脑袋直冒白烟。他口干舌燥,便摸起一个苹果解渴,吴执要帮他削皮,沈痴大喇喇的摆手说不用,然后仓鼠似的拿门牙把皮啃掉了。
      好好一个苹果,被啃得坑坑洼洼。沈痴贴心的举到吴执嘴边:“你吃不吃?”
      吴执要是不生气就有鬼了:“你是猪吗?又能吃又能睡。这上面都是全是你的口水,自己留着吃吧。”
      “嫌我口水啃我嘴干嘛。”沈痴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汁水喷的到处都是,“馋死你。”
      吴执抱着胳膊,坐在他对面生闷气。沈痴歪歪斜斜的瘫在沙发上,跟霍金似的,啃了苹果啃黄瓜,啃完黄瓜啃梨,啃到腮帮子酸了,就伸出脚丫子夹起遥控器。
      “你作甚!”
      沈痴一脸无辜:“我看电视啊。”
      在吴执的规划里,现在应该是他俩练字的时间,他拥他入怀,两人共执一笔,脉脉书情。但看沈痴这怠惰的样子,恐怕是不能如他的愿了,不如看个电视剧,或许还能消停些。
      想至此处,他干脆坐到沈痴身边:“好,我和你一起看。”
      两人意见一致的状态,只持续了短暂的10分钟。吴执虽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这酒也不能太膈应人,沈痴看的那玩意儿,实在是天雷滚滚,恶俗他妈给恶俗开门,俗到家了。
      从名字就可以看得出来,《爱如水泡》,对此,电视剧里是这么解释的:“爱,让人又酸又痛,就像水泡一样,经历的越多,就越痛,越痛就越难挑明,不能宣之于口。”
      不论男女老少,张嘴就是鸡飞狗跳狗血泼天,感情线扯出来能织三条毛裤,偏偏沈痴还看的有滋有味,拍着吴执大腿叫好。
      吴执脸冷得几乎要将沈痴冻上,一生气,直接把插销拔了。
      沈痴目瞪口呆:“你干嘛!”
      “别看了,本来就不机灵,这东西看完搞不好加剧你的脑损伤。”
      沈痴气得掐腰:“你一天洗八百次澡还说我脑损伤。”
      “你说什么?”吴执威胁般眯起眼睛。
      沈痴最近看眼色的能力有所长进,虽还在嚷嚷,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大家都看,怎么就我的脑袋会受伤,我又不是泥捏的。”
      “你那脑袋浆糊一般,跟泥捏的也差不到哪儿去。”
      “那我就爱看这个嘛!”
      “不许!以前是没人教你,让你连好赖都分不清,如今既然你有了我,什么是高山流水,什么是离愁别恨,什么黄云白草,什么是德厚流光,我都会一一教你,不比这些脑子有病的俗人爱死爱活有意义的多?”
      “我不想有意义,我就想看电视剧!”
      “我的电视,我说了算。”
      沈痴干脆躺地上撒泼:“不让我看我就难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我要死了!”
      吴执靠坐在沙发上:“随便你。”
      “你——”沈痴气急,给了他脚背一个头槌,眼睛滴溜溜一转,爬起来冲着吴执嘿嘿一乐。
      “你笑什么。”
      沈痴哈哈大笑,气定神闲的踱到吴执背后,趴在他耳边。
      “我把鼻涕抹在沙发底下了。”
      吴执蹭的站了起来。

      一周后,东城区金乌集团总部。
      会议中,一个电话铃声突兀响起,众人看向容易,他一脸疲惫的揉了揉晴明穴,“休息一下吧,十分钟后再继续。”
      有人聊天,有人起身,有人喝水,容易挂断电话,坐回原位。朱莉娅也在,只是坐的离他这个总裁很远,隔着大半个会议室,她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他。
      朱莉娅: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易:还能有什么事?那两人的事。
      朱莉娅:昨天沈痴说他住够了,要搬回家去,吴执也跟他一起,看着还蛮甜蜜的。
      容易:一会儿腻乎一会儿吵,可怜我们这些局外人跟着受牵连。
      朱莉娅: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容易:说起来我都觉得好笑,就因为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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