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寒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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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凌潇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陶思哲，颜辰风，上官静几个人杵在那里。似乎陶思哲和颜辰风在吵架，然后上官静在劝架。他们身后的士兵和凌家人快要打起来了，剑拔弩张。我快步跑上前去，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陶思哲看到我的出现，好似是欣喜万分。我无暇顾及他的表情，看看颜辰风他的表情里更多是不屑。
后面的两队人马，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样子。我拨开身前的三人，一步跨出了门去。刑傲和曜扬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枪，那边的士兵也是，眼看着就要拔刀相向，我怎能不管？“你们这些人凭什么站在这里？”曜扬冷声问。士兵那边显然不想多说只是喊着“把人交出来。”我听了一愣，交出我吗？
“喂，停下来。”我喊了声，如果刚才在这里我没有看到那场血洗，或许我不会阻止。那不关我的事，可是我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他们的声音盖过了我的，我听到“喀吧”一声，手枪上了膛。
心中害怕那事情再重演，我情急之下夺过陶思哲腰间的佩枪，吼道：“放肆，两边都给我退下。”然后朝天上发了两枪，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的那句话喊得太大声，乃至老远的人都听见了。多少年以后，我还曾听到别人说：“很早以前我经过维也纳门口，听到上官小姐喊了一句‘放肆，两边都给我退下’。那句话才叫有威慑力，我真的佩服。”
当时的我怎么知道我的影响力有那么大？我举着枪指着他们，“把枪给我放下，听到没有？”我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刑傲，放下枪，上官小姐说的你们没听到吗？”凌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近。我知道他就在我身后不远处，渐渐的安定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的掰开我的手指，把枪从我手里拿走。“婉儿，很危险。把枪给我，嗯？”他低声说着。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刚才那电光火时间，茫然的点了下头。上官静走上前，“婉儿，还好吗？你脸色很差。”他的话仿佛从渺远的时空飘来，我回过神。
看着凌潇和他，苦苦的笑了一下。我说的不错，走出这扇门，我的确还是那个冷漠，让人心惊的上官婉儿。凌潇安慰的点点头，我觉得自己有愧于他。就今天那么短短的时间，他先是被我用尽全力盖了一巴掌，而后又因为我和自己的弟弟吵架，到现在自己的手下还差点与军方打起来……我还真是他的扫把星，什么坏事都占尽了。
“凌潇，抱歉。”我看向他，有点羞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我还以为他会很生气，没想到他居然说：“没事的，回去吧！你家里的事还没处理，这边我自己会解决好的。和你哥哥回家吧！”他的话非但没有让我得到解脱，反而让我更有负罪感。
颜辰风和陶思哲也走过来了，我看着陶思哲，眼睛瞬也不瞬的等着他“什么意思？”我冷声问。陶思哲看着我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讶异不已“婉儿，刚才你哥哥和我说，你进了百乐门，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后来又赶到了这里，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如果你出事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冷冷的打断了“如果我出事了你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陶思哲，你是我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管我那么多？”我反问着，不知因为什么，他居然不敢看我的眼睛。我眯了眯眼，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还没等我理出个头绪，颜辰风那张俊俏的脸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邪魅的笑，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陶科长，你觉得上官小姐在我们这会有什么危险？你也未免太多虑了，我和大哥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不会干那种下三烂的手段。那些下作东西，我们不屑要。你的上官小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勾引我大哥，他给我大哥提鞋都不配，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尊容。几斤几两重自己也要明白。”颜辰风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后来被我挖苦，一句话都不敢吭，至少现在他说的话是极其难听的。
陶思哲变了脸色，铁青铁青的，看起来骇人。而凌潇却沉声“老三，你在说什么？”我听得出他在生气，我在背后的手，摁了摁凌潇的手腕，示意他不必生气。上官静难得的口气强硬，“颜三爷，您说话注意点，婉儿她怎么勾引你大哥了？”我的心暖了暖。其实颜辰风说的话再难听，也不过尔尔。
他所看到的，的确是容易被误解成我在勾引凌潇。罢了，不与他计较，他对他大哥的感情我可以理解。“三爷，几斤几两重婉儿明白，给您和大爷添麻烦了。我们这就走。”我浅浅一笑，想要离开。
“等一下”，陶思哲叫住我可眼睛却依然盯着颜辰风，“颜三爷，你必须和她道歉。”他的怒气隐忍着，好似快要喷发的火山。我害怕他会拔出腰间的枪和颜辰风拼命，拉紧他的手臂“算了，我都不介意。你们介意什么？”颜辰风冷笑一下，他挑衅似的看着我和陶思哲，然后再看看我紧抓着他的手。
“上官小姐有什么好介意的？你看这么多人被你迷得团团转，你应该高兴的。陶科长，你说呢？我一直以为上官三小姐会与其他人不同，看来我错了。上官小姐也不过是想尽一切办法向上爬，攀龙附凤。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颜辰风说话依旧不留情面，而我却被他的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母亲在上流社会的传言一向不好，王玥那女人说她是狐狸精，妖媚至极，所以大家眼里我母亲也的确是如此。
可是经他这么一说，我的怒火还是“蹭蹭蹭”的冒了上来。我与别人不同，我越生气唇边的笑就越深，习惯性的眯眼。“颜辰风，你说话太过份了。”陶思哲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淡淡的笑着。一步一步的朝颜辰风走去，“三爷，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想看我勾引人吗？我就让你看看好了。”
我让刚才他看到的那一幕在他面前重演，我在他耳边说：“我可只演一遍，您看好了。”说罢，猛退了两步，扬手出其不意盖在他的脸上。他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居然会被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打。“你以为呢？我的技术不错吧！不要口无遮拦的乱讲话，还有你说我可以，但是我不准你侮辱我母亲。下次再让我听到，休怪我不客气！”我学着他的口气说，一旁的人更是瞪大了双眼。从来没有人敢对凌家这么不客气，我偏要做给他们看。
凌潇在我旁边看着，这招刚才就是在他身上用的。他在我耳边轻声问：“看来你刚才给我还是轻的了。看辰风这个样子，好像比我还严重。”我知道他这时候说这句话无非是想让我不那么生气，我点点头“刚才我打的还痛吗？”凌潇一擦嘴角便不说话了。
“上官小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陶科长为什么这么紧张你？”许久不曾出声的颜辰风说，声音里尽是嘲讽。我一挑眉，余光中瞥见陶思哲面如死灰的站在那，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难道他们真的有事瞒着我？“为什么？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呢！”我回答他的话，看向的却是陶思哲
“婉儿，你别听他胡说。”陶思哲阻拦他讲话，我越发的觉得其中有问题。“哦？看来你还不知道，他之所以那么担心是因为上官老爷和他的一个约定。他自然要担心你，不然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他能不担心吗？他担心的是他的未婚妻和别人跑了。”我听完愣在了那里，凌潇上前来“颜辰风，你少说两句可以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这样。”凌潇的声音是难得的焦虑。
我现在却无心去管这些，尽管我猜到了，可是现实往往如此残酷。我放声大笑，笑容里有苦涩，也有恨。“陶思哲，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尽量保持镇定，可是声音还是带了点颤抖。陶思哲把视线调到别处，躲闪的说：“你听我解释，婉儿，你听完解释再生气可以吗？”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碰到伤处，撕心的痛，可是也抵不上我内心现在的那种难过。
“我不要解释，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看着我的眼睛说，快点。”我冷冷的看着他，如果是那么，我再也不要相信与上官家有关的任何事。陶思哲慢慢的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居然布满血丝。那般的哀伤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的诡计被我识破了么，还是……“是。”他只说了一个字，可是我竟然觉得那个字有千斤般重，让我身边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难怪他说他可以是我的原因，难怪他那天会出手救我，难怪他要那么迫不及待的劝我回家。想到这我已经感到疲倦，原来都是假的，这几个人在这里都是为了演戏给我看。我凄凉的笑，原来在这里我还是没有信任可言。
泪水在还噙在眼眶中，我不会再向任何一个人示弱。我只能相信我自己，我看向上官静：“连你也……也骗我吗？”上官静拉住了我的手，“婉儿，我以为你是喜欢思哲的。如果我知道你不喜欢他，那我就不会带你回来了。对不起。”我听着他的解释，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三个字。他居然会说对不起，如果说对不起有用的话，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遗憾，那么多的过往。“你太天真了，即使我喜欢。你们也不能利用我，我不是货物，上官磊喜欢送谁就送谁。他没有资格，他不就养了我四年吗？我还给他就是了。”我拔下头上的簪子，二话不说就划破了我左手臂上的皮肤。
鲜血蜿蜒而下，顺着我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上。我顺手把簪子一扔，“可以了吗？我会和你回去，可是叫他别打我的主意。别给我提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心口仍然堵得慌，我很想趴在妈妈怀里大哭一场，是我妄想得到信任，是我妄想得到关心。我从来就不受眷顾不是吗？心似裂开了一道口子，寒风也像是吹在了我的心里，留下了驱逐不了的寒意。
凌潇看了我一眼，“凌潇，你也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问他，又像是在问我自己。凌潇摇着头不说话，我看到了他的无奈，可是每个人都有理由，我呢？我又有什么理由，难道我就是活该倒霉被人卖了？我推开了凌潇，飞奔出去，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跑,一直跑。
我知道他们在追我，到了一座桥上，我停住了脚步。凌潇离我最近，我的手下意识的扶向栏杆，才往后一步，凌潇就冲了过来。他的手把我抓得很紧，似乎怕我从桥上跳下去。我挣扎着“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不行吗在？给我点时间可以吧。”凌潇却伸手把我揽在了怀里，箍得很紧，我的眼泪“唰”的流下来。
在他怀里大哭，“为什么骗我？连你也骗我，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相信你。可是就连你都和他们一起，你们这群混蛋。”我的手握成拳，如雨点般打在他身上，骂着他。凌潇却没有避开，“婉儿，我从来不骗你，之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你相信我，好不好？”他的声音出奇的柔和，我哑声说：“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说，害我伤的这么深？”我问他，他的胸腔震动，我好累，不想去生气动怒。“你相信我吗？”凌潇拉起我，我的泪还在流，但似乎身体多了些温暖。
郑重的点头，我给了他承诺，“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不管在哪里，你说的话，我都信。”凌潇听了似乎心情大好，用他的大拇指，抹掉我的泪珠。“一天哭两次，我算是开眼了。”我吸吸鼻子，“怎么？没见过吗？”他潇洒一笑，“回去吧！把该解决的事情都解决了，有问题来找我。”
我努力朝他一笑，“再见”，我说完便朝上官静走去，再见了我的笑容，再见了我的青春，再见了我快乐单纯。
我坐在陶思哲的车里，一直沉默着，而上官静和他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说话。大家就一直保持安静，我看着窗外，街边的行人，景物飞驰而过。“婉儿，你能不能说句话。不要生气了可以吗？你打我，骂我，怨我，都没关系，你不要憋着自己啊！”陶思哲终于忍不住了说，我置若罔闻的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我幽幽的说出一句话，陶思哲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很深情。可惜，我不会再被他欺骗了，伤到最后，最深的也是自己。“我……总之，你离凌家人远一点，他们混□□的，和他们在一起很危险。”陶思哲一出口就是这句话，我转过头，看着这个刚刚二十岁的少年郎。我想不到，这么年轻的他就会如此算计，是怕凌潇把我抢走了吗？我抽动了一下嘴角，他以为我和凌潇有什么关系，我也懒的解释。
马上就可以见到我未见了十多年的父亲，我的心真是说不出的激动。我一直怀疑自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能不能克制住自己想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我原谅了今天的所有人。突然想开了，他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点利益而已，不算太糟糕。陶思哲就坐在我的左边，我抬头看他时，他也在看我。四目相对，我微微一笑，既然命运如此安排，我又何必逆天而行呢？
他看我笑了，满脸的惊奇“婉儿，你不生气了么？”他问我，我平静的摇摇头“算了，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吧！”我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他笑了，那种很幸福的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真好，婉儿，我并不是真的因为上官家的势力才答应的。昨天早上我听说他们要我订婚，我连死的心都有。可是，他们说的那女孩是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陶思哲说的认真，我也听得认真。
他是真心喜欢我的吗？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躲闪的样子，兴许是真的吧！我伸手为他拂去肩上的灰尘，“既然如此，我给你机会。其他的再说吧。”车停了，我转身打开车门，将脚牢牢的踏在地面上。其实我并不在乎陶思哲是否喜欢我，在乎的是如果我不答应他，那么我也会被父亲大人送到其他地方去。他意昭昭，他与王玥不会无缘无故的叫我回来，我就是那颗现成的棋子。他看好哪个家族，就把我送去，向他们示好。
当年母亲辛苦打拼的上官家，如今已成了四大家族最末，只能靠联姻来维持生命，苟延残喘，真是可笑啊。上官静已经下了车，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的，他走了很远。我刚想下车，一股大力就把我拽了回来。我跌坐在车上，猝不及防的一个亲吻落到我的眼皮上，然后是嘴唇。
陶思哲拥着我，轻轻的，柔柔的，他没有深入，似乎怕我挣开他的怀抱。他只是将他丰润的唇贴在我的唇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想要推开他，就那么不动声色的等着他的下一个动作或语言。他的双手托住我的后脑勺，在我的唇上辗转，我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是不是和所有的女生都这样？只不过我因为他的缘故，快要喘不过气来。他略微向后移了一点，然后看着我，“婉儿，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和凌潇走那么近，你知道吗？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你的倔强，你的疏离都带着让我颤栗的蛊惑。你是那罂粟，染上了就无法自拔。可真可笑，明知你的身份于我是禁忌，明知你会让我痛苦，可我还是喜欢你，无可救药的喜欢你。”
他停下来看我，他刚才说的那都是些什么。我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他说的那些，我怎么，我怎么不觉得那是假的？“你……”我才说一个字嘴就被他霸道的堵上了，根本说不出话来。我睁着眼，看着他的手挡在我的嘴上，然后又颓然的放下了。那表情难掩失落，“婉儿，你一定要是我的。你不能喜欢上凌潇，我知道他很优秀，而且长得也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可是你不一样。你不可以喜欢上他，我不允许。今天看到他把你揽在怀里，我都嫉妒死了。你答应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好不好？”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陶思哲，你还好吧？”我忍不住问，但愿这不要是真的，一旦如此我便会心软。“你不相信我说的吗？你不信吗？”他有点悲伤的问。我有点不忍，其实对我这种人不需要动情。因为我不会付出，我害怕付出太多，往后伤的就越重。等到身受重伤的时候，就连神仙也就不了我。
“我信你，我和凌潇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我安慰他说，我觉得他在我面前像个孩子，让我舍不得狠心对他。“我要走了，再见。”我终于走下了车，舒了口气，手不自觉的扶上嘴唇。我想起了凌潇，这才发现，原来凌潇的吻是那样霸道，而陶思哲的吻，却是带着让我心疼的小心翼翼。
陶思哲，你会是我此生认定的良人吗？我微笑的走向上官静，“走吧！”我轻快的说着，尽管我的内心此时正波涛汹涌，可我依旧得微笑着面对。不论前面有多凶险，我都要向前走。
我站在那熟悉的大门面前，呼吸着曾经属于我的空气，我低声说着只有我自己才听的到的话：“上官磊，王玥，我回来了。”
“吱呀”的一声响，木门打开，一束阳光从缝隙里射出，照在我的脸上。随着这木门的开启，我走向的是另外的一种生活。耶稣天堂，修罗地狱，且看我如何找回我遗失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