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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现在我知道了,只会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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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姐姐猜出了这件事是自己的杰作,王筱很是得意。
“嗯,我让片场的人帮我拍的,不过那几个营销号我倒是认真选过,流量都挺大的……”
“王筱!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餐厅周围的人都被突然爆发出来的吼声吓到,纷纷侧目。意识到还在公众场合,王薇立刻起身道歉,捏着手机冲到了外面的露台。
“姜来是我们自己的艺人!你有没有脑子,知不知道这种无中生有的黑料会影响到他的名誉!如果有品牌看到,是会马上停止合同找我们索赔的!”
“他又没做错什么,就是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我都想好了,加上之前那些捕风捉影和苏乾乾的绯闻,这次完全可以证明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之前?之前那些被拍到的也是你发放出去?你是不是想断了我的生路啊!蠢货!”
听到王薇歇斯底里地骂着,王筱似乎真的后知后觉被吓到,“姐……不会,不会那么严重吧……我,我之前……不是我一个人,还有别人的,胡皓宇!胡皓宇就让我给他爆过料!”
“不管还有谁,那些东西如果是从你手里流出去的,我就只能认为是你主导的!”
“凭什么啊姐!是那个女的一直偷偷摸摸利用工作黏着姜哥哥,你不也都劝过他早点摆脱干净不要影响前途吗 ?我是在帮他啊!他被那女的蛊惑下不了决心,我这都是要让他看清那女的的真实面目!”
“好了!别说了!你现在老实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谁也不准联系,再敢做什么,我就真的报警了!”
“姐!”
王薇挂断电话,望着露台前夜幕中的城市,力竭地叹了口气。她扶着胀痛的脑袋思考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姜来的电话。
意料之外的事,姜来听完她委婉的解释竟然从头到尾都分外平静,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就在她刚松了口气,准备去处理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时,姜来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薇姐,让工作室发个声明吧,就说整件事与苏导演无关,是我和朋友意见不和起了冲突,她只是来维持现场秩序的。”
“你……你要给她撇清?”
“本来她就是无辜的。”
“声明可以发,但不能站在给她洗白的角度。你和夏翊眀的矛盾,不也是因为她吗?而且之前那段时间还因为她停了工作,我们是赔了钱的。”
“这是我个人的强烈要求,声明必须发,如果公司有其他意见,要么之后再通过其他方式补救,要么……”
“你想干嘛?”
“薇姐,我的经纪合约,快到期了吧?”
“你?你这是拿合约威胁我?”
“不,我是提醒,这件事情对我个人造成了很严重的名誉伤害,而且造谣的人竟然是公司内部人员,我可以选择走法律渠道来将事实完整公开。只不过……”姜来顿了顿,像是在给王薇留出考虑的时间,“这样两败俱伤,又是何苦。我们签约的时候,目标是双赢,总不能以这样的结果来收场吧。”
电话中是长久的沉默。
作为一个知名经纪人,王薇拥有过人的眼力和运气,她想捧红的就一定会红到发紫,她想打压的就一定会糊穿地心。可就是这样在娱乐圈能呼风唤雨的人,此时正在腹背受敌。
猛砸资源带出来的当红顶流演员威胁着要跟她解约,一手带大的亲妹妹背刺自己和对家勾结,处在这样的情境下,她不得不压住内心不断腾起的暴躁情绪,让脑子能够冷静下来理性思考。
就在姜来询问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复,正要挂断电话时,王薇突然开口。
“好,声明我会安排尽快发,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和苏乾乾分手,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分手!”
——
紧凑的拍摄行程让苏乾乾无暇顾及莫名泼在自己身上的脏水,逃避问题惯用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完完全全沉浸在工作中。她带着B组连续熬了几个大夜,毫不理会其他人的叫苦连天,直到有人请来张一凡做主,她才放了众人回去补觉。
然而对于满网疯传的八卦,即使张一凡各种拐弯抹角地想要知道原委,她也一言不发只用说笑便打发了师兄,还不忘叮嘱他少玩手机专心拍戏。
电影的拍摄周期过半,离谱的闹剧也在八卦频出的娱乐圈渐渐被后来的劲爆消息冲散而平静下来。
虽然从老妈那里得知姜来对整件事做了非常好的处理,甚至还毫不遮掩地替她挡掉了很多舆论,苏乾乾也没敢去看那篇声明。直到终于觉得自己能坦然面对,她才点开声明仔细阅读。
挂在他个人账号下的这篇声明从发出那天就被置顶,言辞中肯,态度满是维护,全然不顾下面粉丝们的哀嚎和委屈。
苏乾乾感受到了他的诚意,知道他一定顶住了很大的压力才能做到这样,不免有些心软。
她想过是不是该发个消息表示感谢,反复措辞之后觉得不太妥当。想要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直接打电话,翻出号码盯了半天手指都抽筋了也没敢按下通话键。
最后她选择了找到夏翊眀问清楚原委。这一问不要紧,反而让她多添了几分愧疚。
要分手可以直接说,她能够接受。要她道歉,要她对过往的事情给出补偿,她也可以接受,但就是这种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的态度,她实在忍不下去。
如果他不愿意开口,就由自己来做个了断。她跟夏翊眀坦白。
经过了几天的心理准备,苏乾乾鼓起勇气在一个收工后的晚上,敲开了姜来的房门。
气氛并没有她想得那么尴尬,姜来把她迎进屋里,倒了水,也不多问,转身回到了画架前。
苏乾乾坐了一会儿见他一直不开口,便主动走上前。
“你在画画?”
“嗯,过两天有场戏要拍,练练手找感觉。”
“你……以前就会画画吗?”
姜来转过脸看了苏乾乾一眼,仿佛在说她明知故问。
“哦……对,他是画家,一定也教过你……”
“我自学的,后来停了,没什么兴趣。”
苏乾乾凑上前看了一眼,他用画笔扫过的地方构图雏形初现,似乎还有些眼熟,恍惚间让她想到了那副邵谦益展出过的《远方》。
“有事就说吧。”
“我……我们……”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分手两个字就在嘴边徘徊时,她却无法说出口。“其实之前,我买了邵老师的那副画,嗯……如果你愿意,我……我想送给你,算是……算是……”
“算是了结?”姜来回头看着她,目光虽然温柔但没有一点曾经热烈的情感。
听到他这么说,苏乾乾微微一怔,没想到困扰了两人这么久的事,竟然被他如此轻松就讲了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姜来不紧不慢地转头看着画布继续勾勒线条,“没想到他会留到现在,还愿意卖掉,呵呵,我以为早都烧掉了。”
“其实……是那个人想要卖掉的,你父亲没有……”
“多少钱?”
“嗯?”
“多少钱,那幅画?”
突然面对姜来近在咫尺的质问,苏乾乾来不及思考他要干嘛,只能老实交代,“就……200……200万……”
“哼,卖得还挺贵。”他放下手中的画笔,转身找了一页纸,走到沙发上坐下,铺在茶几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你……”
“给你打张欠条,算我买的。本来我也想买,只是当时犹豫了几天,后来再去就看到贴了已售出的纸条,当时还挺后悔的。既然是你买了,还打算给我,就麻烦苏导原价卖给我。”
姜来写完起身把纸递过来,苏乾乾一看顶头“借条”两个大字,诧异地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
“现金200万我暂时不能一次付清,可能要等几天转账,上面写清楚了,等全部付清,你再把欠条给我。记得把你的卡号发给我。”
“我……”苏乾乾突然就有种被人误解了好意的委屈,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就非要这样吗?你不至于……”
“别想多了,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人情。”
“那你也不能……”说着她嘴一瘪,眼泪夺眶而出,“你是觉得我欠你的,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吗?”低头看着手里的欠条,几滴眼泪吧嗒掉在上面,晕开了刚写上的字迹。
她挥手把欠条扔到一边,哽咽着说道:“我知道是我的原因才让你有那么不堪的童年回忆。我不是没有后悔过,我天天都在后悔,要是那天能跑快几步,直接把我撞死就好了!可我不知道,遇见你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你很好,我很喜欢你……如果现在让我重新选择,我宁愿你一出现就把我当仇人,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
苏乾乾终于把郁积在心里很久的话通通说了出来,像是被掏空了身体,她只觉得双腿发软,哭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如果你觉得这张欠条,这200万是人情,是我们之间的了结,呵呵,那我们之间究竟算什么?是买卖?是交易?”
姜来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苏乾乾,一直盯着画架,仰头不让泪水涌出。
“我今天其实是来跟你说分手的,我等了87天,一直在等你的一句话,可是怎么也等不到。这段日子你有多痛苦我就有多痛苦,甚至可能比你更讨厌我自己。现在我也不想等了,你不愿意说,那我说!”
没等苏乾乾继续,姜来突然站起来两眼猩红地看着她,“我确实很痛苦,我痛苦的原因不是知道了我母亲是因为什么而死,而是我自己竟然从头到尾都相信了别人告诉我的那些谎言!我刻意接近你,目标就是至臻,只有至臻!”
这番话让苏乾乾想起了之前的误会,此时此刻她宁愿相信听到的这些只是气话,只是他宣泄情绪脱口而出的胡言乱语。可是字字句句戳在心里,她还是忍住从胸口不断传到四肢的痛楚和麻痹,颤抖着嘴唇,缓缓问道:“只有……至臻……吗?”
“是的,我只想拿回至臻,你们家一直就被我当做夺走我母亲遗产的仇人,我外公对你什么态度你也感受到了。之前我们的关系,是因为我不知道真相,现在我知道了,只会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姜来这番话完全在苏乾乾的意料之外,她没有追问关于两人感情真假的事实,没有反驳自己也是受害者,更没有把这些年家里为至臻作出的牺牲拿出来作为理由。
她只是瞪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姜来,看着他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出,看着他目光凶狠却眼泪横飞,看着他扭曲的面部张牙舞爪的肢体,她甚至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掐死在这里,当场毙命。
原来,分手说出口后,是这么惨烈的场面。
她听不到姜来的怒吼,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周围似乎都安静下来,真空一般。只有胸口剧烈的抽痛让她还能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梦中。
她缓缓抬手,用力捂住胸口。
原来,心痛也能痛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