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嗅蔷薇》千幺

6、第 6 章

　　走出不远后，莫清理了理心绪，找了快空地，随意坐下，抬头望着明和的星光，忽然想到，几个月前，毒牙派自己去贵龙会所清理私自贩卖实验室资料的五条“蛊虫”。刚潜入里面就看见一群纨绔围着个小姑娘，和任务无关的事，他不想惹麻烦引人注意，破坏计划，于是他直接上了四楼，清理完门户再次返回时却看见地上多了个被鲜血浸透一动不动的黄毛青年，之前那个女孩停止了叫喊，被拉入包间。他再三告诫自己，周围到处是毒牙的眼线，不要做多余的事，抬起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心里涌上浓浓的不安与焦虑，仿佛如果不去救那个少年，会悔恨一生，明明他们互不认识，但最终他的脚步还是转变了方向。在学校再次看到那头金发的时候，莫清心里诧异了一下，健健康康的，心里不知为何平静了些许，为了不再引起毒牙的注意，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冷冷的，想着离庄浩远一点，却没想到庄浩主动黏了上来，就像儿时福利院里他的那条“小尾巴”一样，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卸下了孤傲的盔甲。
　　毒牙是一个多疑且控制欲极强的人，最讨厌他手中的棋子在前行的过程中被其他事情干扰。事后毒牙把他叫回去单独问话，还派人去查了那群纨绔子弟，那个女孩还有庄莫的身份，没发现什么，才在三天后从刑房中放过了他。
　　10年前他被带到海落岛上，第一天就被关进了基地里，开始他看着满山的荒芜，一脸迷茫，不知道要做什么，又该往哪里去，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人，也没有食物，夜里到处都有野兽的叫声，他白天四处寻找人的踪迹，饿了就随便抓点路边的花花草草吃，他也不懂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如形似走肉般，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两天后他刚吃完一簇枯草，突然五脏六腑针扎一般绞痛着，他痛晕了过去，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迷糊间耳边听到一阵阵稚嫩的童声“莫清哥哥，说好了，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莫清，你可不许一走了之”“小白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呀”“我什么时候才能被人领走呢”.....领走？！不行！不能被带走，你们快跑！莫清猛的睁开眼晶，眼前却仍是那片深山，觉得有条舌头在顺着他的一只手舐去。他静静地等着。狼牙轻轻地扣在他手上了；扣紧了；狼正在尽最后一点力量把牙齿咬进它等了很久的东西里面。可是莫清也等了很久，那只给咬破了的手也抓住了狼的牙床。于是，慢慢地，就在狼无力地挣扎着，他的手无力地掐着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慢慢摸过来，一下把狼抓住。
　　五分钟之后，莫清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狼的身上。他的手的力量虽然还不足以把狼掐死，可是他的脸已经抵紧了狼的咽喉，嘴里已经满是狼毛。半小时后，这个人感到一小股暖和的液体慢馒流进他的喉咙，他才慢慢松开了牙齿。搏斗过后，莫清抓着幼狼的尸体，一瘸一拐的往林中走去，到了一条小溪边，用清水擦拭自己身上的伤口，接着清洗完尸体后，毫不犹豫一口口吃了下去——他很饿，每天都又饿又冷，他要活着回去，他没有选择。
　　后来的每一天有时运气好，可以见到一些比较温和的动物，如兔子，他只需不断奔跑，跑赢对方便可加餐，他不会砖木取货，便只能生吃，偶尔看见树上有鸟蛋便使劲爬上树去拿，虽然过程中他掉下来无数次，但好在收益不错，运气差的时候，他无意中闯入一些猛兽的领地，不断奔跑，九死一生。
　　一个月后空中突然出现了几架直升机循环了一会儿降落在他面前，毒牙从里面出来，看着满身伤疤的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活着，不错，带走”寥寥几语就定下了他未来的命运。他被带到了一个城堡里，顶级的医疗服务治好了他身上的伤病，那里有许多和他年龄相仿来自全国各地的孩童，他们都是孤儿，都是在荒岛上独自活过几天到一月不等的“优质品”。他们一起接受着各种各样的课程培训，枪支设计，近身搏斗以及一些杀人技巧等，每天只能睡4小时，就像机器人一般，机械的生活着，莫清逃跑过几次，但失败了，每次被抓回来之后面对的便是一次比一次残酷血腥的惩罚，他也逐渐明白了，在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前，一切都是虚无。
　　于是他不在逃跑，而是在每次的训练中都全力以赴，不论生死，也多亏了他这股拼劲，他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才得以在10年后百人互相屠杀中成为了活下来的三人之一，成为了新一代蛊王，得以出道。
　　他离岛后不久就借着出任务的机会，避开毒牙的眼线，偷偷回到云河县，凭着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路线，走到福利院的位置，看见的却是一片新型住宅区，他以为自己走错了，于是拉着路边一个个陌生人问道：“你好，请问附近的福利院怎么走？”
　　“福利院？我们这哪有福利院啊，小伙子，你是不是记错了”路人奇怪的看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就是这。他重新问向下一个人，得到的确是相似的答案，附近没有福利院。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还在那个岛上，这是毒牙对他的新一项测试，直到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伙子啊，是刚回来不久吧，十多年前这确实有一家福利院，但是早就被8年前的一场大火烧光了，说起来也是一件痛苦的往事，当时院里的孩子一个都没跑出来，全死在里面了，这事当时还上过报纸呢。不久之后周围的人都觉得这里有些晦气，几乎都搬走了，就我这老婆子啊嫌麻烦，还留在这，后来政府重新规划了这一片区才陆陆续续有些新人来入住。”
　　“都，烧死了？”
　　“是啊，哎，小伙子，你这脸色不太对啊，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哎哎哎，小伙子！”
　　“都死了？我不信，我不信......”莫清没理会身后的声音，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向前走去
　　后来莫清去查看了8年前的报纸，用尽各种手段暗中查到许多资料，残酷的事实就摆在他面前，由不得他。幕后主使虽然藏得很隐蔽但还是被他找到了痕迹——毒牙。不管毒牙烧毁福利院的原因、目的是什么，他都要毒牙血债血偿。
　　回过神，莫清握紧手中的红吊坠，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戾气
　　“哒哒哒”包里的手机响起，莫清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串熟悉的号码——毒牙，缓慢按下接听键
　　“资料找到了吗”
　　“还没”
　　“你这次的速度我很不满意，不用找了，洛溪在附近的城市，后续我让他去接手，三天后我派人接你回岛”
　　“洛溪没接触过这边的任务，还是我接着找吧，我会加快速度”
　　“我以为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质疑我的命令。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叫庄浩的小朋友走的挺近？”
　　“他是李丽的得意门生，我只是借他完成任务，我这边整理下，三天后具体什么时候启程”三天后吗，那不正是1月3日。
　　“原来是这样吗？晚上9.10，你准备好”
　　“是”
　　挂断电话，莫清站起身往回走去，不远处，在火堆旁边坐着一个神游天外的金发的青年，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庄浩，我回来了”莫清微笑着开口拉回青年的目光
　　“回来就好”庄浩冲过来紧紧抱住了莫清，“你饿了吗，要喝点热水吗？你冷不冷？我去拿件外套？你....”
　　“庄浩，你幸福吗”莫清没回答庄浩，而是温柔地重新提了个问题
　　“如果你问的是姓名的话，我姓庄”
　　“不好笑”
　　“不好笑吗？看来我们莫同学笑点很高啊，”庄浩停顿了一会，“莫清，我很幸福，虽然总是有写不完的课题，解不完的代码，但我很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有家人，朋友....”还有爱人,庄浩在心里默默补完后半句。
　　“这么幸福啊”
　　“嗯，这么幸福”
　　后半夜，两人都感觉有些困了，便一起回帐篷睡觉。庄浩可能实在是困了，沾到枕头一秒就睡着了。呵，傻子，莫清默默看着身旁打着呼噜的金毛，在心里描绘着他的容颜，莫清，你该放手了，从他身边带走你的污渍。
　　不知过了多久，莫清轻轻弯下腰，闭上眼睛，吻上了他的嘴角：晚安，华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