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酌茗代醉

12、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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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拥有着变化的色彩，路西小镇正处盛夏的时候，它往往带着炙热的绿色四处招摇，一等到入秋，绿色变得浅淡，金黄开始耀眼。
　　跟布兰登告别之后，切厄斯就一脚踏进了秋天。

　　山顶的树沾染这种颜色，他们在山径中看见凋零的落叶。
　　等到路过那木罕山洞的时候，切厄斯像想起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气冲冲的指着池州的鼻子骂，“你真的以为我是聋子吗？”
　　可他没想到池州丝毫不掩饰，反而大大方方的一摆手，“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的秘密沟通渠道已经被你关闭了。”
　　“我以为你很生气。”
　　“好吧。”切厄斯垂下手，轻而易举的不再追究，末了又颇有些得意地补充一句，“你要记得，我可什么都知道。”
　　“嗯，你都知道。”池州笑着说。
　　池州怀里的猫发出粘腻的一声“喵~”，跟应和池州的话似的。
　　切厄斯被池州的语气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干嘛要弄得跟哄小孩子一样，切厄斯拍拍自己的胳膊，在心里这样吐槽。
　　自从那天切厄斯跟池州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之后，池州一直是这种让切厄斯感到茫然且无语的状态，弄得切厄斯瞬间丧失了属于老师的压制地位。

　　等回到家，切厄斯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潮湿的气息。
　　家里的东西倒是没有半点变化，只是切厄斯对这些空气中四处漂浮的灰尘略有些嫌弃。他刚要抬手施展魔法清理这里的时候，池州就握住了他的手。
　　“我们一起清理吧。”
　　切厄斯愣住一瞬间，然后点点头。

　　两个人先从客厅开始收拾，切厄斯拿出沾湿的布去擦桌子，池州把沙发上的装饰物全都拿下来。
　　没安静一会儿，切厄斯就拿自己沾了灰的手去抹池州的脸，把他变成一只猫。
　　“还挺可爱的嘛，兔崽子。”
　　还没等池州做出什么反抗的反应，一旁的猫先叫了。
　　“……”
　　“兔崽子？”池州疑惑地问。
　　猫咪跟大爷似的瘫倒在清理好的地板上，又不耐烦的应了一声。
　　“喵！”仿佛在说没事不要老叫我。
　　“嗯……”切厄斯沉思一会儿，把手中的抹布放下，开始忽悠人。“是这样，我最开始确实没有给它取名字，然后吧，我可能，大概率经常在家里骂你，就导致这只猫以为这是它的名字，改不过来了。”
　　池州盯着切厄斯的眼睛反问他，“老师，你以为我这么好骗的吗？”
　　切厄斯放弃挣扎了，对自己的心虚感到疑惑，“好吧，我承认这破名字是我取的。”
　　然后他又找补了一句，“大不了以后我们各叫各的，我叫它兔崽子，你叫它切厄斯也行。”说到最后，切厄斯的声音渐渐地变小，嘟嘟囔囔得池州都没有听清。
　　“各叫各的可以。”池州放下手中的打扫工具，抱起地上的那只猫，然后摸摸它的头，“那我以后就叫你亲爱的吧。”
　　切厄斯震惊了，大步走过去，“池州，你不能这么叫它！”
　　这是给我的称呼，切厄斯在内心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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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每当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藤椅上思考问题，并且即将在头脑中列举出一系列切厄斯的优点的时候，切厄斯就会用实际行动打断他。
　　比如召来一阵风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再裂开嘴冲他笑。
　　再比如现在。

　　……

　　池州曾经幻想过的那些过界的念头全都由虚幻变为了真实。
　　由伟大的神所亲身实现。
　　路西小镇的镇民们说，神会满足我们一切的愿望，但人不能贪得无厌。
　　可池州非常喜欢在切厄斯的身上实现这四个字。

　　……

　　恶劣的人会在这个时候问切厄斯:“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捡回来？”
　　“因为缺一只跟屁虫。”
　　不管切厄斯回答什么，池州的判断结果从没有变过，“撒谎。”
　　然后他加重力气。
　　“恶趣味。”切厄斯小声地骂他。

　　……

　　切厄斯说不出话，池州就去背那些他誊抄到记录本上的切厄斯的碎碎念。
　　“阴。山下的风为我带来了一壶酒，我骗小屁孩儿舔了一口，他已经瞪了我半个月。切厄斯，记于崖边第二个石砖上。”
　　切厄斯听出那些由池州添上去的天气和地点，颇有些恼怒。
　　“偷窥狂!”切厄斯往后退，被池州拽着腿拉回来。
　　“乖一点。”池州说。
　　切厄斯骂他，“乖你个大头鬼！”

　　不过池州得承认，在贪得无厌这件事情上，切厄斯总能帮得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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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大概有一个月，家门被人敲响，切厄斯悠闲的瘫在沙发上，指使池州，“池州，去开门。”
　　池州走过来亲他，“亲爱的，你是要跟沙发过一辈子吧。”
　　切厄斯嫌弃的把池州的脸拍开，“快去。”
　　门口站的是快递员，池州接过信之后就把它打开了。
　　“是来瓦他们的信。”
　　切厄斯想起来当初离开布兰登的时候，亚恩他们非常不舍，约定好一定会给他们写信。
　　长着一身懒骨头的人坐起来，从池州的手中接过这封信。
　　“致池州和切厄斯：好久不见两位，你们应该很幸福吧。
　　我知道你们幸福，所以我就不多说了，记得迎接我们！
　　来自亚恩与来瓦。”
　　切厄斯看出这封信充满了亚恩的风格，估计来瓦一个字都没有写。他无话可说，转头就想把信扔进垃圾桶。
　　池州拦着他，又看着他笑，“说起来，你收到了几封我写给你的信？”
　　“嗯？几封？”切厄斯凑近池州盯着他的眼睛，“你写了很多吗？”
　　“对。”池州点头承认，“一共有两封。”
　　切厄斯马上去查看门口的信箱了。
　　池州就跟在他的身后，切厄斯打开信箱的时候，池州伸出手臂抱住他，把下巴搭在切厄斯的肩膀上。
　　“原来你没有看到啊。”带着遗憾的语气。
　　“看到了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去找你。”切厄斯拍他的头哄人，从池州的怀里退出来，“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手中的这一封，我还没有看过。”
　　池州说，“那我念给你听。”

　　他们一同坐在藤椅上，切厄斯看到池州展开手里的信，低沉的嗓音慢慢的在他耳边响起来。
　　“切厄斯：好久不见。

　　这样称呼你，你肯定又要骂我没大没小。
　　不过没关系，我不怕。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没有来的话，我会回去找你。

　　切厄斯，你肯定会来的吧。”

　　这封信里满是笃定，切厄斯心疼池州的试探，有些懊恼当初的犹豫。犹豫池州是否认识清楚自己的感情，而这份感情，自己又能否承接得住。
　　他恐惧未知，又贪心的想要不只是喜欢。
　　切厄斯产生错觉，他看到信中的那些词语跑进他的身体里，引起一阵阵名为愧疚的山谷回响。
　　他握紧池州的手，“我这不是来了嘛。”
　　池州亲吻他，“对，还好你来了。”

　　这样那些等待，那些藏在云朵里的爱意，都没有被辜负。
　　他们拥有盛开在悬崖边的佛罗伦萨和永不尽的浪漫黄昏。

　　他们一同永恒在宇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