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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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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尔怯生生的应承下来,领着祁思行回了院子,没多久王嬷嬷便送了棉被、衣物与粗炭过来。
原主不是没有去求过御寒物,老爷祁康南在时还好说些,自打老爷北上,但凡是关乎他们二房的事,府中之人就好似提前联络好一般,再无人肯施以援手。
祁思尔清醒的知道,今日钱氏帮她并非是良心发现,而是见她有用,能杀杀廖姨娘与祁宣的锐气,卖她一个薄面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好歹可以熬过这个冬日。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获得奖励三天生命值。撒花撒花~~~未来二十四小时是您的休息时间,系统将不会派发任务,若宿主主动宣传云锦文化将获得额外奖励呦!生命来之不易,还望宿主珍惜,请积极阳光的生活呦!]
哪里找这么正能量这么人性化的系统啊!
祁思尔哼着小曲刚准备去钉漏风的窗棂,祁宣便耐不住性子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刚开口便是娇滴滴的一句:“姐姐,我的好姐姐……”
激得祁思尔颇为倒胃。
一旁的祁思行瑟瑟缩缩的站在她身后,手里紧紧握着准备递给她的小锤头。
祁思尔心下了然,以祁宣的脾气,想必背地里没少干过欺负小孩的缺德事。
她轻轻拿走锤子,小声说:“没事,去玩儿吧。”
支走祁思行,她给祁宣倒了碗水:“屋里啥也没有,你别见外。”
祁宣看也没看眼前的木碗一眼,眉眼盈着笑意道:“姐姐,我打小就知道你手艺好。你儿时还帮我做过不好小玩意儿,什么小香囊小手绢的,外人见了都直夸赞呢。”
可不是,原主记忆里做的小东西都被祁宣拿到父亲面前邀功去了,闭口不提到底是谁的创意谁的工法。
祁思尔慢悠悠地问:“所以呢?”
“姐姐可知城里擢选织女一事?”祁宣双手缓缓覆上木碗,“我今儿和我小娘去找母亲便是为了这件事。”
“不知,怎么了?”
“我小娘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将周锦发扬光大。”说到此,祁宣有些哽咽,“可是这次不知怎么了,官府竟然只让双十之岁以下的女儿郎参加。往年擢选男官时也未曾听过有这般离谱的要求。”
“所以,我小娘便托我问问姐姐,是否愿意让出这个名额?”
见祁思尔不应,祁宣慌了神,往日只需费些口舌功夫,对方便立刻应承了,今日是怎么了,她说了这些许对方都无动于衷。
祁宣默默将木碗放到唇边佯装喝了一口:“况且,姐姐你若当真选上了,这思行一个人住在这般荒芜的院子里可如何过活呀——”
见她提及祁思行,祁思尔立刻有些恼了,冷冰冰回着:“母亲吩咐,不敢不从。”
祁宣轻笑,抬手抚了抚鬓角的步摇:“姐姐,你别忘了,梁姨娘的后事是我小娘出的钱。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唯我与我小娘马首是瞻。”
祁思尔扶着桌子起身,双眼锐气尽显。屋中炉火噼里啪啦炸着屋里令人作呕的绿茶气息,她眉宇森森如冰,话里亦是不掺半分软意:“各凭本事吧,妹妹。”
祁宣的笑容僵在脸上,碗中水掀起涟漪,她翘着兰花指端起木碗,不待祁思尔反应,便狠狠往对方头上掷去。
她看着祁思尔头上她的杰作,颇为满足的双手环胸:“狐媚蹄子生的女儿,当真是听不懂人话。实话告诉你,织女考核用的可是最传统的织机,从纺纱到织锦一共十六道考核,就你这种野路子,怕不是连最简单的纺纱也不会吧。去了也是给祁家丢脸!”
祁思尔摸着疼痛的地方,微微笑着:“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一举夺魁呢?”
说罢,她抻着力道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撞完还将头发散的凌乱一些,边往外跑边大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祁宣打人了!祁宣打人了!”
祁宣万万没想到祁思尔这般狡猾无赖,急得一阵跺脚之后赶忙追了出去。
二人再见便是一盏茶工夫之后,双双跪在前厅里。
祁思尔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的便宜老爹这时候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一个非常重要的客人。
她当时只想着往钱氏院里赶,万万没想到跑岔了路竟与对方撞了个满怀。
男子身着漳缎玄色长袍,上嵌织金暗纹,非富即贵。立体纵深感极强的骨相,上挑的剑眉,一双古典桃花眼居高临下看着你就好似睥睨天下的神。
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
不是吧,她尊贵的金主爸爸为她量身打造的死对头怎么也穿过来了?!
祁思尔上一世是云锦研究所的设计师。当时知名游戏公司C?LE和研究所达成合作,为游戏中的人物设计云锦明制汉服。而眼前这位就是C?LE派驻到研究所毙了她五版设计稿的便宜上司沈恪。
毙到第三稿的时候祁思尔已经开始火大了,但是一想到这个合作是沈恪亲力亲为一把子谈来的,并缓解了研究所巨大的资金压力。她忍了!
然而不幸的是,在她好不容易得到沈恪肯定回复的那一天她穿来了这里。
她突然有一丝不好的念头,万一眼前之人也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呢?她刚刚拙劣的演技还被对方尽收眼底……
丢人啊……后悔啊……真丢人啊!真后悔啊!
男子似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黑曜石般的眼珠仿佛带着冰碴子一样,凉得她打了个寒颤。
这压迫感,这窒息感,是她认识的那个沈恪!绝对错不了!
此时屋内“啪”得一声巨响,拽回祁思尔的思绪。
祁康南猛拍了一下桌面,气急怒斥道:“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你们就大打出手。嬷嬷平时教你们的三淑六仪都学到狗肚子里了?……两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堂而皇之的闯进外宅,要干什么你们,不让外男看见你们的丑模样心里不痛快是吧!”
祁宣被吓得一个激灵,忙趴在地上痛哭着辩白:“不是这样的父亲,是姐姐故意磕到柱子上栽赃加害于女儿啊!姐姐担心我抢了她的织女之位,便使出这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女儿是担心她乱讲话,这才慌不择路……”
说完边哭便往祁康南腿边挪去,死死拽着裤脚继续哭诉道:“父亲您是看着宣儿长大的,宣儿实在是做不出着这种腌臜事啊!”
祁康南素日里颇宠祁宣,惯得祁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情的外人见了还以为祁宣是祁家嫡出娘子。见她这般痛哭,他自是于心不忍,便将矛头转嫁给祁思尔,冷硬问道:“宣儿所言可属实?”
祁思尔心里冷笑,恶心人的事落祁宣头上就知道查了,平日里原主与思行受了那么多委屈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从没见他差人问过一句属不属实。
本来她故意夸大伤势就想让祁宣尝尝被人冤枉的滋味,既然祁宣不仅不知悔改,那也不用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她规规矩矩给祁康南磕了个头,这才娓娓道来:“宣妹非要我小娘留的那半块未织完的织锦,我没给,她便用盛了热水的木碗掷女儿的头。”
跪在一旁的祁宣一听这话顿时哭得越发厉害,抽噎着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要那块破布作甚!”
祁宣不知道的是,偏是这句话戳中了祁康南的逆鳞,他气极反笑:“破布?在你眼里那就是块破布?”祁宣被祁康南一脚踢到地上,“你可知那是梁氏研究了多少个日夜的新织法,对,你估计早就忘了咋们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爹今天就告诉你,要不是有梁氏咱家早十年就被陈氏织坊吞并了,你现在还能有闲工夫青天白日的与思尔打上一架多亏了她,你明不明白!”
“父亲——”祁宣不可置信的看着曾经爱她疼她的祁康南,哭得越发厉害。
匆匆赶来的钱氏与廖姨娘也被这场面惊到了。
廖姨娘赶忙上前将祁宣搂在怀里,泪眼婆娑间眼波流转,尽是脉脉柔情:“老爷,宣儿性子憨厚,一时着急口不择言,本不是宣儿本意。宣儿对元盼姐姐一向是最敬重的,当年元盼亡故,族里不让她进祠堂与祖坟,您又远在天边无法主持大局,还是宣儿一直张罗着给元盼下了葬。”
一旁的钱氏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为自己女儿开脱还要拉着她下水,对对对,当年她就是故意怠慢了元盼的白事,怎么着,这么多年老爷也没拿她怎么样啊,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旧事重提,到底安的蛇蝎之心!
钱氏声音柔婉搭着腔道:“是啊老爷,本就是姐妹间小打小闹,何必如此动怒,伤了身体多不划算。再说厢房还有贵客等着您商谈要事,您把时间浪费在内宅琐事上,恐让旁人笑话了去。不若将此事交给妾身处理,妾身定给你问个明明白白。”
廖姨娘眼见钱氏要横插一脚,脸色倏地煞白,哑声道:“老爷,夫人她诸事繁忙,还是莫要劳烦她了……”
“这就是妹妹不懂事了,哪有让夫君在这等子事上耗费精气神的。”钱氏瞧着微微动摇祁康南,“况且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罢了。”
“祁宣!认错!”说罢廖姨娘上前狠拍了一下祁宣后背,力气之大让祁宣立马匍匐在了地上。
祁宣越发委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不针对祁思尔反而偏偏要揪着她不放,就连往日那她当心肝宝贝的小娘都对她动了手。还有那个平日里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姐姐如今亦是面目可憎得紧,想来之前都是装出来的端庄贤淑,背地里不定想着什么歪主意。
她双眼通红,面目越发恶毒起来,心中虽有万千愤懑,却也不得不退一步:“父亲,是宣儿的错,宣儿想瞻仰梁姨娘的遗作,好为之后的选拔做准备,谁料姐姐不肯。宣儿一时气急便——”
祁思尔闻言挑眉,竟不是个真蠢的,又认了错又摆出一副为了选拔精心准备的模样搏同情,真不愧是廖姨娘教出来的好女儿。
祁康南气得指着祁宣鼻子骂:“选拔选拔就因为这么点劳什子事,你编了多少谎话来圆!思尔不借你,你便心生怨怼,扭曲是非黑白倒打一耙,爹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你知道刚刚你俩冲撞的人是谁?就是这次的主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