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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段星想,人果然是不能憋太久的。
      这天晚上的陈澈像一个得了亲吻饥渴症的重症患者,终于在被憋死之前找到了自己的治病良药,于是开闸泻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拉着他从厨房亲到客厅,又从客厅亲到卧室,到后面段星实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把他按回了床上躺着,再亲下去两个人明天非得一起顶着肿起来的嘴唇去学校,太容易引人遐想。
      睡觉之前,陈澈很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说:“那我们明天继续。”
      段星:“……”我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陈澈来回翻了两下身,睡不着,又凑到段星身边问:“我亲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啊?”
      他声音很小,热气呼在段星耳朵上,让段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更小声地回答道,“……被小狗舔的感觉。”
      “啧,”陈澈不满,“你骗人,刚才你明明抓着我的衣服都不撒手。”
      “……”
      陈澈又自顾自地说起来:“亲你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放烟花,特别是你的舌头碰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天灵盖都要被炸开了,真的,你舌头特别软,特别……”
      耳根通红的段星忍无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压低声音说:“……我现在不是很想听你的吻后感。”
      陈澈被他捂着嘴,盯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眼角变得弯弯的,似乎是笑了。
      他把段星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里,带着笑轻声说:“这样你就害羞了?那我还没告诉你……”
      他凑在段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段星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他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语气僵硬地说:“……赶紧睡觉。”
      什么毛病,这种事也要告诉我……用得着告诉我吗?接吻的时候贴得那么近,有点什么变化我早就第一时间知道了好不好,还非要说。
      小狗,的确是小狗,不要脸的小疯狗。

      第二天一大早,陈澈神清气爽地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书包还没来得及摘,李沛就从前头转过身,一脸沉重地盯着陈澈看。
      陈澈心情很好地说:“吃错药了你?”
      李沛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右手握拳立在桌子上,对他说:“澈哥,你昨天教育我的那番话,我回去之后仔细地想了想,感觉醍醐灌顶,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陈澈:“?倒也没这个必要,我都瞎说的……”
      啪!
      李沛表情严肃地一拍桌子打断他,“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为了和季言考同一所……同一个地方的大学,我从今天开始要痛定思痛,发愤图强,努力学习!”
      “……加油,”陈澈说,“都会说四字成语了,你离梦想不远了。”
      季言这时刚好从洗手间回来,应该是刚洗过脸,脸颊和下巴上挂着水珠,李沛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她,然后转过身抽出一张物理试卷开始为了梦想奋斗。
      陈澈看着前面两个人如出一辙埋头学习的背影,心想,好一对励志逐梦的小情侣。

      两分钟后。
      李沛苦着脸回头找段星,手里拿着一张试卷,“学霸,救命。”
      段星抬头扫了一眼试卷,不定项选择题的位置一眼望去一片红,没几个对的。
      李沛指着其中一道题痛苦地说:“我发誓我刚才是认真做的,我选B,结果答案是ACD,我疯了。”
      陈澈在一边嘲笑他,“你是不是把选不正确的看成选正确的了?”
      李沛拧眉道:“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哎段星,这题到底怎么做啊?教教我呗。”
      段星给他讲了一遍,李沛全部弄懂之后挺高兴,想了想又垮下脸悲伤地说:“哎,物理怎么这么难啊,我一辈子都学不明白了,特别是不定项选择,我觉得上了考场之后我一道题都做不出来。”
      段星安慰他道:“不至于,你看你下一道题就做对了。”
      李沛往下看了看,果然,于是又嘿嘿一乐,自我安慰道:“也是,那说明我还是有点天赋……”他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眼睛盯着那道题,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
      “怎么了?”段星看了看,那道题选AC,李沛确实做对了。
      李沛仿佛受了天大的打击,死死盯着题干看了半天,然后把脸哐一下砸到试卷里,闷声喊道:“……我把选不正确的看成选正确的了!”
      他话音刚落,陈澈顿时乐了出来,乐了半天才打住,“其实,S大旁边的技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李沛哀怨地从试卷里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去了。

      季言拍了拍他的手,带着笑说:“没关系,不定项选择确实难,一点一点进步就好了。”
      “我这套题错了三分之二,”李沛叹了口气,“哎,那天枫姐还说我这成绩纯纯给你丢人……对不起啊季言,我老是这么差劲。”
      “错三分之二怎么了,我又不会怪你,不用说对不起,”季言说,“你很好,一点也不差劲。”
      李沛刚刚还愁云惨淡的脸上扬起一片甜蜜的笑容。

      陈澈缓缓地转过脸,盯着段星看。
      “干嘛?”段星瞟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你要是哪天错了三分之二的题,我一定让你跟我说一万句对不起,中间不带停的。”
      陈澈很开心地嘿嘿笑了。

      课间操,几个班级在楼下排队的时候,许箬趁潘主任不注意,弯腰偷偷混进了16班的队伍里,站在段星身后用单词书挡着自己的脸,一边四处瞄着注意老师的踪迹,一边小声问:
      “哎段星,你是不是拒绝张瑶了啊?”
      段星:“啊?……哦,是。”
      “她昨天回班之后就一脸不开心,”许箬说,“今天也是。”
      段星想了想,想象不到张瑶那张看起来一直不怎么开心的脸上是怎么进一步表现不开心的。
      “哎,”许箬低头装作背单词,盯着书很遗憾地说,“太可惜了,我还觉得你俩挺配的呢,一个理科第一,一个文科第一,小说里不都这样写吗?你真的不喜欢她啊?”
      陈澈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脑袋,在许箬背后幽灵一般说:“这位同学,你不是16班的吧?”
      许箬正因为担心被老师发现而神经紧绷,这下毫无防备被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是他立刻瞪圆了眼睛,“你大爷的陈澈,吓死我了你,我要是素质差点儿早躺地下讹钱了你信不信。”
      “你素质最好,到处八卦同学。”陈澈说。
      许箬“切”了一声,“我又没跟别人乱说,问问当事人怎么了?什么叫到处八卦?你真小肚鸡肠。”
      “马上要跑操了,赶紧回你们班去。”

      把许箬撵走以后,陈澈换到段星身后站着,小声跟他告状:“许箬说我小肚鸡肠。”
      “确实有点。”段星说。
      陈澈顿时很想咬人,“你居然为了张瑶说我小气。”
      段星:“……你自己听听你这话有逻辑吗。”

      虽然段星觉得陈澈吃张瑶醋的行为非常幼稚且没必要,但当陈澈趁周末在超市买了一大堆做蛋糕用的材料和器具回家并且真的做出一个还挺像样的蛋糕的时候,他想,原来吃醋也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
      陈澈不怎么进厨房,但偶尔也会有爸妈和李阿姨都不在家的情况,基本的厨房操作还是会的,不过也幸亏李阿姨带着陆安安出门玩了,不然如果李阿姨在家看到他生疏又浪费食物的操作手法,一定急得直想插手。
      段星一上午就坐在餐桌旁边,一会低头看看卷子一会抬头看看对着教程在厨房团团转的陈澈,终于在他刷完两张卷子之后,陈澈端着一个圆圆的抹着白色奶油插着几颗草莓的蛋糕走出来了。
      陈澈神情严肃地拿塑料小刀切了一块递给段星,又严肃地盯着他吃下去,严肃地问出刚才做蛋糕时就一直很在乎的问题:
      “我和张瑶谁做得更好吃?”
      ……拜托,比较的前提是我真的吃过张瑶做的蛋糕吧?段星在心里默默吐槽,但嘴上说的却是:“你做得好吃,和谁比都是你做得好吃。”
      陈澈听了他的话眨了眨眼睛,严肃的表情松动了一些,坐下来说:“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哄我高兴,但我还真的挺高兴的。”

      陈澈的脸颊边上还沾着没擦掉的面粉,衬得他像一只偷偷进厨房捣乱又在主人面前装作一脸无辜的猫咪,段星看着他,心里软软地想,只要你高兴就好。
      如果我的夸奖会让你高兴,我就愿意一直夸奖你,就像如果跟你在一起会让你高兴,那我就愿意暂时不去想悬在头顶的刀,和你在一起。

      “陈澈。”段星不由自主地叫了他一声,但叫完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嗯?”
      陈澈答应了一声,叉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皱起眉头毫不留情地吐槽自己,“甜不拉几的真难吃。”
      段星失笑,“那你还费这么大劲做它干嘛?”
      “我做给你吃的啊。”陈澈不以为意。
      “那以后别人如果再送我东西,你都要送一份一样的给我吗?”段星问。
      陈澈放下叉子,抬眼看了看他,半晌伸手过去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摇晃,凑近一点说:“好啊段星,你在笑话我?”
      “没,”段星把他的手轻轻拉下来,“我是想告诉你,你不用害怕。”
      陈澈看着他,没说话。

      的确,他是有一点害怕,段星对这段关系的态度从逃避到接受转换得太快,他受宠若惊的同时免不了有些患得患失,担心是不是只有自己在坑里越陷越深,对方却扒着坑边随时准备跳上去。
      如果这时候再来个人想把段星拽走,那他心里的恐惧就更大了。
      段星继续在那边说:“你不用给我送这送那的,我不是因为这些和你在一起的,也不会因为别人对我好就离开你。”
      “你不能因为任何原因离开我。”陈澈补充道。
      段星:“……”
      在此刻这个氛围里,他实在很想信誓旦旦地说一句“好的”,哪怕是为了安抚一下陈澈那颗低龄化严重的幼小敏感的心灵,他也想再三起誓证明自己对这段恋爱的忠贞不移,但是转念想到陈月琳和陈爸,这个“好”字在他齿间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被咬碎咽进了肚子里。
      他迟迟没有说话,又不忍去看陈澈脸上失望的表情,于是转开了脸,就在气氛逐渐变得僵硬的这几秒钟,段星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段星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手机。

      贺林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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