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佑》清杉持微

11、姊妹同心

　　所以到家的第一件事是，卫佟先吩咐人为小余做些好吃的，又叫小余先去洗沐一番，她便差人去叫东街成衣店的孙裁缝，得空了带些少年人穿的布匹来家一趟，她惯常爱去的那家，与老板也算熟识，叫来为小余做几身秋衣，待天气再冷些再为他置办冬衣。卫佟又去她早已为余苏旸准备好的房间逛了逛，看是否还少些什么物件。检查一番，得出一个结论：大抵还不错啦。
　　卫茗听得义姐带了个男子回来，心中先是一惊，便急匆匆地从大厅赶回小院。
　　“长姐，你带了谁回来呀？”卫茗脆生生地问道。
　　“哦，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待会我去禀明义父。”卫佟回答道。
　　“十三四岁，那也有很大了。”卫茗盯着卫佟说道。
　　卫佟也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小余与卫茗相差岁数较小，且卫茗也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二人住在一个院子里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卫佟拉着卫茗坐下，很认真地看着卫茗说道：“是我疏忽了，但是这个人我又不得不管。”
　　卫茗略点一点头，表示她对义姐的理解。
　　卫佟又看了卫茗很久，拉起卫茗的小手，语重心长道：“恍然间，茗儿也这么大了，是可以主事的年纪了。”停了一会后接着说：“你已及笄，说不定过两年，茗儿也要婚嫁了。茗儿你如此才貌，如此家世，必然得以高嫁。但在这之前，你得学会掌管家事，你未来可以用得到的，这向来都是正房之事；且卫家是你的娘家，如果不及时整顿，长期以往，你夫家人可能也会轻视你。”
　　卫茗看了卫佟，又默默地低下了头。卫茗何尝不知，只是卫家内宅之事早已烂泥多年，且主权还不在她们手里，想要主好卫家之事，何其艰难？
　　卫佟心中知此事艰难，只叹了一口气：“义母何其良善的一个人，我们怎么忍心看她这身后事啊？”
　　卫茗猛然抬头，难道真让她看着母亲的心血毁在几个小娘手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蚕食瓜分完母亲的夫家、她自己的父家──整个卫府吗？当然不行！卫茗急急开口：“长姐助我！”
　　“这是自然！只是内宅之事，我少有精通。但茗儿你身边都是义母当年相伴左右的老人，想来她们不会害你，且她们比我懂得要多多了。只是一句，茗儿需谨记：万事需小心，仔细斟酌，但也要放手去做，有麻烦便找我，长姐会全力助你。”卫佟坚定地说道。
　　卫茗不知怎么地，眼泪倏地便落下来了，她今日早前还觉得义姐待她不如外人，此刻听得卫佟的一番肺腑之言，心中登时不知什么滋味，便投身卫佟怀抱，只带着小女儿的哭腔细细地叫一声“长姐……”。
　　卫佟不知卫茗为何突然来了眼泪，她全然不知上午小妹心中比较，只道她是年纪尚小，有些害怕，便放柔声音哄哭红了眼睛的小妹：“茗儿不哭，长姐在呢。”
　　哄了好一会后，又轻轻拉起卫茗来，说道：“你既要主事，就得另辟一院，自个独住，解决生活上的一应琐事，长姐便不能与你住在一块了，你可怕？”
　　“长姐，我不想另住一院……”卫茗咬了自己的嘴唇，说不出后话，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长姐会替你物色一干人等的。”卫佟摸摸卫茗的头道。
　　“可我只想与长姐一起……”卫茗硕大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毕竟她从小到大，倚仗的不过她义姐一人而已，在内家中嬷嬷教导礼仪规范、女儿刺绣，丫头伺候衣食住行，但是对外都是义姐一人拦下所有危险，还为她请家住女师教她读书明理，她如何能不与她亲近呢？她怕长姐再左右为难，便擦干眼泪呜咽道：“我也不在意是不是与那位男子一院了，他不过是个比我还小的少年，自可当作弟弟看待，长姐，我们别分院吧？”
　　“我也不想与你分院，我还担心你一人住呢！”卫佟真心道，而后又说：“但自今日起，咱们院内一应事务你都得管着了，虽不比另辟小院，却也磨练心性。”
　　“一切都听长姐的。”卫茗抽抽嗒嗒地应道。
　　“好啦好啦，收拾好心情啦！既然你是家中主事了，长姐便问一下主事的意见吧！”卫佟用少有俏皮的语气说道：“长姐受人所托，需得照顾我带回来的少年，自今日起他便入住咱们小院，还望主事同意呀！”
　　卫茗少见长姐如此，也忍不住笑了，学着长姐的语气道：“我当然会同意啦！”
　　于是两姊妹笑在一团，暂无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