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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瓶邪]捉影 chapter4 ...

  •   Chapter4.

      人生真是要乱套了。
      我躺在床上和天花板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沟通,仍然没有得到比上面那句话更加有建设性的结论。
      我合计了一下,在倒斗之前我的人生那是完全没有一点政治污点的纯洁小市民,□□是只在电影和流言里才听过的词汇,那一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也不是太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陆地上蹦跶的人民绝对比斗里的粽子更加可怕。连三叔都说了,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我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最好是谁也不要招惹。但是从那年轻人的描述来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里,但他所说的人是闷油瓶的可能性很高。我为了他给人当神经病扎了一个月的镇定剂,又为了他把自己跑得要歇菜,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让我放弃我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思考良久,我从床上翻身而起给胖子拨了个电话。他在北京混了那么久,怎么也比我这个愣头青晓得情势。

      胖子接起来一听到是我就炸开了锅,
      [你这混小子!你不是失踪了嘛?!你三叔他们那边都要塌了。]
      我打断他说,
      [那种事情不重要,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说。我现在就在北京,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哎哟你跑天朝来了?] 胖子很豪气地说,[啥事儿?在胖爷的地盘怎么也会给你出一份力!]
      我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这边的情况,胖子听完先是啧了一声,[你还没放弃呢?]
      我说都这份儿上了你也别给我进行思想教育了,到底是我错还是你错,我们都得先把这个人给揪出来再说。你只要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到他就行。
      胖子到底是个仗义之人,听我这么说了也不再废话,答应我这件事上会鼎力相助。
      [不过这黑龙会的人可不是好惹的,我们平常没有什么结交,我得先去打听下他们最近的动向再做决定。]
      我说那不用了,我已经从别人那儿得到了一些消息。

      昨晚和那年轻人说到最后,我向他打听了他所说的那个高层最近可能会有什么动向,他支支吾吾地表示自己也只是个小喽啰不知情。我也不是不懂行情的人,当即加了他钱,年轻人终于凑过来小声告诉我,
      [明天晚上在新月饭店,他们好像和别的帮会有什么交易。具体是什么内容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高层看起来满信任你找的那个人的,应该会一起出场。]

      [新月饭店啊,]胖子沉吟,[那可真是个是非之地。]
      他想了一会儿,对我说,
      [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而且你说的那人还不一定就真是你找的那小哥呢。这样,今晚咱俩先到新月饭店埋伏,等着他们来,先看看情况再随机应变。你看怎么样?]
      我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和胖子定好了碰头时间,被他叮嘱了无数次[我没来之前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啊]之后,挂上了电话。

      晚上7点左右,我就坐到了新月饭店二楼的某位置上。这家饭店看起来是超五星级别的,不管是装潢还是品位还是端上来的茶都是一等一等的好。而且让我诧异的是,饭店在修葺的时候似乎有特别考虑过视野的问题,证明就是不管坐在哪个位置,视野都相当开阔,几乎可以看见整个大厅的模样。给侍者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家店还是古董地下拍卖场,这开阔的视野就是为了给买主看清楚形势准备的。我心说不愧是天朝首都势力庞大,连倒卖古董都是光明正大的。
      坐在座位上喝了两杯茶,胖子还是没来,我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心说这王八蛋不会放我鸽子吧?该死的莫非定律告诉我们,人倒霉的时候都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这厢的担忧还没解决,那边的人却很快到了。

      [欢迎光临。]
      楼下传来迎宾小姐整齐划一的声音,然后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进来。之所以确定这些人就是我在等的人,是因为几十个年轻人通通穿的是黑西装戴个墨镜和电影里发哥出场的样子一模一样,就差没在脑门上盖个[□□专用]的章。我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不要兴奋也不要紧张,现在胖子不在只能靠自己吴邪你可得争气。表面上我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继续喝我的茶,实际上眼睛在楼下的人群中雷达一样飞快地逡巡着搜索闷油瓶的脸。
      就在这当口儿上我甚至还能很不知天高地厚地在心中想,要是等下看到戴着墨镜的闷油瓶,我绝对能喷笑出来。
      最后进店门的是个中年络腮胡的男人,看那走路的气势以及前面人的表现,这人应该就是头头没错了。我继续往后看,紧跟着他进场的是个同样穿着黑西装,走路姿势很挺拔的年轻人。他颀长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踏入我的视线,一抬头,那张万年便秘脸赫然就是闷油瓶!
      [啪]的一声,茶杯从我手中鬼使神差地一松就掉到了地上,我慌忙弯下身去捡,结果手不停地发抖怎么也拿不起来,最后还是侍者上前来帮我收拾。我低声说着谢谢,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声音也在发颤。
      冷静!冷静!冷静啊吴邪!
      在心中暗骂了自己一百遍,再伸出手来拍拍脸,我才总算稍微平静下来。

      再抬起头来看时,闷油瓶他们不知何时已经上了二楼,就坐在和我隔着一圈围栏的对面。远远地也听不见他们在干什么,那络腮胡坐在座位上,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鹤发红颜的老年人。他们两人后面都站着好几个人,而闷油瓶就站在络腮胡身边。看来那年轻人说这络腮胡很信任闷油瓶不假。我拼命巴望着闷油瓶能稍微把视线往我这边转转看看我的脸认出我来,但是那从来不懂得配合为何物的王八蛋只是一直站在那里盯着对面的老头。
      我注意到闷油瓶手中还提着个大箱子,似乎就是交易的内容,但不知为何那箱子一直没有打开。两个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没过多久老头子突然嘁了一声别过头去。那络腮胡就笑了,摆了摆手站了起来,一副生意做不成要走的样子。我脑子里轰地一声。

      操你妈的这也太快了吧,你们坐下来还没有十分钟呢!!!

      没有理会我内心歇斯底里的呐喊,络腮胡对闷油瓶他们招了招手就走。我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胖子仍然连个鬼影都没有,而闷油瓶他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也许是察觉到了我死死定住的视线,闷油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满怀希望地继续看着他。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闷油瓶的视线没有任何意义,他就只是摆着个淡定的死人脸看了我一眼而已。然后,没有任何表示的,他收回了视线。
      接着——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

      你爷爷的!

      我一定是气疯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当即拍案而起,对着闷油瓶就大呼出声。
      [张起灵!!!]
      已经走到了楼下的人群给我震得全都回过头来,齐刷刷地看着我。给一大堆面色不善的黑西装看,我顿时也有点发虚。谁知那闷油瓶仍然没有反应,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走。
      我顿时气结,你这个王八蛋,你以为我是怎么拼命地在找你呢?!你就是这么回答我的?你不理我是吧,老子还真就跟你杠上了。
      我蹬蹬蹬就跑下楼梯去追他,
      [你干什么呢!]
      途中有两个男人伸出手来拦我,我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了他们,三两下就追上去一下子抓住闷油瓶的手,
      [张起灵!]
      闷油瓶给我拉着手走不动,他回过头来冷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用更冷地眼神看了看我。

      我发誓在此之前我设想过无数次和闷油瓶重逢的情景,我设想过无数次他见到我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会说出的话,但无论哪一种,都绝不是现在这样。
      那感觉就好像是你和同伴一起逃命,后面是无数追兵,最后你们被逼到了悬崖边。而这个与你生死与共,你完全相信的同伴,却迎着追兵,毫不犹豫地把你从悬崖推了下去。

      我想过无数次闷油瓶见到我会露出的表情。
      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我,冷冷地问我,

      [你是谁?]

      我感觉自己从悬崖跌落,四周都是空气被锋利割裂的声音,我的心脏承受不起高空自由落地运动,几乎要从胸腔爆裂。
      心脏一阵一阵抽搐地痛,我傻傻地抓着闷油瓶的手臂,怀疑自己其实是在做梦。我搞不好……根本还在哪个斗里被迷住了从来没有出来过。
      没有人一脸寂寥地对我说如果他消失了,谁也不会发现,而我也没有坚定地说我会的。

      三叔他们拿我当疯子,那你呢,你是在拿我当傻子吗?

      有人从背后拎住了我的领子,我已经没有力气的手一下子就被扯离了闷油瓶的身体,给那人拎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即使如此我仍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死死看着闷油瓶,想看透那张冷淡的脸孔里,到底是怎样的心。
      [……你什么意思?]
      质问的语气虚弱得连我自己都诧异。

      我没能看到闷油瓶的反应,也许根本没有反应,但总之,有一个人挡在了我的视线前。是那个络腮胡子。
      [小兄弟,你是哪路人?]他斜着眼睛轻佻地看我。
      如果是以前,我也许会有更适当的处理方式。但现在的我整个脑袋里已经一团乱,除了无数个想对张起灵问的[为什么],我谁也不想理。
      我冷冷地看着他,
      [我找你不是你,你让开。]
      络腮胡脸上那点假惺惺的笑意立刻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恶毒的表情。
      他哼了一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吗。]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站了起来,想绕过他,去看闷油瓶的脸。但我才刚刚站起来,就被他推了一掌,我一个趔趄退了好大一步。有黑西装想上前来抓住我,被络腮胡的眼神制止。我没有理会,转换了一下角度,瞪着仍然站在原地,也仍然面无表情的闷油瓶。
      [李老爷子,]络腮胡突然笑着对我说,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对着我身后那鹤发童颜的老人讲话,[你刚才怎么也不肯相信咱们培育出来的宝贝是怎么个厉害法对吧?]
      络腮胡恶毒地看了我一眼,[刚好这后生仔这么牛B哄哄的,咱们买卖不在仁义在,也让您老见识见识。]
      老者在我身后哼了一声,却没有走开。
      络腮胡回过头去,对闷油瓶说,[打开箱子。]

      随着这一声令下,大堂里瞬间像是掉入真空世界抽走所有声音。虽然不知道那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但看络腮胡后面的人瞬间惨白的脸,我明白至少里面的东西能让我今晚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异常平静。
      门外车水马龙的浮世繁华与这个空间里的静谧气氛形成强烈对比,所有人都盯着闷油瓶手上致命的箱子。
      每个人都在等,而我在赌。

      我知道在这里我问不出他冷淡对待我的理由,但我赌他绝不会置我的生死于不顾。
      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所有人都在等着闷油瓶的动作。
      我注视着闷油瓶始终平静的脸,心里深知,这场赌局,我非赢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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