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突然有了个好大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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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他记忆的最初是白虎，站在血泊中向他走来的白虎。
他本能地想要逃跑，却有一双手紧紧按住了他的肩膀，有一个温和的声音对他说道：“接受它，敦。不要害怕。”
不可能不害怕的。但是他也不想让那个声音失望。懵懂的大脑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让他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颤抖着身子直视白虎。
——如果他接受了它，那么他算有价值了吗？
不会再被……抛弃了吧。
中岛敦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但他潜意识里害怕「抛弃」这个词语，也执着于「价值」来实现他的意义。
记忆可以抹去，但伤痕会永远留在心底，不断地提醒着他：「中岛敦，你是个没人要的孩子」 。
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洒落到他的脸颊上，他下意识伸出手挡住光芒，待眼睛适应光线后，才懵懵地坐起身来，环顾周遭环境。
“你醒了啊。”
与阳光一起进入他世界的，还有在之后的迷惘岁月中领着他前进的恩师。
埃德加?爱伦?坡。
没有以前记忆的中岛敦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迷惘陌生，坡先生却不介意这些，十分有耐心地教导了他一遍又一遍。
有的时候他的师兄——坡先生的大徒弟会绕到他的房间这边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什么都不做就是看着他，看的中岛敦心里发毛，如果不是露西跑过来逮住师兄去上课，估计他那师兄可以盯他盯一整天。
然而没过多久，他也加入了学习文化课的行列。从那天开始，中岛敦终于知道为什么芥川龙之介会跑到他房间里一直盯着他了。
当时那货的眼神，应该叫做幽怨。
“凭什么你不用学文化课”的幽怨。
他们的文化知识全权由露西负责。露西是坡先生收养的孩子，也一直跟在坡先生身边学习，所以虽然比芥川龙之介还小一岁，但知识储备量绝对比两个芥川龙之介加两个中岛敦还要多。
芥川龙之介是一个沉默寡言到极致的人，露西跟他相反，露西话特别多，还总是做些稀奇古怪的表情吓人，不过这在他戴了牙套后就少了很多，在知道自己要整牙的时候他是拽着芥川的外套死死不撒手，然而芥川很懂得报复，愣是拖着他去了牙科。
“牙套封印了我的才华！”露西是这么说的。
他说出这句话时，芥川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芥川龙之介一般只有在施展异能力的时候才会开口，他会用无限的缱绻与温柔喊出那个名字，宛若是在呼唤放在心尖上的珍宝。
不过芥川的异能看起来不像是攻击型异能，他本人看起来感觉也不太经打的样子，中岛敦一开始不明白露西为什么总是避开跟芥川对练，直到自己上去被揍了一顿后才明白。
芥川的异能确实不是攻击型异能。
因为那不单单是攻击型异能。
“听坡先生说，芥川这个异能的可开发性很强，不过他现在年纪比较小，所以先稳定发展，”露西平时都会喊坡为先生，私底下时倒是会偶尔喊父亲或者哥哥，坡是希望他喊哥哥的，毕竟他们年纪相差还没到喊他父亲的年纪，但是偶尔露西就会调皮地喊父亲，坡先生除了无奈地揉揉他的脑袋，也不会阻止他这么喊，“对了，坡先生让你结束训练后去客厅找他一趟，好像有谁过来了。”
中岛敦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趟客厅，在沙发上他看见了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男子，他正漫不经心地喝着红茶，直到中岛敦过来他才正式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模样时，中岛敦下意识地想哭。
“中岛敦？”男子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啊？嗯，我叫中岛敦。”中岛敦愣了一下，赶紧收拾好情绪，应声道。
“你照顾的不错。”男子看向另一侧沙发上看书的爱伦?坡，平淡道。
坡轻轻一笑，向中岛敦介绍男子的身份：“敦，这位是你可以称呼为「父亲」的人。”
“诶！？”中岛敦吓了一跳，他再看了一遍男子，虽、虽然他们都是白色头发，但是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白啊……
“喊老了，”涩泽龙彦轻哼一声，说道，“我是涩泽龙彦……你可以喊我父亲，或者哥哥，当然都不想喊也行。”
“…父、父亲？”中岛敦的脑子晕晕乎乎的，看的爱伦?坡忍不住一笑，他逗了逗肩膀上的浣熊，这才给中岛敦解释道：
“当初是涩泽把你送过来的。因为他没什么时间照顾，就将你托给了我。如果他有时间照顾的话，你们现在确实应该是养父子关系。”
太好了，不是亲生的。
中岛敦长舒了一口气，他纠结了一会，小声说道：“那…还是哥哥吧。”感觉喊对方父亲是确实喊老了，看起来也就和坡老师同岁。
涩泽龙彦没有意见，他再问了些中岛敦的近况，了解地差不多后便起身告辞。离开前他把准备好的一人高的礼物交给了中岛敦，坡则是将他送至了门口。
“他的异能力现在很稳定，以他的潜质，不需要依靠那个实验，终有一天也能成为超越者，”涩泽龙彦神色平淡，当初他会选择将中岛敦交与爱伦?坡照顾，倒不是他真的没时间照顾孩子，比之费奥多尔，他的时间还是十分充足的。只是爱伦?坡比自己更适合教导中岛敦，由他来引导中岛敦走在正确的路途上，是最适合不过的，“看他的反应，那些记忆已经清除干净了，是吗？”
爱伦?坡笑道：“自然。你将他交与吾辈时，不就是看中了吾辈的异能吗？”
涩泽龙彦淡然道：“只是之一。抛弃无光无月的过去，他才更可能走向新生。而在这样崭新璀璨的新生里，不需要我的踪迹。”
“但你还是忍不住来了。吾辈还没有告诉那孩子，他的衣服都是你做的呢(￣▽￣)Y”
“……”
“要吾辈说啊，人还是要稍微真诚点——唉涩泽！涩泽！”
爱伦?坡看着涩泽龙彦迅速离开的背影喊了两声，瞧见对方越走越快，略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果然还是跟费奥多尔学少了啊。”这脸皮薄的。
……
几年后。
中岛敦、芥川龙之介与露西三人应爱伦?坡的任务来横滨地界查看情况。
最为标志的白色圆柱高塔此时此刻破败不堪，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它是横滨新生的象征。但现在，却充斥着一片死寂。
“去局长办公室。”中岛敦眉头微皱，他们毕竟远在欧洲，速度不比异能力协和组织要快，但赶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切的平息，反倒是更为颤栗与不安的沉寂。
以那几位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应该……
三人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最高层的局长办公室，办公室门外的一具尸体让他们稍稍驻足片刻。
“这位不是……”露西瞳孔微缩，而中岛敦已经忍不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闯入其中。
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影。
杂乱的一切证实着这里曾发生过争斗，但是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留下。
当然，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中岛敦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书」的残页，下一刻，刺眼的光芒顺着他的身体延续向其他两人，在他们反应过来前将他们一齐吞没。
光芒淡去后，原本什么也没写的残页上突然出现了一行不甚明晰的字。
「…让……正确……新生……」
以上，是费奥多尔写的第二版剧本。
这版剧本成功让涩泽龙彦有了个喊他哥的好大儿，这还是在涩泽越来越大的嘴巴下费奥多尔更改妥协的，不然真的就是喊爹了。
喜提两本新华字典一样厚的三人组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上厕所。
“这个剧本里的刀子是不是不太多啊？不太像费佳你的风格。”同样在翻看剧本的果戈里问道，她还以为会一打开全是刀子呢。
“尼古莱多喝点六个核桃就能看到刀子了。”费奥多尔笑道。
果戈里睁大了眼睛，“费佳！你怎么可以说我笨！”
“(^v^) 我没有这么说哦。”
暂且不提费奥多尔欺负小萝莉果戈里，涩泽龙彦翻了遍剧本后，问道：“上面提到的实验，实验体应该不止有中岛君一人吧？而在中岛君成为实验体前，我应该就与中岛君相识了。”
“涩泽君终于开窍了啊？”费奥多尔惊讶道。
“噗…咳咳咳，抱歉，不小心笑了出来。”太宰治轻咳几声，忍不住笑道。
涩泽满头黑线，到底是什么给了费奥多尔他傻的错觉？他那叫傻吗，老实人怎么能说是傻啊。
“费佳，”涩泽龙彦犹豫一会，开口问道，“我总不能，不能真的是中岛君的爹吧？不能吧？我们这个年纪差我算犯法吧？”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涩泽君。”费奥多尔嘴角微抽，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是被涩…哥哥「抛弃」了吧，”中岛敦临时改口喊哥，涩泽龙彦一噎，他都还没准备好认这个好大儿呢，“当然，按照刀子来说，肯定这个「抛弃」是'我'来认定的。出身于孤儿院的中岛敦被领养回了家，过了一段时间害怕被抛弃的生活后好不容易心安下来，却在某一天再一次被「抛弃」，只有二次伤害，才会让一个人如此害怕一件事。”
费奥多尔没说话，但他目露欣赏的眼神无一表露着“你是懂刀子的”。
涩泽龙彦摸了摸下巴，猜道：“那么这种「抛弃」是很可能会再次发生的事情，我也无法保证不会再弄丢这个孩子，所以给他找了个更靠谱的监护人，是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应该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在有危险的时候还是会来救他吧，”涩泽龙彦顿了顿，极其自然地说道，“毕竟，是来拯救「涩泽龙彦」的天使。”
可惜。
不是拯救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突然有了个好大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