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旅行当然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雨安灵

4、废墟

　　没有塔罗会，没有生而容纳唯一性的时天使与空想天使，没有黑皇帝的死亡。

　　周明瑞默默无闻地成长，一直悄无声息长到了序列1，打了一场大战后晋升为序列0的愚者。他与黑夜合伙将源堡上的旧日遗民一个个在监控下投放，罗塞尔因为住在他“隔壁铺”，恰好是第一个。

　　因为敏锐地察觉了他们两个的存在，罗塞尔得到了两个真神外挂，少走了许多弯路。他猜，没有周明瑞这个隔三差五和他闲聊的室友，他一个人在第五纪，肯定会把一切当成一场游戏，最后让自己走向令人绝望的结局。

　　——聊得多了，罗塞尔也终于相信了他，渐渐放开话题。

　　“……你们占卜家可真是能苟啊。”罗塞尔唏嘘不已，“我听老周说，他第四纪那时候被大半个非凡界的人追杀，最惨的一次同时打六个序列1！六个！”

　　克莱恩想：那确实是很能苟，被大半个非凡界追杀，也是真的非常能惹事。

　　“还有安提哥努斯，那家伙据说是容纳了唯一性的半个愚者，明明老周才是被做局困在陷阱里的那个，可安提哥努斯和他一对一硬是被打爆了！”

　　看来这个周明瑞也具有怂莽二象性，苟不耽误他帅。被打了伏击战，竟然能反咬一口把对方打个够呛——他就是那时候抢走了唯一性、序列1特性并完成晋升仪式？

　　他正想和罗塞尔问点详细情况，就见对方一脸热情与向往，激动得活像在炫耀自己有多厉害。

　　克莱恩莫名打了个寒噤。

　　嗯，向往力量嘛，很正常……克莱恩安慰自己，但是经历了上一个弯的“克莱恩”的洗礼，他又忍不住多想。搞不好这个罗塞尔弯了，不能要了——不不不，平行世界的自己怎么能算自己呢？找周明瑞和他克莱恩有关系吗？没有！

　　反正被祸害的不是他，克莱恩安心了。他问：“所以，他在末日时具体出了什么事？”他有必要确认周明瑞的状态。

　　罗塞尔长叹一声，夹了一口香干炒肉，也不说话，只是细细咀嚼。一大桌子的菜和零食，都还没怎么动筷。

　　克莱恩任他调整心态，安静等待着。

　　“真想再和他见一面啊。这么浩瀚的星空，得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果？”

　　罗塞尔盯着筷子尖，专注得像是筷子上能长出个序列0，“还是需要从五十年前说起。我早些年在晋级的时候被埋伏了，复活后自以为没问题，去找老周商量后续计划。没想到外神借助一些手段把污染藏在了我体内，趁着老周没防备……

　　“我也没想到，老周当时正在考虑不彻底融合源质提前晋升诡秘之主。

　　“那时候阿蒙在和祂爹以及老周赌气，门先生和老周关系再好也抵不过自顾不暇，黑夜又忙着算计战神抽不出手，剩下的人各有心思。求救信息发出去却没人接到，污染侵蚀下老周找不到人帮忙，那位诡秘……也就是老周常说的天尊，就醒来了。”

　　“愚者”周明瑞没有增强实力容纳其他唯一性和序列1特性，没有位格、经验和实力；没有在祂苏醒前完全融合源质；没有足够多的稳定的锚。那一段时间里，罗塞尔从来不敢看周明瑞的脸。他不想猜今天的周明瑞是谁。

　　他用一种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末日时周明瑞被黑夜的死亡唤醒，近乎疯狂地攻击入侵者。外神被他打退后，他愚弄规则将所有污染假作一种‘非凡特性’，以自己为媒介聚合、容纳，然后他卷走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疯狂，跑路了。”

　　是他这个性格会做的选择。不在乎晋升，尽可能地让自己过上没那么多重担的日子，当个自由随性的从心之人。可惜周明瑞拖了太久，没有早些意识到有人推着他前进，而他不知不觉间背上了奇怪的责任。天塌下来时他自己就是高个子，却又不够把天顶住，不得不玉石俱焚。克莱恩思索着尝试感应源堡的存在，他融合的源质依然遥远，但这个世界的灰雾主动欢迎着他的到来——就像无主之物一样。

　　无主之物。

　　无主之物……？

　　周明瑞还活着？克莱恩做了个占卜。信息不足，占卜失败。

　　他想了想，带着罗塞尔上了周明瑞的源堡。

　　源堡上是愚者神国残留的废墟，灰雾之中支离着突兀的断壁残垣。克莱恩心有所感，带着罗塞尔绕进废墟中央。

　　废墟之中躺着一位高大的男子，一身铠甲，形容威严，似乎正在沉睡。

　　“列奥德罗？”克莱恩微微错愕。

　　被喊到名字的风暴之主没有反应，但神国中残留的一部分未知力量将祂的想法投放出来：“又是幻象吗……愚者的力量还在增强，他还活着？不，不像……”

　　“嘿！别颓废了！”罗塞尔蹲在祂旁边，使劲晃了晃祂的肩膀。

　　“黑皇帝？”风暴看见罗塞尔，终于清醒了一点，“非凡能力是真的，不是幻觉……愚者？”

　　祂猛地扭头看向克莱恩，忽然气势汹汹地朝他扑了过来。

　　克莱恩大惊失色：什么情况！

　　他噔噔噔连退数步，风暴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克莱恩当即就想一记“痴愚”扔祂脸上。

　　降智打击！

　　幸好风暴在被打的前一刻先停了下来，缓声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再看看这张脸。最后一个和他单独见面的是我，他把我保护在他的神国里……而我什么都没做到。”祂难免会感到遗憾。

　　这大概也算一种睹物思人吧。克莱恩无语地摸了摸自己（历史投影）的脸，周明瑞如果也为了融入环境魔改了原来的长相，他们两个的想法有很大可能重合。这张格尔曼的脸可能就是这些人认知中周明瑞本来的长相。克莱恩决定以后和其他人打交道时还是戴个面具什么的，以防万一。

　　他看着前所未见地激动的风暴老鸽走到他面前，炽热的目光描摹过克莱恩的长相，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捏了捏，顺势向上又捏了捏胳膊、肩膀，然后温柔——克莱恩都没想过这个词还能用在列奥德罗身上——温柔地捧住了克莱恩的脸。

　　克莱恩看着列奥德罗眼眶通红的样子，觉得自己冤枉罗塞尔了。

　　他冷漠地想：罗塞尔不是周明瑞的姘头，列奥德罗才是。

　　神话生物不分性别，但这并不阻碍克莱恩认为列奥德罗是更偏男性形象的神。

　　克莱恩心绪如麻、心慌意乱、痛心疾首：我啊我……呸——异世界的周明瑞啊周明瑞，你怎么又弯了呢！

　　不不不，说不定只是单恋……

　　难怪周明瑞一直偷偷摸摸苟着，这么大一个神觊觎着他的屁股，不苟不行啊！话说风暴老鸽你到底要看多久，够了啊，我不当替身！

　　还好风暴并没有一直这么看下去。祂欣慰地最后看了两眼，道：“看你好好活着我就放心了。即使你并不是属于我们的愚者。我明明清楚他已经……”

　　“等会儿——”克莱恩打断道，“我好像有件事没说，这个世界的愚者有可能还没死，或者说死了也可能复活，我清楚我自己，有时间准备的情况下不会不留后手。”

　　穿越者常见操作揭棺而起了解一下。

　　向风暴确认神战中能复活的人都已经在走复活程序了之后，克莱恩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能提前准备好让这些人复活的手段，周明瑞不可能独独不给自己套几层复活甲。

　　周明瑞可是苟三家最大的老大！他怎么可能死呢？

　　至于诸神所有人验证的结果都是他已经死了这件事……

　　周明瑞可是苟三家最大的老大！他怎么会让人发现自己正在复活读条虚弱期，给人留下捣乱的机会呢？

　　简而言之，周明瑞，永远的神！

　　克莱恩和风暴打了声招呼，从灰雾里找到了不少先前被隐秘的周明瑞的气息。他留下的痕迹，他神国的废墟，这些都是在茫茫宇宙中定位周明瑞的线索，利用好了，找到他或者……他的尸体，完全不成问题。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诡秘三途径只剩下周明瑞一个高于序列2的，众多序列0早就抓人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