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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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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昨天看了一天资料,发现王长凯之前在的公司是国企五百强,就算经营不善要裁员,也不会裁掉他这个总经理,这里面可能有问题。
“你是说,王长凯可能是被辞退的?”邢美涵问道。
“王长凯在这个公司干了七年,而且一路升到总经理,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应该是不会被裁员的。所以您看看认不认识他们公司的其他人了解一下情况。”沈暮分析道。
邢美涵摇摇头:“我从来不关注他们公司的事,跟他的同事也没有来往。”她垂眸思考了一会,突然抬头道:“可以找丞决问问,他说不定有办法。”
邢美涵留沈暮吃饭,顺便等许丞决回来了解情况。沈暮本想拒绝,但又找不到理由,只能在沙发上坐等。
“小暮啊,你和丞决现在……”邢美馨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阿姨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处理案子。”沈暮平静道。
以邢美馨对自家儿子的了解,许丞决这么多年都没放下过沈暮。但是目前来看,自家儿子还没出手,她只能先试探一下沈暮的态度。
“阿姨方不方便问一下,你当时为什么跟丞决分手啊?”
沈暮默然,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难道要告诉许丞决的妈妈我当时身负巨债,你儿子为了我在外面打两份工。他们都是刚刚毕业的孩子,未来那么长的路,如果不分手,他早晚会拖死许丞决的。
如果爱意注定被消磨,还不如就让它留在最好的时候。
邢美涵意识到这个原因是沈暮不方便告诉她的,也并没有追问。
“那你……跟丞决还有可能吗?”邢美涵并不是真的想掺和沈暮和许丞决之间的事情,只是她不想再看见她儿子那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了。
“我……”沈暮还没来得及开口,许丞决就回来了。许丞决的爸爸最近出差,家里就四个人吃饭。
许丞决看沈暮好像下一秒就要准备抬屁股走人的样子,低笑一声。邢美涵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儿子跟盯宝贝一样盯着沈暮,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跟高中谈恋爱的时候一模一样。
“沈暮。”
沈暮被叫得浑身一僵,一瞬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许丞决越看越觉得可爱,放缓语气说:“来吃饭了。”
餐桌上,邢美涵提起王长凯的事。许丞决的确接触过宏成公司的老总。邢美涵一提起,他就答应会去问问。
“那就麻烦沈律师和我一起吧,这样有什么信息你也能第一时间了解。”许丞决侧头看低头吃饭的沈暮。
下一秒沈暮的手腕就被握住,他迟疑地转头看许丞决。
“你吃这个了?”许丞决看向沈暮面前的狮子头。
沈暮不好意思夹离自己远的菜,狮子头离他最近。
许家的菜都比较注重清淡养生,阿姨做狮子头的时候通常加一些牛肝菌虫草花。但是沈暮对菌类过敏,牛肝菌混在丸子里,几乎吃不出来。
许丞决第一反应去拉沈暮的袖子,胳膊上果然起了片片红点,沈暮皮肤白,红点更加明显。
上药的时候,沈暮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痒,忍不住去抓,被许丞决制止:“别挠,忍着。”
沈暮吃了抗过敏药,被许丞决送回酒店。
“明天我来接你。”许丞决跟着沈暮下车。
“哦……啊?”沈暮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许丞决的意思。
许丞决微皱了下眉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说的,你跟我一起去找王长凯的老板了解情况。”
临走前,许丞决克制不住地叮嘱:“起疹子了别挠,挠破了更难受。”
第二天许丞决准时到酒店接他。开车的是助理,沈暮自觉到后面跟许丞决并排。
车厢里的气氛一时安静,沈暮昨晚一整夜都没睡,这会儿车里的温度暖得昏昏欲睡,他侧过头假装看窗外,渐渐没了意识。
“许总。”
助理停好车回过头,就看见后座上他的老板肩上靠着一个脑袋。
“你先下车吧。”许丞决低声道。
车里只剩两人,许丞决侧过头。沈暮本来就长得好看,睡觉的样子乖巧得很,睫毛偶尔轻颤。
许丞决看得不自觉染上笑意,等沈暮醒过神他已经状似不耐地靠在车座。
沈暮低头走在许丞决身后,刚才在车上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晚上怎么折腾都睡不着,刚才在车上几十分钟竟然就睡过去了。
“只听说沈律师很专业,没想到睡眠质量也这么好。”话里的讽意不加掩饰。
沈暮不置可否。
许丞决确实和宏成公司的老板有来往,他做事情不喜欢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问了王长凯的情况。
沈暮在一旁默默记录。
王长凯确实不是被裁员的,而是因为猥亵女职员被举报才辞退的。
“您是说他不止一次这样做?”沈暮突然出声问。
李东国看向说话的人,回答道:“对,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没闹大。这种事传出去对我们公司的名声也不好。”
沈暮时不时低头记录,继续问:“请问还留有监控录像吗?”
“应该是有的,一会我让秘书带你去找。”
邢美涵看到监控录像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保姆都在花园打扫,宽阔的客厅她正坐在沙发,依旧挺直脊背,但沈暮分明看见她的指节泛白。
“沈律师,你直接去找他谈吧,我要他净身出户,他什么都别想得到。”邢美涵身体后倾,双手抱在胸前。
拿到监控录像,谈判就有了筹码。邢美涵只想把事情尽快解决,和那个男人脱离关系。
王长凯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同意净身出户,此刻他穿着褶皱的衬衫,头发塌软,在咖啡店也显得格格不入,完全不见曾经的绅士高傲。
沈暮拿出监控录像,他却一脸不屑地嗤笑:“就这破玩应儿,想让老子净身出户,做梦!五百万,一分不少,我马上离婚。她那个姐姐不是盛阑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吗,这点钱还拿不出来?”
沈暮和邢美涵沟通后决定起诉离婚,得知沈暮暂时回不去,陈宇又给沈暮接了个案子。
当事人家属在郊区,下午还有时间,沈暮打算带于轶尧过去了解情况。
两人一下车就被扑面而来的尘土呛得咳嗽,皮鞋都灰蒙蒙的。
车站旁边就是工地,附近只有一个小村镇,年轻人大多都去城里务工,留下孩子和老人在家,或者是附近工地的临时租户。
沈暮一路打听找到委托人家里,三四十平米的平房,只有一张简易床和简单的生活用品,打电话的是当事人的妻子,身边站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水亮的眼睛看着沈暮。
沈暮在兜里摸了摸,蹲下身掏出一块糖给她吃。
“小昕,快谢谢叔叔。”袁萍牵着女儿的手。
“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看。”小女孩弯着眼睛看沈暮。
沈暮突然被夸,摸摸女孩的头,才站起来和袁萍对视。
袁萍心领神会,让女儿先进屋里玩,又局促地张望狭小的房间,想要在这片空间里找到一个供人落座的地方。
沈暮看出她的窘迫,解围道:“我们今天只是来简单了解情况,您不用担心,只要实话实说并且告诉我你的诉求。”
袁萍的丈夫叫王安祥,是一名建筑工人,平时哪里有活就去哪,袁萍就带着女儿在他工地附近租房子住。
王安祥确实有心脏病,但是好多年没犯过了,而且他的药都是随身携带的,袁萍笃定王安祥就是在工地上班时被高空坠物砸死的。
王安祥是这个家的经济支柱,袁萍平时在家带孩子,偶尔干一些简单的手工活贴补家用,如果拿不到赔偿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难以生活。
她们生活的很拮据,袁萍身上的衣服是水洗到发白的颜色,裤脚沾着泥土和柴草碎。沈暮刚才注意到小女孩的衣服袖子短一节,根本盖不住里层的保暖内衣。
袁萍说着忍不住哭起来,丈夫刚遭了难,她只剩女儿相依为命,强撑着支离破碎的家。
这片居民区偏僻,鱼龙混杂,沈暮跟于轶尧在小馆子里吃了晚饭,往宾馆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路上没几个人,于轶尧打了个冷颤往沈暮身边凑:“沈暮哥,我怎么感觉这条路阴森森的。”
“别自己吓自己。”沈暮稳步道。
镇上很少有外来的人,只有一家不正规的小宾馆。
半路上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是从街对面的麻将馆就扔出来的。
小村镇没有路灯,只有周边店铺的灯牌映出的微弱光源。几个壮汉出来踹了几脚,朝地上的人啐骂道:“裤兜子比脸都干净的穷逼也敢来玩,赶紧把之前欠的钱给老子还了,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不料那个男人不躲反倒扒着壮汉的裤腿子,趴在地上语无伦次:“再让我玩一次,再让我玩一次,这次!这次我肯定能把本金拿回来,我都看好了这次肯定对……”
“沈……沈暮哥,那个地上的人好……好像是王长凯吧。”于轶尧一时结巴。
沈暮也看到了。
“怪不得王长凯不同意净身出户,原来是在外面欠了赌债。”于轶尧坐在旅馆标间的单人床上,这边经常有小偷混混,他们两个外来人,住在一个房间比较安全。
沈暮坐在另一张单人床边,思索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许丞决。
他刚才已经给邢美涵打了电话,提醒她小心点。王长凯现在欠了赌债,刚才那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如果拿不到钱,被逼急了,很可能做一些过激行为。
临睡前沈暮还是给许丞决发了条短信,让他也小心王长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