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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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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不知尽头的黑洞中,陈简生随身携带的锦囊慢慢打开,苏柠的灵同陈简生一起,在这黑洞中不断旋转、下坠。
  一番天旋地转后,两人各自分散。
  教学楼黑漆漆的,路灯昏黄,苏柠抱着化学课本和练习册一个人站在教学楼前,恍然回神。
  天上有月亮朦朦胧胧的,月亮周围都是乌云,她仰着头,想不起来刚才是在看什么,夜空明明和以前一样,而且周围的风也很阴冷,肆无忌惮的往校服里钻,冷到心坎。
  还在困惑时,身后传来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她回头看去。
  “苏柠怎么还不回寝室?”
  问她的是她的化学老师,老师戴着副金边眼镜,穿着白衬衫和紫色短裙,挎着白色的包,手上还拿着车钥匙。
  “我马上就回去。”苏柠抱着课本退后一步道。
  秦老师看了眼苏柠手上的课本,道:“考试前不要看太晚,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谢谢老师。”苏柠微笑道。
  秦老师走下台阶,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苏柠松了口气,她化学不是很好,平时又默默无闻,今天鼓起勇气向秦老师请教了几个问题,当时她太紧张了,有几个点没听清楚,准备回去再看一下。
  苏柠要回寝室了,走之前又抬头看了看夜空,想想起自己刚才为什么站在这里看天。
  “陈简生,陈简生你醒醒。”
  迷迷糊糊中陈简生听见有人叫他,他慢慢醒来,感觉自己刚才睡着了,他边站起身,边打着呵欠,站稳后便对上众人惊奇的目光。
  他以为是身上有什么,下意识打量自己,拉着白飘飘的袖子看,他记得他演的男主少年时,男主是个将军,这场戏是男主刚随父亲从边境回来看到府中被抄的情景,那么他现在应该穿着铁甲才是,陈简生感到奇怪,而后又发现自己连发套都没戴。
  “这怎么回事。”陈简生困惑极了。
  “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披麻戴孝是明天的事,赶紧把衣服换回来,造型师赶快,拍完就收工了。”导演催促着。
  陈简生来不及细想,赶紧回去换衣服。
  “15场1镜2次,action。”
  ……
  屋中漩涡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合拢,天机镜又飞回夜青手中,夜青转过身,现在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
  他刚转身便对上景瑗的双眼,他不知景瑗看他多久了,隐隐看到景瑗眼中有红血丝。
  “她怎么没来,不敢见我,还是怕面对自己的罪恶?”景瑗问。
  夜青已不想再为以前的事与她争辩,冷冷道:“人己不再,你若要恨也好,这世间还多一个记得她的人。”
  “你说什么?”景瑗怀疑自己的耳朵,脑子里也嗡的一声,而后便疯魔般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红了眼,“她死了,呵呵呵,你骗我,她那条命是我的,她不可能死,要死也应该死在我的手里。”
  景瑗拍着自己的胸口又哭又笑,看着无比悲凉。
  “信不信在你。”夜青道,同样身感悲凉,离开了客栈。
  景瑗哭得大声了,算起来池飞好还是她的亲表姐,这个世界只有她,池飞妤和夜青是同在南国的人,虽然这里已不是南国,但至少还有旧人,还有恨,现在人都走了,连同那份彻骨的恨也没了,只剩她一人。
  此刻景瑗又感受到失去父王母后,失去王兄的痛苦,也感觉到独在这世间的孤独。
  长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商贩在街两边吆喝,街上有卖各种东西和新奇小玩意的,让人看不过来,此景又让夜青想起,以前在南国他和池飞妤背着池将军偷懒不练功,一起上街吃喝玩乐的事。现在感觉,以前的那些欢乐,好似美梦一场。
  夜青不喜热闹,一个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绕回西街,她手中拿着酒壶,喝下一口,酒入愁肠。他本来尝不到酒水的凉与辣的,喝着却感觉这酒像醉花阴,他越喝越多,脸微红,人微醺,也不知是人醉还是心醉。
  不知不觉他已走出热闹的大街,到了条小巷子里。
  “我这里有桃花糕你要不要吃?”
  一个看着约莫十二岁的姑娘,趴在院墙上,一手拿着用纸包住的桂花糕,摇着手。
  “嗯嗯。”院墙下衣服破旧的少年点了点头,伸手接着。
  “接住了。”姑娘看着少年的手,轻轻一抛。
  少年稳稳地接住,忙不迭的打开,也不管手上干不干净,拿出一个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姑娘还趴在墙头,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
  “你慢点吃,别噎着,下次来我再给你其它的。”姑娘道,抬起头远见一个白衣人走近,她连忙催促,“快走吧,有人来了,被别人看见,告诉给我娘就不好了。”
  少年又立即用纸将桃花羔包好,立即往回跑,没跑几步便被一人拦了路,他抬头吓得一哆嗦。
  姑娘刚才光顾着看那白衣人了,没有注意到这边危险更近,见母亲拦住那少年,连忙从墙上跳下来,打开屋门跑了出去。
  “臭小子又来骗我们雪卿。”妇人没好气道,边骂边左右看,就近抄来一根木棍,吓唬那个少年,好让他不敢再来。
  “娘您别打他,我看他可怜才给的,下次不给就是了。”付雪卿拉着母亲的手,求着情,就在说话间,少年跑远了。
  “傻丫头,真是傻丫头。”妇人虽是在骂她傻,但更多的是心疼,“你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那臭小子好偷成性,又无人管教,这里谁人不知,谁人不厌他,他就是知道你好骗才常来,听娘的话,他再来别理他。”
  “可是娘,只有他会陪我玩儿,邻里人都说我身上有邪气,还说有道士说我魂灵不全,活不长,娘这是真的吗?”付雪卿十分认真的问。
  妇人拉着姑娘的手往屋里走着,边走边道:“当然不是真的,别听他们胡说。”
  妇人回答的果断,不想女儿再追问此类的问题。
  她们正要走进屋去,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又同时回头。
  酒壶从夜青手中脱落,碎裂在地,酒水在地上无声漫延。
  妇人和那叫付雪卿的姑娘,看向夜青,妇人见夜青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就把着付雪卿的肩,带有提防之意,怕夜青是喝醉了有什么企图。
  时间似乎静止了,夜青看着雪卿,雪卿长得灵秀梳着垂丝髻,青色的发带随风飘扬,她穿着青衣,胸前还佩戴着长命锁。
  此时付雪卿也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夜青,完全不害怕,只是不明白这哥哥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
  无论是模样,还是打扮,包括这姑娘看他的眼神都与过去的池飞妤一般无二,夜青一时认不清了。
  “雪卿我们回家。”妇人道,又扫了夜青两眼,牵着付雪卿一同进了屋。
  夜青猛然回神,唤了声:“飞妤。”
  虽然不是在叫自己,付雪卿还是回过头,她深深地看了眼夜青,夜青也看着她,而后夜青追上一步,妇人却着急拉着付雪卿往屋里走,夜青还未来得及问什么,妇人猛地关上门,“啪”的一声,门合上了。
  夜青在屋外驻足许久,付雪卿真的很像小时候的池飞妤,但理智又告诉他,此时此刻池飞妤还躺在冰冷的石床上。
  “她怎么会是飞妤呢。”
  夜青回神后也离开了这里。
  辗转回到了自己的院门口,他轻轻推开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夜青刚抬脚进屋,便感觉到浓厚的魔气,他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赶紧进去看纪巫柔。
  里屋的门猛地被推开,纪巫柔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只是床边多了个穿黑衣披着斗篷的人,斗篷遮住了那人半张脸,但夜青还是认出了,这人他在岚明山的星华洞里见过,就是这人烧了他的木头肉身。
  “不要慌张,我没动她,我来是想跟你做笔交易。”辰虚道,他怕夜青多想还特地退了两步,伸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做。
  “我跟你没什么好交易的。”夜青无情拒绝。
  “是吗?”辰虚狐疑道,而后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纪巫柔,又问,“如果我能让她醒来呢?”
  夜青眉头一挑,看着辰虚,很显然他心动了,可很快这股欣喜又退了一半,心想淮苍都做不到的事,他一个半仙半魔之人又怎能办到。
  “不信?”辰虚道,此刻夜青在他面前如同一张白纸,从夜青表情细微的变化中,他就能知道夜青在想什么,继续道,“你不妨听我说说这交易是什么,再做决定。”
  辰虚说着战术性停顿了下,见夜青未应便算他默认,又不紧不慢道:“据我所知你是时灵,这世间只有你能使天机镜,我想你用天机镜让我回到四月初三那天,只要你答应我,此刻我便能让她醒来。”
  夜青越听越心动,他真的很想让纪巫柔醒来,哪怕以后天地永隔。
  夜青想了许久正视辰虚,问道:“你想回到那天做什么?”
  见他开口辰虚心知有戏,解释道:“你看我现在人不人魔不魔的,就是因为那天飞升时一脚踏错,入了魔道,我本是岚明山掌门,是世人敬仰的上仙,只要我回到那天,一定能飞升成功,从此脱离魔道。”
  辰虚一瘫手,就像是倒了个霉,无奈又追悔不已。
  其实辰虚的地位在人间已到了顶峰,他只是为了自己,不乱祸三界,交换的条件又如此诱人,夜青很难拒绝。
  但夜青内心还是在挣扎,毕竟他是神灵,受淮苍所管,淮苍一直重天道,遵万事规律,依淮苍所言,人的吉凶祸福都是自己的命,现在不管是自己想救纪巫柔,还是辰虚想回到过去,都是逆天之举,是会受天劫的。
  想了很久,夜青还是被心中的执念打败,他看向纪巫柔。
  “巫柔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原谅我这一生都没能护好你,若有来生……没有来生了,惟愿你余生平安顺遂。”夜青默念着,又想到了淮苍,“神君对不起,衡殷自知此举有违天道,回头不管是四十八道天雷,还是九重烈火,衡殷都甘领。”
  辰虚见夜青目光坚定看着自己,问:“想好了。”
  “我与你做这笔交易。”夜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