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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不灭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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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申屠海。
“两位。”申屠海向着面前的二人拱手,“本人姓申屠,单名一个海字。从老远处就看见二人在此,观二位面容与打扮,道长是新来大梦千城秋的?”
玄同打量着面前这个打扮异常华丽的人,开口道:“是的。”也未介绍自己姓名。
申屠海也不在意,看向坐在另一边不搭理他的巫漪,问道:“那这位姑娘也是跟着道长来的?姑娘看着年纪小,出门在外也是要注意安全的。”
巫漪轻笑了一声,也未搭话。
申屠海没有听到眼前的白衣少女回话,也不气馁。更何况,那一声轻笑更是准准地打在了他的心窝窝上。
这小娘子声音可真好听呀,也不知在床上……嘿嘿。
玄同看着申屠海眼中的遐想,恶心地皱了皱眉头。
他虽在感情之事上不通,但日常也会有许多女修看中了他的脸,明里暗里地展示自己身后的资源,希望他做她们的入幕之宾。
再加上修真界本来就提倡节制欲望,以便大道修行。重压之下,必有反弹,就像再高的楼阁,底下也会有蚂蚁腐蚀,那些腌臜的事情,他虽从没见过,但多少也听说过。
在他看来,巫漪虽然有着生死楼主的身份,但从这一天下来的接触上看,她其实不懂多少法术,自保能力目前来看几近于无,性子也跳脱单纯,只怕很容易被有心人给骗走。
玄同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接着将茶杯重重地置在桌子上,不耐烦地说:“请问阁下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请容许我与夫人先行告退了。”说完这话,他就拉着巫漪的手腕,往房间去了。
他们的身后逐渐生出一层浓浓的雾气,让人难以分辨去向,这正是拍卖会独有的保护机制,防止有些客人在未拍到心意的拍品时,私底下埋伏其他客人,夺宝而逃。
申屠海被玄同的雷厉风行给打了个措手不及,本想拉住他们,想继续同巫漪说些话,但看着他们背后浓重的雾气,只能气泄。
回到巫漪订好的房间后,玄同立马松开了巫漪的手腕。
“夫人?”巫漪带笑的声音传来,里面似乎有着一丝询问。
玄同现在不好意思了,“抱歉,行走在外,我们需要一些身份掩护,而夫妻是最好的身份。”
“而且,刚才那人对你有非分之想。我称你为夫人,最为妥当。”
巫漪看了看屋内精致的打扮,颇为满意,又朝着玄同走去。
“好的,夫君。”
玄同不自然地说着:“在私底下,我们不需要隐藏身份,你不需要这般叫我。”
巫漪看着玄同这个样子,觉得甚是可爱,想要接着逗一逗他,突然,外面开始吵吵闹闹的。
“死人啦!”有人叫喊。
玄同和巫漪相互对视,结合刚才在大厅里听到的消息,察觉到这或许正就是他们想要探查的线索,赶忙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才还秩序井然的大厅此刻混乱无比。人群熙熙攘攘,根据刚才的喊叫声,应该是有谁死了。
待巫漪和玄同出去看的时候,场面已经基本上被控制住了,有许多的穿着官服的人来维持场面,似乎就是刚才那些宾客提到的执政府的人。
巫漪拉住一个宾客,好奇地问道:“请问,前面是发生什么了呀?”
那宾客见拉住他的是一个瞎子姑娘,好心提醒,“姑娘就别去凑热闹了,前面死的可是蒋府上的人,真是造孽,突然就倒下了,估计就是平日里玩闹多了,身体遭不住,就那么去了呗。你眼睛不好,小心别被人给推到了。”
巫漪笑着说,“多谢大哥。”
大哥挥挥手,豪爽道:“别客气,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热心。”
“大哥可真幽默。”巫漪这次笑出了声。
等到大哥走后,巫漪转身看着靠着门扉的玄同说:“死的是蒋府上的人,再加上在大厅听到的前几日林府死的人,这很不正常。”
“每个地方都会有死人,但是频率绝对不会像这里这段时间这么高。”玄同补充道。
巫漪低下头思索,轻抿着唇,“而且死的人的身份也都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都是些什么什么府上的人,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面突破一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线索也说不定。”
玄同看着巫漪思考的模样,说:“天晚了,你该休息了,什么问题留到明天再去想吧。”
“你呢?”
“我也回去休息了。”
“不留在樊楼?”
“5金不能白白浪费,至少今日要回去。”玄同郑重地说。
巫漪:“……”
你可真是勤俭节约的好儿郎。
看着玄同离开的背影,巫漪回到房间,检查好了门窗,坐在了镜子面前,摘下了那日日夜夜都戴在她眼上的白绫。
她看着镜子里那漩涡般的红瞳,笑出声了。
一个妖物,却执掌了掌管人间生死之事的生死楼,恐怕世人怎么也想不到吧。
她站起身来打量着对于她来说难得的彩色世界。在白绫的束缚下,她只有开启阴阳眼才能看清事物,但在阴阳眼的眼中,世界只是黑白的,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些。
“阿泽。”她朱唇亲启。
突然,一只黑猫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
“笨蛋巫漪,你叫本喵出来干嘛喵?”黑猫跳上床,舔了舔自己的毛。
“今天为什么不出来陪我?”巫漪质问道,那双红瞳仿佛酝酿着恐怖的风暴。
“喵!”阿泽被吓得不轻,“巫漪,不要这样看着我喵,我害怕。”
巫漪抱歉道:“对不起,阿泽,我不是故意的。”她赶忙跑到床边抱起阿泽,摸了摸它的毛。
“呼呼。”黑猫被顺的十分舒适,“你又把白绫摘下来了。你明知道它有着压制你情绪的作用,可以让你的情绪波动不会那么大。”
巫漪拿小脸蹭了蹭猫咪的头,撒娇道:“我想看看有颜色的玄同了。”
“他会被你吓到。”
“不会!他才不会被我吓到!”巫漪冷声说。
“平静,巫漪。”
巫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丧气地说:“怎么办,阿泽,我一直觉得这些该死的情绪就像不是我的一样,不受我的控制。”
“我是个怪人,是个怪物,是一朵怪花。”
说完这句话,巫漪突然变成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层层包围中,露出了一点红得异常妖异的花蕊。白色小花垂着花瓣,似乎是自闭了。
阿泽连忙去窗边扯了一个花盆过来,将里面的植物和泥土刨出来,又跑到芥子里抱出一小瓶不知道装着是什么液体的玉瓶。
它将桌子上的茶水倒进花盆里,把巫漪小花放了进去,又把那玉瓶里的液体对着巫漪小花洒了洒,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工程,阿泽累的气喘吁吁。
寂静了一会儿,突然传来巫漪的声音,“谢谢阿泽,我又麻烦你了。”
“不谢喵。”黑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毛,“就是因为你每次出门都会这样喵,所以白娆才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单独出门。”
“冥界的圣物就是这般娇弱喵。”
巫漪本体是一朵被称为“冥界圣物”的不灭华。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产生的灵智,又是何时修炼出了人身。她记得的只有在她还是一朵小花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声音在她身边说着,“你要快快长大呀,快快生出灵智,这样才能……”
才能怎样呢?她不知道。
再然后,巫漪经常会在她生长的那片池水里,遇到一个身形透明的女子,那女子似乎经常会陷入沉睡,但依旧不妨碍她去找她玩,毕竟,这片池水里,也就她们两个有灵智的相依为命了。
女子清醒的时候会给她讲许多的故事,有着雪山之上渴望被温泉洗礼的山之精灵,有着想要离开海洋踏上陆地寻找宝物的鲛人,也有着沙漠里艰难生存的渴水的美人娇……还是小小一朵花骨朵的巫漪要开心得疯掉了,听得都快要被这些新奇的故事砸晕了头。
“那美人娇后来怎么样了?”巫漪问。
“哈哈,当然是逃出了沙漠,跑到森林里去了,不过后来又被森林里的富氧环境给迷晕了。”那女子笑着说,“后来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跑到冥界来,应当是来逃命的吧,当时可惨了,叶子整个都是破破烂烂的了。”
不过后来又有个男人跑到了冥界来找美人娇,两人拉拉扯扯了一番,最后什么结果也不得而知了,总之,这些话是不太方便告知给当时还年少的巫漪的。
她们在那片池水里度过了很长的日子,久到巫漪觉得自己都可以羽化成仙了,但是有一天,终于睡醒的女子把巫漪叫来。巫漪开心地缠着她,希望她讲完上次没讲完的故事。
“小白花,你是不灭华对吧。”女子温柔地说。
巫漪不懂女子为何这样问,但还是点点头,她是个什么花还是知道的。
女子的眼神瞬间复杂了起来,“我的力量太过弱了,这一次又要沉睡了,可能下一次醒来就是在你化形之后了吧,又或许……”女子说不下去了。
巫漪那时还小,不懂离别为何物,只是知道女子每次都会不见,但再次相见时又会带给她许多的故事,因此在她的世界里,沉睡或者说离别并不是坏事。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身形也越来越透明。
“记住我的名字吧,我是天莲,也叫天莲……”
后来巫漪才明白,离别不是坏事,离别不再重逢才最是让人伤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