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城往事》唐嘉钰

5、诡异的事

　　阿路立刻回了信息：“你在哪？”

　　“家。”

　　阿路这才算放宽了一半心，张龙在家的话，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可能这丫头又整些鬼马的幺蛾子。

　　“出了什么事？我这就过去。”阿路把这信息发出去，追上走在前面的曹越说：“我们可能要先去个别的地方。”

　　巧合的是，阿福酒馆和张小仙家都在九四胡同。所以，也不耽搁。主要是张小仙别真的出什么事了，因为回了那个家字之后便无所音讯了。

　　“你小子又要英雄救美啊。我说你跟你哥还真的是两个脾气，他那家伙真的是油盐不进，什么女人啊都不正眼看的，除了走活儿没有什么能让他兴奋的。”说完曹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情绪突然低沉了下去。

　　一路无言。

　　曹越把车停在九四胡同门口，两个人就赶步去了张小仙家。

　　敲了半天门，里面似乎没有人，这时候阿路有点急了，正准备给张小仙打电话。门开了。开门的是个20多岁的男孩，带着鸭舌帽，在晚上昏暗的灯光下没怎么看清脸，穿着短白色的t恤，裸露的左手臂有只壁虎的纹身。

　　“我去！”就在这开门的一刹间，曹越吼了一声，哄的就窜进去要抓开门的人，鸭舌帽侧身一闪，低声骂了句，转头就跑。院子本来就不大，跑了两步，就见他左脚踏在水缸上，右脚借墙受力，一个腾空就翻过院子的墙壁。

　　“……狗养的！”曹越对着墙壁骂骂咧咧的。

　　这个变故阿路还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正要跑进客厅看张小仙有没有出事。这时候张龙从里屋走出来，曹越一把就冲了上去，要拽张龙的脖领，像只失控的狮子。

　　这次，他挑错对手了。

　　张龙一手扣住曹越的手腕，另一只手兜住他腋下，依靠背部力量，一个过肩就摔了出去，然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毕竟年纪摆在那里，硬碰硬过于吃亏。

　　曹越吃了亏，也警惕起来。翻身爬起来，拉开搏命的架势。

　　“等等，等等。”又是电光火石之间，让阿路完全没看懂形势，一把站在两人之间，张开双手，“别打，别打，自己人自己人。”

　　“什么自己人，波仔怎么在这里？”曹越怒不可歇。

　　“进房间再说。”张龙转身走进了客厅。

　　进了房间，阿路看到张小仙好端端的坐在床上，一副余惊未平的面容，三人落座以后，曹越刚要开口问，张龙就摆摆手打断他。“听我先说。”

　　“你们两位如果算是小仙儿的朋友，那今晚听到的事，出了门就当没有过。”得到二人肯定之后，就开始说起一件诡异的事：

　　自从小仙的妈妈失踪之后，张龙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一点存在可能的线索的追查，这几年小仙上大学后，空余时间多了，张龙干脆就搬回妻子老家，翻阅一些更加年旧的东西。三年前，在老宅里，找到了一本风水册，张龙起初以为是跳大仙的那个岳父糊弄人的东西，并没有在意，就一直丢在老宅里。今年，清明回老家带小仙给外公上坟的时候，便在老宅里住了一夜。学建筑的小仙，对那本风水册看的津津有味，发现老宅的布局，正合里面的煞堂局，这是个极凶的布置，外祖父不可能给自家宅院设这样一个风水，张龙并不信这般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信逻辑，算风水的给自己家布置煞局，这就不合情理。这本风水册还有说，煞堂局为镇厅堂邪物，存棺于内，可镇之。也就是说这大煞的阵法，是要将整个宅子当成地表墓，客厅下面埋一口棺材。父女两被这描述惊的一言不敢发，生怕这地下真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来。张龙一边宽慰小仙这不过是封建迷信，一边试图说服自己。父女两一夜未眠。第二天启程回了银城。假期结束小仙回杭州上学后，张龙决定回老家，挖地寻棺。

　　还能有什么比活人可怕吗，张龙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并不心存畏惧，当年在越南，自己饿着肚子把武器和物资送给的那些越南的人民，一转身这些人就会把枪抵到我们的背脊上，张龙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战友，死在一个看着羸弱而无辜的妇女白刃下，而前一分钟还在友善的帮他们搬着物资。人心，比这个世界上的鬼怪都可怕。

　　挖了一个小时，铛的一声，铁锹砸在木板的声音，真的有一口棺材，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决定开馆一探究竟。

　　棺材里面是一具骨骸，看大小像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周边放着八件器物，应该是迷信里镇邪的物件。其中有一个铁盒一样的东西里，用牛皮袋封了一封信。虽然年代久远，但是字迹还清晰可辨。大体上是写了很长一段的符咒，最后落款有两个人名，袁宝齐，臧妮。袁宝齐，是岳父的名字，臧妮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棺材年代久远，而且涉及老一辈人的迷信，张龙决定就地掩埋，这屋子，以后也封了便是。当天张龙就把老宅的一些能带走的物件，都收拾一番准备带走，在橱柜的隔层翻出一张妻子少年时候的照片，照片背面，赫然写着：臧妮，8岁生日快乐。

　　所以，妻子原名不叫袁满，而且叫臧妮。回来之后，张龙最后把这些发现和种种的困惑都告诉了女儿。

　　24号晚上，小仙和几个朋友在酒馆喝酒，邻桌有个人喝多了，在发起酒疯，嚷道：“什么泥藏泥藏的，…叫个臧妮给倒着念还真当自己是神仙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实实在在戳在张小仙心里，跑过去就问，臧妮在哪儿，结果那一桌另一个喝多的一米八的男孩以为来了个太妹，乘机摸了一下小仙的屁股，引发了那场斗殴。

　　阿路和曹越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过去帮忙的时候，那个一开始喝多了说胡话的人，看到曹越和唐图，生生的把酒吓醒了，趁着混乱和昏暗跑了，这个人便是波仔。

　　25号，小仙在张龙卖煎饼果子的时候溜了出去，用昨晚在派出所留的电话联系到那个一米八，见到了波仔。波仔这人，跟着三爷有几年了，16岁便出来混世，为人并不凶狠，有一身翻墙走梁的好本事，有一次和黄爷同偷一家矿主的时候撞了个满怀，后来就被三爷拉入伙了，和曹越几人得了个混号：黄门四鬼。上次一个人偷货，曹越本来也想不明白，后来觉得人心嘛，谁能真真的在四五百万的东西面前不屈服呢，何况三爷进去了，前途未仆，这个组织极可能散了，那波仔与其和我们混下去，还不如吃一单货远走高飞。只是万万没想到，他还在银城。

　　小仙见到波仔之后，目的是打听泥藏的下落，波仔因为那天看到唐图过来帮忙，以为小仙是唐图一伙的，现在小仙又来问泥藏，便认为唐图那边有什么计划，便含糊不说，小仙觉得蹊跷，就拿猜着估计唐图是他的命门，便套出一些信息，包括唐图是黄门四鬼。虽然泥藏的下落没有知道，却也发现了唐路这个突破口。

　　但是，那天回家，小仙被波仔跟踪了。

　　今天晚上，波仔偷偷摸到小仙家的时候，张龙正好出门买东西去了，小仙发现波仔翻墙进来，就躲进橱柜里不敢吱声，偷偷的给唐路发了信息。波仔直到打开橱柜才发现小仙，小仙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正赶上张龙买好东西进屋，波仔也被这突然的尖叫楞了一下，刚要去捂住小仙的嘴，张龙一个饿虎扑食就跨了过来，本能的躲开后，夺门要跑，一开门，正好撞到敲门的阿路两人。

　　这时候，阿路才把整件事理清楚，一看时间，七点多一点了。起身跟张说：“叔，我们等会要去前面阿福酒馆找个人，刚才那个人你们最近也留点心，不要吓到小仙了。”

　　这件事张龙有恼火，却也说不出来，毕竟波仔这个事是他女儿招惹出来的，但是眼前这两个人如果能够帮他找到那个和妻子有关联的人，也不妨坦诚对待。

　　“那我们再联系吧，泥藏的事，我帮你们。”阿路表了态。曹越也不好多说，起身要往外走。

　　“失火啦！失火啦！”门外一整嘈杂！四九胡同本就不宽，各户人家出来看热闹的，一下子就给胡同给堵死了。

　　“啊呀呀，怎么可能烧起来啊。”

　　“快打119啊，这万一烧过来的怎么得了啊！”

　　“这哪儿哎，烧的这么大？”

　　“是那阿福酒馆啊！”

　　听到这一句，阿路曹越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