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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新年新气象 ...


  •   如果说胡秋荻和张舒心、西洲过得相亲相爱一家人,张齐齐和薛白在资料室大家庭里每天都在进行着对牛弹琴的活动。
      收购项目紧锣密鼓地赶在过年前忙完了,大约放完年假以后他们就要迎接新同事了。也许邰总办公室不大可能收云铁的秘书,但也许会有新的资料室文员。
      胡秋荻在年会桌上等下一道菜上来的间隙,除了想下一道是猪肉还是牛肉,还想了下,不知道资料室会来一个什么样的新狐狸。
      她环顾这一桌的年轻人,西洲跟邰总坐主桌挡酒去了,她们几个和营销部拼桌,主宾位就是张舒心。
      这些人加一块估计也是千八百的心眼,一桌子花枝招展万紫千红,除了薛白,没有丝毫阳刚之气。
      虽然她旁边就是邰楚阳,不过举杠铃也是零。而且胡秋荻想看不见张齐齐都难,不知道哪个排的座位,她们俩奇异地坐了对角,张齐齐还是浓妆艳抹,言笑晏晏,胡秋荻只觉得单看人来说张齐齐真的是非常好看非常迷人,完全不知道邰楚阳这种视觉动物怎么想的。和张齐齐分隔两个办公室以后,她反而硬是把张齐齐看顺眼了。吸一口衣襟里特意洒的浓郁香水味道,老娘不怕了,谁也别想PUA老娘我。
      这道菜是虾,虾的个头和做法都很普通,胡秋荻懒怠剥壳,转而夹了一筷子配菜的胡萝卜。
      “不爱吃虾吗?”邰楚阳问道。
      “对”胡秋荻不想解释,直接认下,反而是邰楚阳住了嘴,注意力悻悻回到自己的餐盘里的虾上。
      菜基本上齐以后,主持人就宣布开始娱乐节目了。反正也是自己公司平日里熟悉的那些人,台上的热闹胡秋荻理都不理,饭桌上的五花肉和烤鸭拼盘她恨不得把头埋进去。大家注意力都在菜上的时候,胡秋荻不大好意思,现在都去看节目了,胡秋荻趁机多夹几筷子。
      毕竟爱吃有什么罪过呢,大不了就多做半个小时普拉提。
      张舒心也趁机往胡秋荻盘子里夹了几块肉,然后把头扬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果然还是舒心姐疼她。
      今年的年终奖非常让人满意,邰总大约也是松快欢喜了,给他们几个每人都包了一封红包,新取的人民币散露芬芳,叫人开心得不得了。
      这会儿正轮番去给邰总敬酒,虽实则是西洲代喝,但其他人不能不敬,邰总不能不接。张舒心抓了个空子,带着张、胡、薛三人也去敬酒。
      邰总旁坐的都是各部里的负责人,年纪都不小了,也接了不少敬酒,趁邰总在和张舒心说话,一位比较油腻的中年男领导彼时已微醺,脸颊通红,指着胡秋荻道:“我说桌上怎么不见小胡呢,原来混在资料室里躲清闲,你这做秘书的怎么也不跟在邰总身边?”
      胡秋荻最烦这类人,却不得不陪着笑脸给他倒了杯酒,道:“邰总疼我们年纪小,叫我们少喝酒多吃饭呢。”
      话虽能如此搪塞了,但男领导还是给胡秋荻倒了一杯白酒,说道:“本来已经敬了邰总,那我就祝贺小朋友又长一岁,明年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胡秋荻就觉得事情不妙,眼见那白酒度数不低,男领导用的还是喝葡萄酒的高脚杯,心里稍微有点觉得,这个酒蒙子也不大会喝酒啊。但她也不敢接,要是喝了第一杯,后头怕有一瓶等着她,便推辞道:“刘经理,真是不好意思……”
      刘经理反问:“小胡是不是不想给我们营销部面子啊?”
      出乎意料的,薛白上前一步接过了酒杯,笑着说道:“既然是祝小朋友,这里头我最小资历最浅,感谢刘经理,明年我一定好好干。也提前祝刘经理身体健康新年快乐,营销部明年业绩更上一层楼。”遂罢一饮而尽,连连咳了好几声,顿时脸颊、脖颈和耳朵都漫上红色,人也不大清醒的样子。
      胡秋荻还是头一次见薛白这样,好似假花突然变真花一样惊奇,虽然不明觉厉,但好歹薛白帮她挡酒是事实,她于情于理都要感谢他的。
      “老刘,他们资料室不是姑娘就是小孩儿,跟他们喝多没意思。快收了吧。”罗密见情况不对过来打圆场来了。
      这个台阶都铺好了,胡秋荻告了声再见就扶着薛白回去坐着了。张舒心和张齐齐还在邰总附近,那边人多得挤成一团,他们两个小角色并不被人在意。胡秋荻给薛白倒了杯温水,问道:
      “怎么想的?给我挡酒来了,不怕得罪人啊?”
      估计是一下喝得有点蒙,薛白难得没有保持他的温柔疏离,声音都有了些活泼的感觉,回答道:“五十多度的白酒,还一下倒大半杯,他分明是想灌你酒。我喝醉了吃不了亏,你还是别了。”
      胡秋荻哭笑不得,反而突然觉得有点感动。她老实说她不是不能喝,这些就是真喝下去至少比薛白目前的状态好。但是,被人保护总说是,很感动的。
      太好看了,胡秋荻看了看脸上通红的薛白,大抵是醉了,嘴里开始小声絮叨起来,拿自己的餐具搭积木,虽然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但总感觉喝醉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让人舒服得多。
      “总不能每天上班之前灌他两口酒吧。”胡秋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散会的时候邰总和他们一起进了电梯,见张舒心扶着西洲,胡秋荻扶着薛白,两人都是不大清醒的模样,问道:“西洲喝了不少我知道,怎么小白也喝醉了?”
      一同在这个电梯里的还有邰楚阳和张齐齐,两人站着对角一直在尴尬。邰楚阳清了清嗓子道:“刘经理灌小胡酒来着,薛白英雄救美哈哈。”
      邰总一副了然的表情,一脸姨母笑道:“刘经理是老酒蒙子了,喝多了就犯浑,你们这群小姑娘都别理他。倒是这个小伙子不错,还会挡酒。是单身吧,咱们小胡可要抓紧啊。”
      胡秋荻顿时脸比喝多了的西洲和薛白还要红,尬笑回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啊哈哈哈哈。”
      其他人都是一脸磕到了的表情,胡秋荻只觉得如芒在背,还不如她自己干了那杯白酒呢。

      这个年大约大家过得都不错,从除夕夜在微信小群里满天飞的红包、大年初一的群视频拜年就可窥见一斑。胡秋荻闲着无聊在家车了几盘珠子,串了手串打算回去送人。
      年后复工先收到邰总被聘为CEO的喜讯。与之相应的西洲和胡秋荻工资得到了小幅增长。后迎来了新同事,原云铁的一位秘书。没错资料室没有进人反而是邰总的身边又多了一位秘书。然后西洲终于守得云开,升任大密了。胡秋荻没动且多了一位同事,那位云铁来的秘书姐妹,胡秋荻问了以后才知道,比她大两三岁,叫李允墨。
      想来也无不妥,邰总升职了,刚收购了公司事情也多,以前两个秘书才勉强够用,她还是挂职代理的,如今再加一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以理解但心里不舒服,因为这位李密虽然和她平级但因年龄资历都比她大,总摆出一副姐姐的姿态教育胡秋荻做事做人,而且对她的工作指手画脚。
      “算了可以忍”胡秋荻再一次反驳无果后心想,“反正有西洲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我工作上的事没吃亏,就是被教做人心里不痛快。”
      手上的紫檀串愈发油光铮亮了,大约是胡秋荻最近常需要捻珠子静心的缘故,邰总最近很忙,自己总不好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扰她,而且李允墨新来的,总不能让人家一来就看自己公司的笑话吧。胡秋荻长舒一口气,把情绪憋回心里,睁开双眼敲键盘。
      开年刚复工没有想到会这么累,云铁来的职工档案转接就是不小的工程,重头还有其他各种类型的文件转接,年假里张齐齐申请调岗到人事部,获批以后来的第一天就搬走了,张舒心不得不申请把邰楚阳和胡秋荻借调回来帮忙。
      西洲也很忙,胡秋荻从没见过他这样,连着三天没换衣服,与他素日的精致毫不相符,脸色蜡黄,下巴冒着零星的胡茬。也能看出来他最近鞠躬尽瘁,就差死而后已了。
      中午一块吃工作餐的时候西洲也和她们吐槽过:“我真的会服气,为什么她有那么多心眼,寸步不让?我她处处要和我争为的什么呢?那天说我的办公桌坐着舒服,我就不明白了,窝榻之畔企容他人酣睡?”
      胡秋荻其实也憋着气,并不喜欢李允墨,但没有办法,现实如此只能低头,他们都不是能决定别人的人。“哥你最近是不是太绷着了?你都跟了邰总七年,李允墨不会那么没脑子吧,她的意思如果只是你的桌子很舒服呢?”
      张舒心把自己盒饭里的卤蛋夹给西洲,劝道:“可别气这个了,忙都是一阵一阵的,不好相处也得相处下去,来工作又不是来交朋友的,这两天资料室忙完了我就把小胡给你送回去。”
      “嗯嗯嗯”胡秋荻听话地点点头,说道:“我回去给就你吸引火力打先锋去,咱们俩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西洲不忍,道:“看看你那个黑眼圈,秋荻你怎么就这么惨,来了两年净各种忙。你要早几年来也能体会体会当时咱们办公室那真是其乐融融齐头并进。”
      “没办法,谁让我一进来就背靠两位锦衣卫大人,不能体会天伦之乐,那咱们就给后辈造一个天伦之乐的环境出来。”胡秋荻把嘴里的芹菜咬的咯吱咯吱响,抒发了一番雄心壮志。
      “我还是觉得小白才是真有福气。是不是啊,还是单身吧,咱们小胡可要抓紧啊。”张舒心学着邰总说话取笑道。
      胡秋荻告饶:“姐姐们饶了我吧,我可配不上小白,那是给自己找爹呢。”
      果然,吃饭时的气氛永远是最和谐的。
      其实胡秋荻现在已经可以接受邰楚阳,不会怕他和发怵,能够平等交流对谈工作。大家一块工作的时间长了,也有几分战友情,后来仔细盘算邰楚阳也并没有直接伤害过她,现如今日日接触也能放下戒心,理解了张舒心之前说的“邰楚阳这人还算能处。”张齐齐去人事那边后胡秋荻也听过闲话,说张齐齐之所以针对她,全是因为邰楚阳总爱打听她的事情,邰某早就对她心怀不轨云云。像这种风言风语无中生有的造谣,胡秋荻权当没听到,不想掺和这档子烂事。张齐齐恋爱脑是真的,邰楚阳控制欲很强也是真的,她知道了又怎样呢?横竖邰楚阳没干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大家都糊涂一点装下去也很好。何况,邰楚阳疯了吗,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找不到非要吃窝边草。
      “所以什么时候能接受李允墨呢?”胡秋荻很想知道答案。
      “其实她工作上不差,不过就是稍微爱表现了一点,好吧,是很多点。但是针对和欺负我们俩的事好像也没有。”胡秋荻又开始捻手上的珠子。
      “如果我是她,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上司和同事,也会选择多多表现自己一下吧,大密终日忙碌,而且看起来和其他同事关系更好些,她是不是也在担心自己被孤立呢。”唉,胡秋荻感叹一声,把手串套回手上,嘴里随口念了句佛语。
      “虽然惹人不愉快,但李允墨本人大约也不好过。可我还是希望早日风平浪静,破了天这两间屋子里也不过是蝇头小利,有什么好挣来抢去的。善哉善哉,诸神庇佑早日还我们一个岁月静好吧。”
      其实一如胡秋荻所想,李允墨本人没有什么坏心眼,何况收购以后哪有什么分帮别派,既都是一家的。李允墨与她虽不算热络,但至少大家都能和和气气地坐在办公室里工作,也端的一派和谐气象。
      胡秋荻把自己放在邰总的位置上考虑,若看着下面的人连成一片亲似一家,就算脸上看着开心,只怕心里一定有芥蒂。
      “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争来争去他们能获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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