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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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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从小,他就努力的活着,母亲总是说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他不懂,为什么那个称为他父王的男人每次看到他眼里都是恨意,让他不寒而栗。为了讨他欢心,诗书礼乐,他独占鳌头。他不明白,为什么称为母亲的梅妃却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梅将军,他不懂。直到有一天,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父王笑了,却让他更加的寒风刺骨,那个人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只要你从那里活着回来,我就封你为六皇子,让你拥有和其他皇子一样的地位。”
可是到了那里,他的心脏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死心。
那就是所谓的那个地方——暗葬岗。这里是那些皇室的孽种生活的地方,其实是让这里的野兽杀人的地方。而他,天堑,现在才8岁而已,要如何与那些野兽生活?这是个很深的山谷,夜晚的来临总是伴着野兽的呼喊声。他总是燃起一堆火,过大的温差让他瘦小的身体从那时烙下了很多病痛。夜晚才是真正难受的时光,他不敢真正的睡着,虽然他知道有火的地方表示他很安全,但那种从内心发出的恐惧,是任何办法也掩饰不了的。在那里,有一种军队存活着——忌军。那些人知道他的存在,把他收了进去,但是,现实是残酷的——要生存,就必须付出代价。
忌军常年呆在山谷里,几乎只剩下了本性——凶残的本性,他们把他丢进毒蛇的洞穴,让他和5条毒蛇厮杀。他清楚的记得,被毒蛇咬的感觉,蛇毒发作的痛苦,就是在那时候,他看到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哈哈大笑的样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突然他开始恨,恨那个让他出身的女人,恨那个叫做父王的男人,恨这些看着他痛苦的凶残的人,他发了疯似的开始抓住一条蛇,咬掉了它的头,满口的血腥味却给他一种快感。蛇血染红了他的双眼,他的指甲从被丢进来这里就没有修剪过,长长的指甲划破了蛇肚子,拉出蛇胆,一口吞下。就这样,五条毒蛇,最后都是开膛破肚,而他身上也全是伤口。
忌军头子是个残暴的男人,在这里没有女人,这些男人把无处发泄的欲望变态,变成了侍养男童。男童变成了妓女的代替品。甚至里面很多男人,只会对男童产生欲望。他的处境变的很危险,但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和毒蛇厮杀的状况,所以没有人敢碰他。因为从那以后,一切蛇毒对他都毫无作用。他也学会了捕蛇。忌军头子将他收入手下,却没有碰他,因为他曾经承诺他只要他能出去,就替他在父王面前美言。可是忌军头子去没有想过,为什么一个皇子会被丢弃在这种地方!
他亲眼看着那些男童被亵玩。这里的人把杀人,杀动物当做一种消遣,很多种杀法。恶心的他整晚做恶梦,同样他也学会很多种杀人的方法。为了在这里生存,他不惜将自己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个性,然后疯狂的杀人。但是有一点他绝对不碰——亵玩男童。因为他自己就是男童,看着和自己一般年纪,甚至有的比自己年纪还小,他觉得自己和那些人一样禽兽不如。
他天天告诉自己,要活着出去。他要拿到六皇子的地位,不为什么,他就是要活着,活着去问问那个梅妃,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他生出来?去问问那个叫做父王的男人,为什么不要他,却不杀了他?
他开始自己习武,他有基础,但是力量不足。他开始自己捕猎,越危险的处境,他的生存意念越浓。老虎,狮子,鳄鱼,他都一一吃了它们的肉,喝了它们的血。常年不剪的头发,越来越狠的眼神,让他一次次在倒影中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终于,机会来了。他用自己的身体试了无数次的毒,毒草的剂量,因为自己身体对蛇毒的抵抗,就算吃同剂量的毒草,他也不会死。他找了个理由为忌军准备伙食,将这些毒草放了进去,那时候他的身体里有一种别样的激动,不知道是为了他马上就可以出谷,还是他可以亲手杀了这些禽兽。一切如他所料,除了最后的那刀,忌军头子深深砍下来的那刀,从锁骨开始,一直到腰,那时候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他看着那个男人死在自己面前,看着那些男童惊恐的眼神。
“你们还是比我好啊,至少,你们还有机会去问问你们的亲身父母,咳咳…….”鲜血从口中呕出,“为什么……为什么丢弃你们…….”而我,将没有机会了。天堑——天谴,你就是一个天谴,死了,也好。
“报!六皇子,三皇子军队被困前方峡谷之中,前后上方都有敌人围攻。”冷观月急急走来,一路大吼。
天堑一听,嘴角一冷笑。不过如此。
“左翼军马是否到位?”秋常看了看天堑,问道。
“回军师,到位。只等六皇子命令。六皇子您看?”冷观月知道天堑内心的矛盾,但是眼下这急促的形式,若是…….六皇子以后的路会很难走。
“冥生,并没有开口。”天堑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茶杯,随手倒了一杯,抬起轻轻臭着。
“天堑……”秋常皱起眉头。
一饮而尽。转身走出帐篷。
眼前是他熟悉的战场,在天堑眼里,三皇子冥生变得很渺小,亏你三皇子,从小跟着鼎焙侯习武作战,却还是还是要求我这个一介莽夫,□□之子。这是他熟悉到就像家一样的感觉,每次在战场上,只有温热的血液能让他知道自己是活着的人,而不是一个死了的鬼。
冥生立于战场中央,看着山头满上的敌军,看着死在眼前的士兵,(以后终于知道天堑的军队为什么这么厉害——不怕死。)不甘心,他不甘心!如果今日他在此处败北,他知道,以后在众皇子面前,他将再无出头之日。几番权衡之下,他看向这个六皇弟——天堑。
“杀——!!”敌军从山上一阵扑面而来,顿时喊杀声铺天盖地,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在战场上,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更不会有爱情。这是每个士兵都知道的事情,我不杀伯仁,不代表伯仁不会杀我。
“天堑——!!”冥生杀红了眼,大吼一声,这声几乎响彻云霄。
天堑笑了。冷观月和秋常一愣,他们从来没看到天堑这样的笑容,得意着,蔑视着,就像一个王者,看着俯首在他面前的罪人,是这样的张狂,这样的霸气。
“冷观月,”天堑只是看着前方敌军的大皇子,“玄风。”
一匹全黑的马匹,惟独额头处一抹艳红。这就是天堑的坐骑——玄风。拔剑。
“杀!!”冷观月翻身上马,大吼一声。霎时原本是山坡处的泥土动了起来,反复大海在咆哮一般,揭开一层土色的波涛,藏身于下的是全黑色盔甲的忌军——天堑的军队!
舔了舔艳红的嘴唇,天堑妖媚的笑了,“冥生。”
天堑的玄风一路狂飙奔向敌军大皇子,他的剑一路杀来,黑色的盔甲上斑斑血迹,却没有一滴是天堑的,剑尖处血慢慢滴着,眼神异常火热着。
冥生看着从眼前飞跃而过的玄风,看着天堑滴血的剑,狠狠向自己砍来,一瞬间的气势,冥生被镇住了,身体僵直在那里。剑下来了,站下的是敌军大皇子的首级!
“咚,咚,咚……”一个首级滚到了冥生脚边。双眼还铮铮的看着,就已经成了天堑的剑下亡魂。冥生感到自己的瞳孔放大,一时间的毛细孔都扩张着。为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天堑要砍下的是他的脑袋?!!
天堑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冥生,表情不似之前的冷漠,反而嘴角憋着笑容。离的很近,弯身,冥生在天堑眼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自己的眼睛里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情,为什么自己的眼里有的是害怕和敬畏?不应该啊,对于这个父王从来没给过温情的六弟,他怕什么?对于在父王眼里什么都不是的六皇子,他在敬畏什么?
“冥生,三哥。”天堑提着敌军大皇子的首级,不温不火的问候着。
“哼。”冥生回神过来,将剑往下一定,支撑着自己早已软了的腿脚。
提起首级一扔,丢在冥生怀里。转身。
“天堑。”冥生大声叫道。
冷观月看着面向自己的六皇子,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脚下一顿。转身。
眼观眼。
“天堑。你想杀我吗?”冥生轻声问。
天堑挑了挑眉毛,“沈腕还在江南等你。你要我杀你?”
秋常在一旁慢慢低下眼睑。
“呵,原来是为了沈腕。我以为……”冥生有些悲凉的笑。
“如果有必要。”天堑慢慢走近冥生,“你只能选择,我,杀,了,她。”转身,头也不回走向玄风。冷观月向冥生点了点头。秋常淡看冥生一眼。转身。
“天堑,你变了。”天堑翻身上马之际,耳边传来冥生的声音。深呼吸。
天堑拉着马缰,调转马头,居高临下,眼神森冷,“我一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