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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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逢不会料到的是，有人告诉了花昀裳所谓的真相。
那便是晏霜衣的后手。
所谓充当棋子的楚寒微，到最后一刻，也是忠诚得淋漓尽致。
无量海。
夜幕是高悬的长帆，风吹起乌云的衣袂。
海浪如情人的啃噬，绵绵密密的挠在沙堡般的心肺上。
花昀裳闷头奔进了无量海中，见到了解尤。
解尤是无量海的海妖之主，年轻的少主，风姿飒爽。
说起来，花昀裳曾是血胎的时候，解尤还曾见过他的模样，差点没逮住他去炼胆，幸亏半道被一个青衣仙人插手救了下来。
解尤轻佻地看了花昀裳一眼，拖长了音道：“是你。我记得你。你来我这无量海做什么？”
“传闻无量海可以渡无望之人。我想试试。”
“小血胎，多年未见，你有执迷的心事啦？”
……
“这我可帮不了你。无量海其实从不能渡无望之人，只是能令无望之人消失在海里。”
解尤顿了一顿，心中似是泛起了什么恶趣味，他转头恶毒一笑道：“不过你若是取悦了我，我倒是可以发发慈悲，告诉你些别的路子。”
花昀裳眸中精光一现，忙道：“你说！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跟我来。”
花昀裳跟着解尤来到了无量海中的一处偏僻水域。
千百条蠕动着的水色藤条，嗅到花昀裳的生人气息，便立刻扑了上来，把他困在了里面。
解尤看着这一切，拊掌笑道：“这是‘万妖褥’。好好享受吧。梅花美人。”
花昀裳被解尤捞出来的时候，几乎已经半身不遂，浑身软得像一滩泥，脸色煞白，毫无人气。
解尤探了探他的脉搏，咂了咂嘴道：“你那美人师尊若是知道他最爱的人被人这样毁弄，心一定是碎成渣渣啊。你想要找到能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解法，不得不以作践自己为代价，这当真值得吗？如果你一不小心死了，他都不会知道你为他做过的一切。”
花昀裳吐出一口淤血，拼命扯出笑道：“那又如何，我若真死了，他会痛快的。他，他再也不会爱了，再也不会受情的牵绊了。”
“仅仅‘万妖褥’还不够。”
“还有什么。”
“我要带你去‘异楷峰’，让你浇下通天血书。你知道哪里有多少根海石柱吗？要写满它们，你得流光你的心血！”
花昀裳愣住。他本已经是个凡人，要不是楚寒微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了他，他根本坚持不到这里。
“我，我可以。”
解尤微不可察地一颤，拎着花昀裳到了异楷峰。
一百一十一个日夜，精疲血竭，天书筑成。
可惜花昀裳上当了。
无量海，第一步，是为不自量力。
万妖褥，第二步，是为极辱摧折。
异楷峰，第三步，是为异想天开。
浇天书，第四步，是为步步皆输。
这本就是至死之局。
“你还真是情根深种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就因为他是你的本体，你是他弃若敝履的一个血胎吗？”
昏迷的花昀裳却是无法回答。
解尤正想将花昀裳扛起，却听到了什么动静，他赶紧调动瞬息，隐入了滔滔海中。
花昀裳的眼皮太重，重到几乎抬不起。可他居然抬起了，因为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正在注入他脆弱的元神里。
这样温暖的怀抱，毫无疑问，世间只有一人。
“我执意伤你的心，放你走，你便是这样回报于我的么？”
“姚逢，我……”
“住口，我是你的郎君，不要这样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花昀裳酸暖彻骨，都这般田地，姚逢怎么要与他争执这种无聊的事情。
姚逢俯身到花昀裳耳畔，咬着他的耳垂，软语道：“昀裳，叫我‘月郎’。”
花昀裳深深愣住。
“我们以月为媒，在今日成亲吧。”
“其实，我有为你留下一样礼物，在瑶月宫里。”
姚逢静静地淌着泪。
而他怀抱中的人，终于是渐渐消失在了茫茫月色里，也像是融化在了他簌簌而落的泪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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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逢不知是因为终于弃掉私心，还是已经真正心如死灰，他回到点苍山，更加严于律己，更用心教导弟子。点苍山不衰反旺。他也接连让很多想来挑战点苍山的人败兴而归。
瑶月宫中的那样礼物。
竟是花昀裳自创的编发化影术。
正主故去后，这些发丝失了心法护体，便现了原形。
原来他曾在自己身边时，就有意地在自己宫中的角落里密谋这样的事情。
每次他想起花昀裳，摸一摸那些青丝，就能在下次睡梦时，梦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我本无所有，结发还莲父。
姚逢闲时，就会无声地坐在瑶月宫中。
这样的日子很久，久到点苍山都换了一轮又一轮的青。
直到有一夜，解尤出现在了瑶月宫门前。
“瑶月仙尊怎么夜夜酗酒，也不怕看错来人。”
“若不是你多年前曾想要救昀裳的命，你那般戏弄于他，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当年，解尤想要带着花昀裳炼胆，其实是领着花昀裳化妖，也算另谋生路。也不知那样的花昀裳，还会不会和自己相遇，是否真就生生世世不相交了呢。
“仙尊你这误会可就大了，我分明是想救那小血胎两次啊。两次呢。”
姚逢蹙眉：“你说什么？两次？”
“其实我只是歪打正着。我怀疑花昀裳可能没死。”
姚逢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解尤的肩膀，瞪着他道：“你说真的？！他没死？！什么歪打正着？你给我说清楚！”
解尤平静地道：“当一个人的私心扩于天地间，那么他的私心便不叫私心，而是万物造化，钟灵毓秀。”
“你是说……”
“他为了你，上天入海，自己的血肉浑给祭了天地，如此不算得大善么？岂不是歪打正着？”
“那他为何还不回来？”
解尤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喃喃道：“我猜，快了吧。”
姚逢也抬起了头，今夜是该月圆的一夜，快了。
他回过神来，眼前哪还有解尤的人影。
他猛地转身，更是彻底呆住。
如果那人眸中定要有六瓣梅花，那么三瓣贪嗔恨，三瓣爱恨痴。
就当是天地给予的补偿。
月以阴灵，送我与君月下逢。
你眸中飞过惊鸿，万籁皆化我。
情爱本就如此，无中生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