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看，灰机（家教同人/6927/短篇/伪文艺囧）[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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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凝视著眼前刚泡好的红茶缓缓溢出的白色雾气，他想。
他还记得几年前终於和复仇者监狱达成了妥协──现在的彭格列虽然早已站在了黑手党的顶端，但对方也不是什麽好说话的角色。他记得他终於确实地站在了那冰冷黑暗的地狱里面面对著男人那真实瘦弱的躯体，他看到他蓝色的发线和白色囚衣的下摆在水中轻轻飘动，神色安详地沈眠，仿佛永远睡去再也不会醒来。他突然觉得他很干净，比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比彭格列，比黑手党，比复仇者，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干净。六道骸。他默念著他的名字。六世轮回不断地转生转世寻寻觅觅，疯狂的杀戮也只为了自己能够生存。固执地坚持著寻找著，他终不知道那是什麽，也许连骸本人也未曾知晓。
天使的遗羽掉落凡间，沾染上了厚重的尘和血，再也无法飞翔。
骸解开沈重的束缚从溶液中走出的刹那纲吉张了张嘴想说什麽，然而喉咙却发干发苦一时无法出声。眼眸缓缓张开，异色的眸子折射出光。长期的禁锢使得骸极为虚弱，他走了几步轻轻一个踉跄便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双手稳稳扶住，回头对上一对沁著欣喜和担忧的琥珀色眼眸。
“欢迎回来，骸。”他说。
男人一愣，随即笑开，嘴角微微上扬起诱惑的弧度。熟悉的，一如那麽多年来他所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的笑容。
──我回来了，彭格列。
……纲吉。
他突然执拗地扭过头去，扶著手臂的力道重了一些，似是有些不满地微红了脸颊，却仍然坚持道。
……叫我纲吉。
轻笑，眼眸里一瞬间折射出的璀璨光芒少年没有看到。
──呐，纲吉。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
双眸眯起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又挑高了一点。
──呐，纲吉，你知不知道复仇者监狱里好无聊……
……
──……都看不到灰机。
……都什麽时候了你还说这个！还有不是灰机是飞机！！！
已经出落得俊美异常的少年终於再也忍不住，像个小孩子似的大声抱怨起来，於是自然而然地没有听清骸最後没说完的那句话的後半句。
──还有你。
在那之後又过了多长时间呢。纲吉没有确切地计算过，只知道自己越来越习惯於生活里突然多出的那一抹宠溺和温柔。比如早上叫自己起床时的深吻，比如自己办公时从身後围绕过来的手臂，比如疲累时突然斜靠过来的肩膀，再比如……
──纲吉，看，灰机。
“……说过多少次了不是灰机是飞机！！！”
叹口气，放弃了继续的争论和吐槽。少年有些头痛地揉著额角，他有时候真的弄不明白眼前一脸笑意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呐，纲吉，你有没有坐过灰机？
少年全身情不自禁地一颤，竟忘记了去纠正骸话语里的名称问题。纲吉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场景。很早以前他那脱线的老爸硬是带著还不满四岁的他跑去游乐场玩最为惊险刺激的海盗船，还美其名曰“锻炼男子汉的胆量”。而那次的经历在纲吉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以至於从那以後直到现在他还相当惧怕那种失重的感觉，甚至不敢去荡秋千。所以在不得不赶赴意大利正式继承彭格的第十代首领一位时，他被自家的家庭教师兼门外顾问用枪顶著脑袋相当不情愿地来到了机场。被迫走上飞机的那一刹那他终於忍不住痛哭流涕泣不成声，於是在飞机起飞飞上天的那一瞬间纲吉便很干脆利落地彻底晕了过去。
然而少年痛苦的经历骸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依旧每天上演相同的戏码看著少年的脸色由红到白由白到黑变来变去，乐此不疲。
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向往那种自由的飞翔。
当然彭格列的首领和守护者不可能天天这样清闲悠哉，黑手党的世界永远不是那麽好混的。
纲吉还记得那次他和骸搭档执行的秘密任务。干净利落地出手，然後不著任何痕迹地离开。初秋的天气有些凉了，他在考究的西装外面套上层厚厚的大衣围上素色的围巾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回头看骸，对方依旧只在黑色的大衣下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注意到纲吉的目光转过头来温暖地笑。
──骸你都不冷的麽穿成这样也不怕感冒……
停下来张了张嘴却什麽都没说。天黑得早，街边的路灯开始发出清冷的光。起了轻微的薄雾，凝聚成云向上攀升。纲吉下意识地抬头仰望夜空，眼角瞥见天边那轮巨大的白月，被云缠绕渐渐隐匿耀眼光芒。才发现是满天繁星。看似七零八落的星点点缀在黑夜里组合成他所不认识的星座图腾。忽的一声沈沈的闷响，他转头，银亮的光点滑过视野带出虚幻的白。
那是……
──啊，飞机……呢。
“不是飞机是灰机！”条件反射一般地脱口而出，待到察觉时旁边的某人早已很没形象地笑到肚子疼痛。
然而现实却并不让人感到可笑，那是任务提前结束的紧急信号。
匆忙赶回基地时纲吉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到底，发生了什麽。
他想他现在知道发生什麽了。
是白兰出的手。太过幼稚和天真的他过分地信任了对方而完全落入了敌人的陷阱和圈套。
现在後悔的话也许已经来不及了，面对对面笑得异常灿烂的白兰的枪口，纲吉想。那之後会怎样他无从知晓，不知道那个谁得知了这件事後会有怎样的表情。
从今以後不会再有清早的亲吻不会再有温暖的拥抱不会再有疲累时可以依靠的肩膀不会再有某人在看到天空中飞机飞过时的“看，灰机”和自己不厌其烦的纠正和吐槽。
不会再有，飞翔的向往。
泽田纲吉，25岁，死亡。
他不相信什麽地狱，也不相信存在什麽天堂，他只知道他醒来後一直呆在这里。徐徐的风，轻软的草地，虚无的天空中有白色的点一遍一遍地飞过，厚重熟悉的声响。他闭上眼努力不去想那是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双手碰触到身体时却有最为真实的触感。
【──呐，纲吉，你知不知道复仇者监狱里好无聊……
──……都看不到灰机。】
他低头轻笑。好吧，他想，这里还可以看到那些东西，所以应该比复仇者监狱里要来的好些。
只是不会有谁再在耳边用那温柔熟悉低沈婉转带点诱惑的磁性嗓音轻声说道，“看，灰机。”
又过了多久。他一直保持著那个姿势抬头仰望著虚无的天空。飞机。一遍一遍地飞过去。飞过去。他想他永远都看不厌。
忽的有谁从身後轻轻蒙上他的眼睛，他一惊怔忡在原地忘了回头。
──彭格列……不，纲吉。
他听到那个声音在耳边轻唤，温柔熟悉低沈婉转带点诱惑的磁性嗓音，说，找到你了。
双肩抑制不住地极为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没有回头几乎是大喊出声──
“你……！！！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快点回去！！！滚回去──滚回去……”
──纲吉……
“……你……怎麽可……以……”
──纲吉，别哭。
“可…以……”
──别哭。
“死……”
双手温柔地捧住他哭泣的脸颊，男人伸出舌来轻轻舐去他汹涌而出的泪水。别哭。他将他紧紧拥入怀中，话语轻柔。
别哭，亲爱的纲吉，别哭。他在他哭得声嘶力竭的唇上轻落下温柔的吻。不论生，不论死，不论转世不论轮回，我都会寻觅你，找到你，拥抱你，亲吻你，陪伴你，一直的，在你身边。
然後，永远一起，凝望著天空。
呐，看，灰机。
请带我一起飞翔。
Look，that plane is flying away。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看，灰机（家教同人/6927/短篇/伪文艺囧）[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