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鸡蛋零售

7、抵达中心区

　　在绝对的武力镇压和经验加成下，原本需要四天的路程被压缩到三天。
　　因为队伍中成员无一不是多次往返深林更深层，经验丰富的探林人，所以符祀预想中的战斗场景并没有出现。
　　看着每个生存区外围的标志性建筑——高墙在远处树冠中若隐若现，符祀知道自己已经安然无恙抵达中心区。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
　　几天相处下来，金丝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趴在符祀背上，她拍了拍他脑袋安抚道：“放心，只要成为探林人，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进入深林。”
　　挂在她脖子上的淡金色香柱随着符祀步伐一晃一晃，印在符祀的眼睛里。
　　第二晚在二层居住的夜晚，他曾听到远处有不明生物的动静，林叶簌簌的时候，队伍外层的人都以极快的动作从包裹中掏出这种类似香柱的东西点燃，随后原本越来越靠近的诡异动静便一改行动轨迹，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深林中。
　　他曾询问过金丝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当时金丝只是在夜色中笑着说是深林的特产。
　　明明这种东西应该不是什么少量的特殊物品，因为几乎队伍中每个人都有，可是金丝却没有正面回答。
　　进入中心区后，队伍中的其他人很快就各自散入人群。
　　他们原本就属于中心区，从三区回来之后不需要更多言语就有各自的归属和安排，只有从三区而来的符祀背着金丝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符祀站在街道旁，看着队伍中的人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他只觉得背上一轻，金丝便已经安稳落地。
　　“该回家啦！”她伸着懒腰，状似无意般向略显迷茫的符祀发出邀请，“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烛龙组的驻地看看？顺便给你介绍一下中心区的分布。”说着她还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这里可比三区大多了，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符祀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他看向另一个方向，那个真正带着他离开生存之地的人此时正往两人所在的地方缓缓步行而来。
　　“很可惜，他恐怕没什么时间去满足你的恶趣味。”秦贶走近了，这才看着符祀开口道：“研究所已经等很久了，跟我来。”
　　最后符祀幸运逃过一劫，没有跟着金丝一起去见证她所谓的好玩的地方。
　　默默跟在秦贶身后，走在中心区的大街上，直到这时，符祀才开始好奇宝宝一样到处看。
　　该说不说，中心区确实和他长大的三区完全不同。不管是林立的高楼还是来往的人群，都与三区完全不同，走在路上符祀左瞧瞧又看看，倒是确实让他发现了很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落在中心区那些堪称人精的商家眼里，妥妥就是刚进城急需开眼的待宰肥羊。虽然秦贶就在符祀前面不远处带路，但商家们还是蠢蠢欲动。
　　最后还是一个年纪跟符祀差不多大的中心区本地小伙勇敢尝试，他凑到符祀前面塞给他几颗不起眼的果干。“第一次来中心区吧，要尝尝我们家的特制小零食么？既便宜又美味，还方便携带，最适合边走边吃了。”
　　那果干看上去和平日里符祀见到的瓜子仁差不多大小，表面还覆盖着一层洁白的糖霜，捏起来半硬半软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制成的。
　　或许是看出符祀的犹豫，那小伙子热情道：“这是用覆叶珠晒干后做的，不仅好吃还能排毒，二十块一大袋够你吃一整天。不是我吹，整个中心区只有我家有，你买一点试试不亏的。”
　　覆叶珠吗？看上去倒确实挺像的，不过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把覆叶珠晒干，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
　　捏起一颗丢进嘴巴里，确实是覆叶珠特有的酸甜味道。因外面的糖霜撒得太厚，符祀直到将果干咽下之后才回味出那丝隐约的苦味。
　　“怎么样没骗你吧。”小伙瞅着符祀的态度，心里已经摸准了七八分，“我们家是因为有特殊途径，不然这种覆叶珠这种可以入药的深林产物基本都是充公的。卖别人我们都是卖一百二十块一袋，我也是看着你跟我差不多大又是第一次来，想跟你交个朋友。”
　　符祀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将剩下的几颗也丢进嘴巴里吃了，最后同样笑着回道：“我确实是第一次吃这个，味道很好。”
　　“那是自然，你看我这里就还有……”
　　不等小伙继续说下去，符祀便指着越走越远的秦贶，小声打断道：“今天我跟那位探林人大人还有事要办，下次再来买一袋尝尝。”
　　说完符祀就连忙加快脚步，跟到秦贶身后。
　　“不买一点？”出乎意料，秦贶在他跟上来之后主动开口道。
　　“尝个鲜还成，当冤大头就算了。”符祀此时跟在秦贶身后，也没了在小贩面前的应付式笑容，连带着刚进中心区的兴致都减淡不少。“覆叶珠是二层的药用植物，虽然十分常见但到底也是深林产物。没有几个探林人会愿意为了赚这点钱放弃探索深林去当采药工的，就算有探林人愿意当采药工，覆叶珠一旦采下不过半天也会腐坏，压根撑不到晒干。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么相似的代替品。”
　　言外之意就是，符祀虽然怎么尝都觉得小贩手里的果干确实是覆叶珠，但理性推论怎么都不可能是覆叶珠。
　　“不是代替品。”秦贶说道。
　　“啊？”符祀一时间没能理解，他总觉得不太可能。
　　“那确实是覆叶珠晒干制成的。”秦贶再次解释道。“中心区一直在试图从深林中抢回土地，目前在二层确实有一片已清理的区域。因为是低级深林层数，官方确实有进行普通人竞标，他们家应该是在那里竞标下来了一块覆叶珠的产地。只不过他确实骗了你，那玩意不是他们独家，价格也比平时高了三倍。”
　　符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有已经清理干净区域……可是普通人进入二层，那该怎么保证他们路途上的安全？他们不是定居在那里，没有探林人的……”
　　“军方有固守一条来往路线，毕竟现存的生存区中有四个都是这样开辟出来的。”说完，秦贶就不再言语。
　　符祀也陷入沉默，默默跟在秦贶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街道上的喧闹渐渐消失，周围安静下来，符祀发现秦贶带着他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四周就只能听见他们两个人前进的脚步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符祀察觉到周围的建筑，与之前他在街道见到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不同于街道上统一的木质结构，现在坐落在两人四周的房屋完全可以用稀奇古怪来形容。嗯……虽然符祀并不想这么形容，但是这里的房屋不仅仅是外观颜色多样，甚至结构也更富有多样性，光是在外面看着就能知道这些房屋的主人有多富有个性。
　　“别凑得太近了，这片区域的居住者多是探林人。脾气古怪的人多得是，不想被误伤的话，老老实实跟紧我。”眼看着符祀跟那些房屋的距离越来越近，秦贶最终还是一边开口解释，一边将人拉回自己身边。
　　“这一片都是探林人居住么？”虽然好奇但是对自己实力也有自知之明，符祀乖乖跟在秦贶身后。“感觉都没什么人在家，大门关着，还都有一层厚厚的灰。跟前面那段大街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画风。”
　　没有人在家的空屋子，也能对来访的人造成伤害么？他毕竟没打算真正进入建筑，只是想在外面看看而已。
　　秦贶其实并不想解释太多，但是考虑到符祀毕竟是能够干出在没毕业之前就几度偷溜进深林的家伙，为了不让这家伙因为作死断送掉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决定费点口舌满足一下符祀的好奇心。
　　“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中心区的研究所，研究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秦贶道。
　　这个问题属于探林人教材的基础篇，符祀自然是知道的。“研究所也称博物馆，因为跨级反应的危险性，所有中高级的遗物带出深林之后都会集中收纳放在博物馆，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进入。”
　　“研究所也称博物馆，但博物馆并不是研究所。严格来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博物馆。”秦贶缓缓解释道，“进入深林是拼上性命的冒险，遗物是我们冒险的成果。不是每个探林人都愿意将自己的战利品上缴的，所以目前而言，除非特危级的遗物，大部分遗物都在发现它们的探林人手中。”
　　“都在那些探林人手中，那岂不是就在……”周围这些房屋里！这一瞬间，符祀看向周围这些奇奇怪怪建筑的眼神都变了。天知道，是不是他们此刻路过的某个房屋里就藏着之前在课本上看到过的遗物！
　　“你想象中的高级遗物不在这边，在研究所附近。”秦贶很快戳破符祀的幻想，“普遍而言以研究所为中心，越是外围的探林人能够进入深林的层数越低，这里出现的遗物大概也就是一层到三层左右。虽然如此，也足够普通人喝一壶了。”
　　“难怪，进入这边区域之后出现的普通居民就越少。”符祀恍然大悟道。
　　“自然，这边对于并不向往深林的普通人而言，无疑是另一片深林。他们自然不会靠近。”秦贶说着，他抬手指向两人正前方。一栋巨大的白色建筑出现在两人视线中，他道：“那里就是你这次旅行的目的地，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