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穿越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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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你是我奔赴的意义。
走过几座城，扣过几扇门，路过几盏灯，错过几个人。
命运是一位诗人，歌咏着我不安分的灵魂。
——《每一句都关于你》
7.
儒贝尔曾说过：“冷酷无情的理智是一把捣毁之外毫用处的锤子。它有时就像冷酷的心一样有害和可恨。”
完全适合应用在铃鹿身上。
人在舒服、悠闲的时候会胡思乱想。
枕着太阳伊布睡觉的时候，铃鹿一会儿想象自己是个会高唱英/国/国/歌和海盗船共进退的海军船长，濒死前亲吻白鸥挽下的夕阳；一会儿想象自己在棕榈叶下边纳凉，边对着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吹口哨，然后在她们的嗔怪中，和她们交换联系方式；一会儿又假装自己是只软糯糯的闪光小伊布，窝在自己家的咖喱怀里，被它舔毛……
不知天地为何物时，她突兀地想起要探究【穿越】的原因，于是，她惬意的心情就没有了。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会有【穿越】了。
不是因为系统出现了bug，而是因为在不同时间线载入了其他玩家，她被“卡退”出去了。
有本事加入她的“游戏”的都不是等闲之辈，铃鹿估摸着这些人都是她来自【扭曲】的血亲。
她就是因为这个而心生郁结。
如果他们乐意陪她玩游戏，她自然大力欢迎；但现在，他们要瞒着她，隐秘地帮助她，让她觉得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
*
“五”在塔罗文化中指代的是象征【援助】的教皇。阴差阳错，五周目，也就是那孩子作为伽勒尔超能力道馆主的那周目，成为了她与弟弟交易的锚点。也因此，她收服的所有超能力系宝可梦都有着扩大交易范围的可能。
“感谢哥德小姐——天，你们宝可梦的学名怎么都这么奇怪。要不然，你，你们都是看不到她的回忆的。”
这个黑发蓝眼的家伙在说什么？……这个黑发蓝眼的家伙是谁？
……他好像说过，他是她的弟弟。
……是弟弟呀。
印象中，她谈起自己的弟弟时说：“我的弟弟被做成了冻梨。”
太阳伊布抬头。
人类的审美与宝可梦的眼光是不同的，太阳伊布不能区分除自己训练家以外的其他人类，但可以通过眼睛认出她的家人。
这家伙的蓝色眼睛里有一股清浅的冷冽，和她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哀艳相映衬。
——是弟弟呀。
那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也可以和他做交易。
太阳伊布低头。它松下了酝酿着的魔法闪耀。它什么也没想。它把自己脖子上的红色格纹围巾解下来，念力让它漂浮到了她的弟弟身边。
这是它亡故的训练家的遗物。
靠着羁绊，咖喱知道了它的主人最想要它进化成超能力系；靠着羁绊，咖喱也知道了她内心深处是想要被拯救的。
咖喱没有在想还是伊布时期，训练家的笑脸。它想到的是，自从沙奈朵舍身救了她以后，训练家郁郁寡欢，日益消瘦的情态。
沙奈朵的牺牲让她在不经意间获得了穿梭时空的能力，这才有了之后的“周目”。咖喱所了解到的，她之前的【穿梭】，都是在平行世界之间不断迁移，永不往返。
因为在某些不可抗争因素下不得不抛下自己的家人与宝可梦，……所以她才那么悲伤。
在给予他赌资的同时，咖喱非常庄重地许下自己交易内容，那是它现在日思夜想的愿望。之后，它的【愿望】也会被后来与她的弟弟做交易的宝可梦继承。羁绊是一脉相承的。
“【我想要吃她做的酸味蔬菜咖喱——要大份的。】”
给她制作护身符的河马王接受了这份愿望。它因此成为了周目中第一只与她相遇的宝可梦。
*
“阿姊的特性与职能让她不得不困在梦境里直到死亡，之前她好不容易【苏醒】，我们高兴坏了。她的教父特地准备了一个世界让她度假放松。因为她的状态不适合载入完整的世界，只能穿越到随机筛选的一个Mod世界。她阴差阳错地穿越到Nuzlocke模式下的世界，变得更加抑郁了，匆匆与她的宝可梦告别后，又载入了一个新世界。也就是你们所在的现在的双特性Mod世界。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她，于是就让阿姊的二哥跟着她。”
“本来在这个温馨的世界里她是能够幸福快乐地长大的，可是阿姊拯救劳什子的升降兄弟时搭上了自己，在那个穿越时空的她的纱奈朵竭尽自己的所有超能力制造一个小型黑洞把她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阿尔宙斯的力量太过强大，我们的交易又起了效用，阿姊获得了‘重置周目’的能力。也就有了你们眼中的七个周目的录像。”
“她的二哥智商欠费，连英语拼写都拼不准，我和她大哥这两个蓝眼睛的兄弟本来就不相信他能妥善处理她的问题，‘纱麻事件’后分别与她做了交易。——尽管那时她已经没有精力和我们讨价还价，连交易内容都不记得了。”
“我和她交易的内容是，她找到锚点，我把她的宝可梦带过来。虽然因为她的半成品能力，五周目那会儿我还没有力量打开【门锁】。好在有你们这些学名奇奇怪怪的超能力系宝可梦无偿为我提供能量。但现在我把阿姊最小的弟弟请来合作，我负责你们，他负责Nuzlocke的那个世界。”
“……啧，阿姊最小的弟弟太懒了，他更倾向于让宝可梦自行解决。不过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因为那些宝可梦在她一周目的时候就已经和她道过别了，本身也因为世界氛围有足够的魄力。”
“你说，她明明都不记得自己玩过Nuzlocke了，可为什么还那么清楚地记得它们的昵称与配招呢？——因为我们确信她舍不得你们，所以暂时造了个‘绫罗’作NPC稳住局势。”
*
回忆结束了。在空无黑暗的死寂中，绫罗轻咳了一声，开始念诗：
“我要从所有的大地，从所有的天国夺回你，因为我的摇篮是森林，森林也是墓地。”
铃鹿惊讶地发现，她的所有宝可梦都以数码像素的形态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幽灵一般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完全没法统计这些宝可梦的数量。
“因为我站立在大地上——只用一条腿，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够像我这样歌唱你。”
半透明的基拉祈闭着眼睛，身上的纸条闪烁着光芒，把这个黑色的区域变成了白色。基拉祈只能被清澈的歌声唤醒，这个画面表现的是，其中一只或几只铃鹿的宝可梦为了找到她使用了基拉祈的力量。
铃鹿的脑子里“空”的一声，也变成了空白。
“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从所有的金色的旗帜下，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时代——铃鹿曾经穿梭过许多以不同世代为原型的世界，颠沛流离。
黑夜——铃鹿曾经在无数黑暗的日子里彷徨迷茫，夜不能寐。
金色的旗帜——铃鹿曾经为了一个信仰获得无数荣誉，最后换来了个好坏参半的结局。
宝剑——铃鹿曾经无数次被声讨，无数次被攻击，但最后杀死她的从来都只能是自己。
“我要把钥匙扔掉，把狗从石级上赶跑——因为在大地上的黑夜里我比狗更忠贞不渝。”
铃鹿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回家的钥匙早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家里她真心实意爱着的大家一直在忠贞不渝地等着她回来。
“从黑夜与雅各处在一起的那个人身边，我要决一雌雄把你带走——你要屏住气息！”
家里她真心实意爱着的大家一直在忠贞不渝地等着她回来。……他们在准备带她回家。
“但是在我还没有把你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啊，真该诅咒！——你先独自留在那里：”
她真心爱着的人在准备带有栖川铃鹿和慕斯利安回家。
“你的两只翅膀已经指向太空跃跃欲飞，——因为你的摇篮是世界，世界也是墓地！”
我要回家了，我能回家了。
绫罗微笑：“茨维塔耶娃。”
*
很奇异的是，铃鹿并不是一下子就认识了自己的“亲人”。
她在这个被临时生成的世界里，患得患失了许久。
*
八汐是位干练优雅的女性。她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棘手的难题。
“请让我的女儿拥有展示才能的机会。”聪明人明白，这是写作请求，读作要求的“愿望”。
这位“神奥/合众地区的天才少女”也可以说是问题儿童。年仅十二岁就靠华丽大赛一战成名，成为家喻户晓的“莉莉安”。可问题是，她的本名不是莉莉安，她甚至不让别人叫她的原名。这让她直觉不妙。
加重八汐不妙感觉的，除了对昔日同僚雪莉女士的了解，更多的是少女本身就有的易碎感。
十二岁的少女即使披星戴月，也是一种带着青涩感觉的小大人。可是莉莉安，却让人感觉她十分冷漠。她不符年龄的冷漠背后是她化不开的忧郁，沧桑感让人觉得这个孩子肯定不能当成寻常人来对待。
在她身上，八汐看到了“残雪之戚”这个不吉利的名号的影子。
她从来不喜欢与别人交谈，她的爷爷奶奶乃至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都是“乖巧伶俐，镇定缄默”。她都不怎么笑。
她都不怎么笑。
*
对的。因为铃鹿欺骗了爱着她、关怀着她的人，所以尽管她事业有成，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忧郁也成了她的代名词。
——她根本不像他们想得那样。
她不无辜，现在的孤寂，只是她咎由自取。
首先：她没死，她只是开了下一周目。
其他的就更别说了，她的故事根本就不悲情。她只是玩了自己游戏，游戏体验不好，也因为投入成本过大不愿意退坑，现在不停内耗而已。
……这让他们的努力变得很滑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