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穿书了》满陇桂雨

15、意外的“盟友”

　　颜凌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病房内令人窒息的绝望。
　　李文昊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松开方璐，转身面向门口，语气冰冷而充满警告：“颜凌，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颜凌却像是没听到他的驱逐令，反而巧妙地侧身，从保镖试图阻拦的臂弯下挤了进来。她穿着一条剪裁利落的连衣裙，妆容精致，与病床上脸色苍白、衣衫凌乱的方璐形成鲜明对比。
　　“文昊哥，别这么紧张嘛。”颜凌笑得风情万种，目光在病房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李文昊紧攥着那张求救纸条的手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和讥诮，“我就是听说方小姐身体不适住院了，特意过来看看。毕竟……我们也算‘老朋友’了，不是吗？”
　　她刻意加重了“老朋友”三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方璐。
　　方璐靠在床头，心脏仍在狂跳，但大脑已经飞速运转起来。颜凌的出现绝非偶然。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是巧合，还是……那个“星空账号”的通知？或者是李质？
　　李文昊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颜凌：“你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哎呀，这家医院又不是李氏开的独家买卖，我有个朋友在这儿工作，碰巧看到了，就跟我提了一嘴呗。”颜凌说得轻描淡写，却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方璐，语气带着一种虚假的关切，“方小姐，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简单的过敏啊。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急火攻心了？”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向方璐和李文昊最敏感的神经。
　　方璐抬起头，迎上颜凌那双看似带笑、实则冰冷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颜凌或许恨她，但这种恨意，与李文昊那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不同，更像是一种……因竞争失败而产生的不甘和怨愤。而且，颜凌对李文昊，似乎也并非全无芥蒂。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方璐心中滋生。敌人的敌人，或许不是朋友，但在此刻，可能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变量。
　　“是啊，”方璐开口，声音依旧带着“虚弱”，却清晰地说道，“是想起了一些事。比如，一些关于误会，关于车祸……还有关于，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事情。”
　　她的话，让李文昊和颜凌的脸色同时微变。
　　李文昊是紧张和愤怒，而颜凌，则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被更深的嘲讽覆盖。
　　“哦？是吗？”颜凌挑眉，“那方小姐可要好好想想，别又想岔了，冤枉了好人。”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李文昊一眼。
　　李文昊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颜凌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痛得蹙起了眉：“颜凌，我警告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立刻给我离开！”
　　“放手！李文昊！”颜凌用力甩开他，揉着发红的手腕，脸上也带了怒意，“你以为你现在还能一手遮天吗？今天的新闻只是一个开始！你和你哥那点破事，真以为能瞒得住所有人？”
　　李质！颜凌果然提到了李质！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对李氏兄弟之间的矛盾知之甚详。
　　“闭嘴！”李文昊低吼，眼神中透出一丝狰狞。
　　“我偏不！”颜凌像是豁出去了，她指着方璐，对李文昊冷笑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用一个可笑的谎言把她绑在身边，像个疯子一样！你以为这样她就会爱你吗？她只会更恨你！更想离开你！就像当初她选择王小明而不是你一样！”
　　“颜凌！”李文昊像是被戳到了最痛的伤疤，猛地扬起手！
　　方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颜凌非但不躲，反而仰起脸，毫不畏惧地瞪着他：“打啊！让你心心念念的方璐看看，她‘温柔深情’的金主，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李文昊的手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最终还是没有落下。他胸膛剧烈起伏，看着颜凌，又看看病床上正震惊地望着他们的方璐，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暴戾笼罩了他。
　　他知道，颜凌的出现，已经将他在方璐面前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了下来。
　　“好……很好……”李文昊怒极反笑，他点着头，眼神阴鸷地扫过颜凌和方璐，“你们一个个，都很好。”
　　他不再看她们，猛地转身，对门外的张熙吼道：“张熙！办手续！立刻出院！”
　　他必须马上把方璐带回去，不能再让任何人接触她，尤其是颜凌这个疯女人！
　　“是，李总！”张熙连忙应声。
　　颜凌看着李文昊失控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她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再次看向方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快速说道：
　　“想摆脱他吗？车祸那晚，李质的车，跟在你们后面。”
　　说完，她不再停留，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转身离开了病房，与匆忙进来办理出院手续的医护人员擦肩而过。
　　方璐僵在病床上，耳边回荡着颜凌最后那句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车祸那晚，李质的车跟在后面？！
　　这意味着什么？李质目睹了全过程？还是……他才是那个真正掌控局面的人？
　　颜凌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个？是为了报复李文昊？还是另有所图？
　　信息量巨大且混乱，但有一点是清晰的——颜凌，这个她以为是敌人的人，在刚才那一刻，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向她传递了关键信息，短暂地打破了李文昊的绝对控制。
　　李文昊显然气得不轻，他背对着方璐，站在窗边，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张熙效率极高，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方璐被重新搀扶起来，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药物的效果和精神的极度紧张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在被带离病房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短暂的“避难所”（或者说，另一个形态的囚笼）。颜凌的话像一颗种子，在她心中迅速生根发芽。
　　李质……他跟蹤了他们？他看到了李文昊在她车旁做了什么？他当时为什么不出面阻止？他后来的“帮忙”，究竟是善意，还是为了掩盖更深的秘密？
　　星空账号，王小明，颜凌，李质……这些面孔在她脑海中交织，构成了一张庞大而复杂的网。她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尽管这些“盟友”各怀鬼胎，动机不明。
　　坐回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方璐的心境与来时已截然不同。
　　恐惧依然存在，但绝望已被一种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李文昊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侧脸线条紧绷。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失控了。他转头，看着方璐平静的侧脸，那双曾经盛满“作死”和“回家”欲望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寂和疏离。
　　他感到一阵心慌，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她的手。
　　方璐却在他碰到之前，微微侧身，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避开了他的触碰。
　　一个微小的动作，却清晰地划清了界限。
　　李文昊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翻涌着痛苦、愤怒和一丝……近乎哀求的情绪。
　　方璐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找到了第一件可以撬动局面的武器——来自她“敌人”的，那句关于李质的提示。
　　下一个目标，就是弄清楚李质在车祸当晚，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或许，才是揭开所有谜团真正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