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有光》Juguete

2、赴约

　　陆清尔想起昨晚还没有背完的英语单词，第二天特地一早就回到课室，可她没想到的是周圳今天比她还早。

　　虽然陆清尔人还在走廊上，但是透过窗玻璃她一眼就能看到周圳，她稍作惊讶，但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

　　走到座位旁边看见桌面上放着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还以为是周圳自己的早饭，陆清尔从来不介意别人占用她得领地，更别说这个人是周圳。

　　她没有挪开放在课桌上的东西，甚至连碰也没有碰一下，面对着同学她始终保持着该有的礼貌，似乎没有情绪，有的同学以为她好相处，有的同学却会以为她好欺负。

　　陆清尔从课桌里拉凳子发出的声音让旁边认真的周圳留意到了她的存在，转过头来，周圳对陆清尔笑了笑露出整齐的八颗大白牙，是十分标准的微笑，“早上好啊，同桌，这是给你带的早餐，感谢你昨天帮我送水。”

　　“这...我...”

　　陆清尔想说其实她已经吃过早餐了，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先给杨凤华和陆家乔准备早餐，然后她也就习惯了在家吃完再出门。

　　可是她看着周圳向她眨了眨的他那桃花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来，陆清尔你这是‘鬼迷心窍’了。

　　周圳看着她支支吾吾说不来什么话，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相当内敛的同桌，也并没有等她说完，又低头继续在草稿纸上不知道写写画画些什么。

　　这时前桌的钱进刚走进班级门口，还离得远远的就看见周圳和陆清尔四目相对好像在说些什么，但看着周圳塞到陆清尔手上的包子立即就能猜出了个八九分。

　　立刻快步走到座位上大声地对周圳说：“周圳你个好小子，虽然说你认识陆清尔比我久，怎么也不见你关爱关爱我啊？给我带个早餐什么的，亏我还把你当成好兄弟，重色轻友。”

　　这声音把陆清尔惊得一下子就坐到了凳子上，向四周看了看，发现现在离早读还有一段时间，课室里只有平时就习惯早到的几位同学，他们也都在专注地埋头学习并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周圳看见钱进回来了，眼睛‘叮’一下地亮了起来，拿着他刚刚一直在写写画画的草稿纸对他说：“你帮我写几个字，明天我就请你吃早餐，怎么样？”

　　钱进听见竟然有这样的好事疑惑地拿过草稿纸，看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周宽劲’三个大字，犹豫着开口：“呃...你这是想让我帮你冒签什么？”

　　周圳这才把昨天从高远峰那里拿来的市标三人篮球赛的报名表递给钱进，上面周圳的信息都已经填好了，就差下面的家长签字了。

　　钱进看到后瞬间跳起来大叫：“牛逼啊，周圳，你要参加市里的三人篮球啊？”

　　由于他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正在专注学习的几位同学，突然齐刷刷地往这边看过来，甚至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周圳立马拉他坐下来，瞪着他说：“再敢乱叫，你信不信我...”

　　周圳话都还没有说完，钱进一下子就用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行，行，我不说。”

　　但是钱进疑惑地挠了挠后脖颈，还是不解地开口：“但这是好事，你干嘛要冒签啊？”

　　“如果这拿回去给我爸见着了，以他的脾气，别说请你吃早餐了，我自己都得喝西北风。”

　　钱进好像明白了一样点了点头，但是从他那疑惑的小眼睛里还是能看得出来其实他是似懂非懂，但这关乎于周圳的家事也不好再问。

　　“那你别告诉别人这是我帮你签的啊。”还不忘看着陆清尔，好像她是抢走他好兄弟的坏女人一样，佯装生气地说：“你也是。”

　　陆清尔对于周圳以什么可以威胁到钱进，她并不是很关心，但是周圳家里不让他练体育陆清尔是略有耳闻的。

　　钱进说完在草稿纸右上角仅存的空白处上快速地写下‘周宽劲’三个大字，周圳拉过来看，“卧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陆清尔听见周圳难得地说了一句脏话，也好奇地在旁边也往纸上看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不是她提前就知道他们要写的是什么内容，大概都看不出来这一串符号是什么，是的，一串，连这是几个字都看不出来。

　　如果陆清尔拿着这串神奇的字符问遍全班，别说是全班，即使是全校都没有人看得出来吧。

　　“不用告诉别人？这有几个人能把字写成这样，就差落款‘钱进’两字了。”周圳对钱进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伸手向把他的身体往前面推，“拜拜您嘞。”

　　“你要字好看的，那你找陆清尔。”钱进看周圳对他的字不是很满意，他自己就把身体转回向自己的课桌，嘴里还嘀嘀咕咕地念道：“我的字就这样...全班人都知道...都找我了还要什么飞机啊。”

　　周圳听见他那么说，只能没好气地笑了笑，还是拿着那张草稿纸转向陆清尔，“要不你帮我试试？”

　　陆清尔已经捧着英语书开始背单词了，听见他对她那么说，猛地抬起头，一下子就撞入了他那闪闪的好像会发光的眼睛，一时间都不知道是怎么答应还是怎么拒绝，但鬼使神差的她颈部的肌肉好像明白她内心的想法，机械地向他点了点头。

　　身体是相通的，‘颈部的肌肉能分辨出人类内心真实的想法’这样的结论应该是有科学依据的吧。

　　但即使肌肉它不明白，陆清尔心想她还是会答应的吧，她深知道自己在周圳面前是没有原则的，是没有道理可言的，无论周圳说什么她应该都会同意吧。

　　陆清尔接过周圳手中的草稿纸，在不经意间还碰到了周圳的食指，回想起昨天那个易拉环套在这指节上闪闪发出的光，接着又想到现在那个易拉罐还在她房间书桌的某个角落上。

　　陆清尔觉得自己好像是中毒了，手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竟然颤抖了一下，‘啪嗒’，纸掉到两人桌面的连接处上，正好翻到了背面，陆清尔随便拿了只水性笔，陆清尔刚刚已经看过了前面周圳临摹的字样，参照着写了三个字。

　　“这...这样...可以吗？”

　　周圳稍稍地靠近了一下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觉得上面的三个字苍劲有力，很少有女孩子能写出这样的字，“可以。”

　　随着周圳的靠近，陆清尔的心脏好像有一瞬间停滞了一下，受不住这样的感觉的陆清尔下意识地往另一方向移动了一点。

　　这轻微的一切周圳都没有注意到，他接着把表递给她，修长的手指在‘家长签字’的那一栏点了点。

　　“在这里签。”

　　移动过来的陆清尔只觉得有点后悔，刚刚充斥这男性清晰的场景从陆清尔的脑袋中四处奔散开来，陆清尔有一刹那是联想翩翩的，但是理智让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用旁人都察觉不了的声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觉得手不会再颤抖了，陆清尔抓紧这个放松的时间快速地在上面签好，再把表格推还给他，拿过英语书继续背单词，低下头，扎起长发往左边轻轻地垂下，正巧挡住她的脸。

　　陆清尔就这样藏在她柔顺的长发后面偷偷地红了脸。

　　最后一节是数学课，下课后虽然还有一节自习课，但是同学们想要回家的心情已经很躁动了。

　　周圳应该是要到体育馆训练了，正在收拾东西的他从书包里拿出另外带的水杯，递给陆清尔，“我要温水。”

　　“... ...”

　　看见陆清尔眼神中透露出来的疑惑，周圳突然就笑了起来，又是很标准的笑容，只是这个笑让他右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了起来，“昨天说好的，你帮我送水。”

　　“可是我...”

　　“怎么了？”

　　昨天陆清尔还以为周圳是和她开玩笑的，而且今天陆家乔要去上补习班，下课后杨凤华肯定会带着他出去吃饭的，那她今天晚上的时间就空闲了下来。

　　所以她还约了林婧下课后要一起去饭堂吃饭的，但是送一趟水回来应该还来得及，立马拿过水杯有点视死而归地说：“没...没有什么的，可...可以的。”

　　无论是多么的肯定的话语，但是面对周圳的她，只要是对上周圳的眼睛，说出来的话立马结巴了起来。

　　“那麻烦你啦，同桌。”

　　周圳看到她有点滑稽的表情，又对陆清尔笑了笑，他站起身来。

　　陆清尔意识到他要出去了，立马站起来给周圳让位置，当他走出座位时胳膊隐隐约约好像擦过陆清尔的背，陆清尔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下了自习课，陆清尔到公共饮水机给周圳打好了水，下教学楼前特地经过林婧的班级让她稍微等下。

　　林婧看着她怀里明显不属于她的深蓝色的水杯，正疑惑着，“这是...”

　　林婧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清尔就走了。

　　她几乎是直接横跨操场的跑道小跑到体育馆的，在馆门口她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随着自己心脏的强烈跳动而有了些许的起伏，强行再大口呼吸几次，慢慢平缓下来的她才举步走进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