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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折人阁依旧是先前那样子,起于湖边的三层吊脚小楼,清新雅致。

      顺着长长的石阶上去,沈方辞笑着给闻人凛介绍此地,言语晏晏间已到了会客处。这是一层,二层包间,三楼外人是上不去的。今日大约生意好,一楼坐的蛮齐整。

      “唉?两位道友,请进。”

      沈方辞笑道:“给我们找个清净点的地儿。”

      “好嘞!”

      侍者很快将他们引入临窗一侧,一扇屏风略遮了遮,确实比其他地方清净了些。

      沈方辞想,这些人果然都是看惯了人的,即便是如今他压制了实力,但两个青年筑基修士,也不是谁都能小觑。尤其是自己身边这个未满二十便筑基的“天才”。

      想到这,他忍不住就想逗逗他:“师弟,我们今天有这么好的待遇,可都是承了你的光呀。”

      果不其然,闻人凛始终保持冰冷的脸上露出一抹明显的疑惑。

      “你看,若不是看中你十五岁的稚龄筑基期,怕是刚才那侍者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我们打发了的哈哈。”

      沈方辞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却板起脸正色道:“我一直以师兄为高峰,日夜望之,从来不敢有这种想法。”

      “咳咳,”沈方辞一口茶水噎在喉咙里,心里暗暗叫苦:我的天才少年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按照一般套路这种人不就是过早死的命吗?你能不能忽视掉我,你几个嫡亲的师兄也都是佼佼者啊能不能去盯他们啊……

      沈方辞反应明显过大且惊呆了闻人凛,以至于连他的冰山脸都维持不了,一脸茫然又带着丝懵逼,干巴巴道:“……师兄?”

      “没……没事。”沈方辞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把心里的那口恶气顺下去:“师弟,你天赋绝佳,总有一日会超过我的。”

      闻人凛抿了抿嘴,最终没说什么。这个话题到此不尴不尬地结束了。

      折人阁的一大特色,每隔几个月会推出新品,口感不一,价格不一,唯一“一”的就是一个“新奇”。这也是这里的老板最大的乐趣。此次赶的巧,正碰上老板又出了一道新菜。名为“西湖美人粹”,据说是今日推出的,可是头一份儿的惊喜。

      看着侍者这么卖力,沈方辞叫了份,鱼肉鲜嫩之极,入口即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又带着重彻把他历年的特色都尝了个遍,最后店小二都不走了,就站在一边介绍,直到日落西山,沈方辞才算知足。

      这风华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许多人把他们当成第一次来的公子哥儿,笑笑就走了。直到最后,沈方辞终于放下筷子,已经不知道走了几波人了。

      “店家,我这桌吃了可有上万块灵石了?”

      侍者笑得含蓄:“这回头得劳烦掌房给您算算。”

      沈方辞袖手:“不用费心,”他取出一袋灵石,这里恰好有万颗灵石,多余的,就当感谢你说了这许久。

      侍者的本来笑得有些僵的脸立马又真诚了:“客人,您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看着他把灵石拿走,沈方辞只笑:“不过在下确实有点事想麻烦一下小哥,不知道可有一点时间,给我们解个惑?”

      侍者眼睛一转,堆笑道:“客人您说这是哪里话……您尽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们兄弟俩初来此地,想问问这城内,安不安全,最近……可有何事情发生?”

      那侍者拿眼睛在闻人凛身上一转,又回到了沈方辞身上:“这城内,自然是安全的,这不是禁止争斗嘛。不过你说这人多了,确实容易磕磕碰碰,所以在咱们城最北侧有一处演武场,若真是碰到解不开的事,都去那了。”

      “若说发生什么事……最近城内正常,还真是没发生什么事。哦,对了!之前有人说那边的山总是有奇怪的现象,传言有异宝出事,不过城里的人组织去搜了几次,什么都没有,应也是瞎传的。”

      顺着侍者的目光,透过窗外,层层叠叠积木似的小房子后面确实有一座不甚高的山。

      “那山叫佛莲,据说是由佛陀的莲座化开的,许多人都去寻过机遇,但是什么都没找到。现在,也只有外乡人会去转转。”

      “那……最近可有什么怪事,或是生面孔的人来?”

      侍者笑得深了:“若说怪事,这要看哪种怪。若是豪富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或是元婴修士隐匿身份,来此一游。这种事情偶尔也会发生。至于生面孔,嗨……这里是商城,每日的生面孔那是数都数不过来。”

      “也是,是我想岔了。哦,对,小二哥,能不能劳烦你把这里的武器店铺讲一下,我这弟弟前不久刚突破,还没把趁手的兵器。我想买把给他当礼物。”

      侍者扭头看了一眼闻人凛,对方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小公子天资纵横,自然要买一把好兵器。若说这城内售卖兵器的地方……首推自然是晓天阁分阁,里面汇聚四海之物,兵器自然都是顶尖的。”

      “晓天阁别处我们也去过,可惜没有能满足我这个弟弟的,我听说风华城当地的法器品质就挺不错,不知可有特色兵器?”

      “公子,不是我说,您既然连晓天阁都没能找到想要的,风华城本土法器恐怕也不一定找得着合适的。您既然这么说了,城北有一地界,那里是专门售卖各种法器的,城中的武器铺都在那边,您可以去看看。”

      沈方辞将城北两字记住了,笑道:“那就多谢了。”

      “哎~客人您客气了。”

      沈方辞领着闻人凛出去,心里暗暗思索晓天阁的事迹。

      据说,风华城前身是座销金窟,因着某一年有一名女子,这女子有一项绝技,名为“一舞芳华曲”,见者无不倾倒,便有人提议将城改为芳华城。后世事变迁,几度美人枯骨,繁华的极致是破败,此地成了周边的一大毒瘤。

      约百年前,晓天阁开始拓展国外事业,当时众人对是否允许晓天阁在帝蒙开展副城一事争论不休,最终皇帝拍板,将这座远近闻名的“毒瘤”城租赁给他。

      晓天接手此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改“芳华”为“风华”。后经大力整改,几度修葺,竟真的建造出一座修仙界的一大商城。之后又经过许多事,近几年逐渐达到一种平衡的姿态,贸易也更加繁荣。

      而这晓天阁也是三大国之一临元国内最出名的大型商会,在三国内都有不少分部。

      侍者说的也不错,依风华城一概表现出来的炼器实力,去晓天阁是最好的选择。

      会不会是云宗师无意间被晓天阁的人识破了身份,遂被其掳走了呢?

      离开折人阁,外面已燃起千万盏灯笼,夜空朦胧而美意,沈方辞愣了愣,笑道:“怎地,修仙之人还怕黑不成?”

      旁边一人闻言笑道:“这位道友是第一次来吧。这‘万树银花’也是风华城的一大特色啊,多少人就是专门为了这个来这里的,这般美景,在别处可见不得。”

      旁边有人打趣他:“唉!你小子,人家专门来是为了花前月下,千灯共伫,你侬我侬的,你小子孤零零一个人还跟别人夸这个啊?哈哈哈!”

      “去去去!我告诉你们,我年底攒够了灵石就去跟我阮妹求婚去,到时候,可羡慕死你们吧……”

      那几个人“哄”了一声散开了,沈方辞哭笑不得。不经意一扭头,看闻人凛也在望着这万千盏灯,不由得怔了怔,在心里叹了声。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更得人喜爱些,天赋出众,长的也好,只一个侧脸,就能让多少人沉迷不可自拔。

      闻人凛看着灯笼里暖黄色的跳动着的烛光,思绪不禁有些飘远,回过神来却见沈方辞一脸怔愣地看着他,不觉有丝不耐,脸上依旧冷冰冰地:“师兄?”

      “啊?”对面的人笑了一下,表情有些恍惚,但也是一瞬间:“看师弟这个样子,以后长大了,不知有多少姑娘要被你迷了去。”

      说完就笑,笑得眉梢都在抖。

      对着冷冰冰的一张脸,也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

      闻人凛不是太渊人,他从很远的地方来,为了能终有一天,活着回去见到那个人。他也不是众人以为的毫无修仙基础,他来到这里就知道自己会受到重视,知道自己的天赋有多么惊人。

      所以仙跃台被拒,他是不服的。

      他听过剑尊温白墨的名号,他这个徒弟确是名声不显。后来他拜掌门为师,有许多人告诉他许多事,他知道了关于这个人许多。

      门派大师兄,变异天一风灵根,家世优渥,名师相助……那一段时间他觉得大约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都能用在他身上。

      可呆的时间久了,渐渐地又听到不一样的话来。

      那个沈方辞,什么门派大师兄!我呸!

      仗着自己师尊是洞虚期……

      ……打压有才能的弟子。

      其实他不是最厉害的,那个谁谁谁就比他厉害,怕被他嫉恨罢了……

      门派大师兄,名不副实……

      他听着这些话,从一开始的不服,慢慢发展为听了太多之后的不屑。

      这种不屑,在他筑基成功之后达到了顶峰。所以他从来只叫他师兄,而不愿意如其他弟子一般称他为大师兄。

      可没想到,真正相处起来的他,会是另一幅不同的面孔。

      他知道自己冷脸的杀伤力是多么大,平时无论是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喜欢他的不喜欢他的都不敢与他太过亲近。可是他敢,他敢堂而皇之地买了一堆小孩子的玩意儿给他,会买糖葫芦塞到他嘴里,对着自己这张脸也笑得出来……

      他知道自己这张脸多么出色,有多出色,就有多厌恶。因为曾经有人说过,这张脸,有多像他……他恨得发狂,却得忍着。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师弟在别人讨论他的长相时表情尤为地冷。

      只有这个人感觉不出来。

      还笑得这么开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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