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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快醒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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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走了出去,迎面正巧看到了七许。他手上还拿着一株开的很好的花。
七许见了他,把花送到了他的手上。纪时有些不解,但还是接过了花。仔细看看却发现和刚刚那少年喜欢的是同一类。偏偏二者都相似的很。
他不禁想起了几乎和自己同样的少年,心里不是滋味。
几番嘲弄感慨,“借花献佛”有朝一日也会用在如此之意上。
纪时手覆着花瓣,眼有些失焦的看他,别人当真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是他自己知道,
自己的心乱了。
“你看到了什么?是和我一样的少年?”纪时一向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此刻却多出了些质问的语气。
“嗯。他是你的命魂,但你不会是他,你有自己的记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七许眉间微微聚拢,给出了答案。
两两相望,无言。
纪时有心似无心地拨弄,花瓣轻触指尖,传来的是一阵凉意,似是清露被采颉而下。
“你可看到那姑娘出来了?”纪时不愿过多提起,现下,还是眼前之事更为重要些。
“并见。”
他看了眼小金表,虽还有很多时间,但也不免的有些心慌。
“我们过去看看吧。”
纪时七许二人向时如所在的石道内走去,过于狭窄了,两人无法并肩走,只能一前一后的渡步。
走了些距离,想来走的差不多的,按他自己走的长度,大概在一半左右。他们看到了时如。
“姑娘,姑娘?”纪时连叫了几声,依然没有任何回音。
时如就这么僵站着,眼神空洞,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纪时回头,正好对上了七许的眸子。
他转回头,愕然发觉时如的眼角渗出了一点泪。他赶忙上前,摇了摇她的身体,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但当他的手与时如的手相触碰时,纪时眼前闪过无数学校,教室的画面,记忆的内容不断涌入,强烈到他的呼吸紊乱。
纪时下意识甩开了她的手,忍着想做呕的冲动,转头看向七许。
“我能进入她的幻境,你试试,不行的话你就在这看着点时间。”说罢就要把小金表摘下给七许用。
七许摁住了他的手,侧身走过纪时,伸手握住了时如的手,没有任何反应。
他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纪时的意料之中,他说道“表不要吗?”
“我知道时间的,这表还有清心的用处,自是要留给你的。”
纪时听闻,又重新戴上了,深吸一口气,再次握紧了她的手。这次到没有刚才的那般不适了,稍做调整,看向眼前主课书上的名字,他便有了个新的身份。
许如星,城春中学的一名学生。
这所学校纪时在熟悉不过了,原是他的直升初中,只是现在的设施和校服完玩全全变了个样。
时间线改变了。
他坐在位子上,迫切地寻找起时如。
教室的大门被微微推开,一个略显单薄的女生拖着瘦小的影子走了进来。正是下课阶段,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这样一个头也不抬的人的。
至少纪时是这么想的,但他发现他错了。
一旁聊得异常开心的女生们发现了她,像看到了新乐子,马上靠了过去。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一个领头的女生覆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她的脸色瞬间差了很多,甚至有些惨白了。
接着她迈着小步,似有些沉重,回到了座位上。巧的是,就在纪时旁边。
纪时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猛然一征。
“时如?”他尝试地喊了一声。
一旁的女生微微回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头,低着头写起了作业。
纪时伸长脖子,望了一眼。
江淼烟三字印在眼前。
到真有江南的韵味。
纪时不确定这是不是时如,好像离刚见时的她差得有些远了。
现在的“她”戴了副眼镜架,洁白的额头被过于厚重的刘海挡着。
”同学,你平常喜欢干什么呀?”纪时先问了起来。
江淼烟抬头望了望四边,仍不敢定论。
“你是在叫我吗?许如星?”
纪时点了点头,十有八九也知道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江淼烟虽感有些奇怪,但仍然用心的回答了他。
“我平时喜欢……唱曲听戏。”
纪时看向本子上的日期,2000年,正好也是千禧年,这所学校也刚建立不久,还是他偶然一次在校报里看到的校园发展,也怪不得比他就读时破旧了好多。
“挺好的啊,传承国粹吗这不是。”纪时只是随口接了一句,瞥见江淼烟眼睛亮亮的。
哦不,该叫她时如了。
纪时看她这么感兴趣,又往这个方向上扯了好多。甚至将自己小时候喜欢什么曲儿都一股脑儿地抖出来了,果然赢得了她的好感。
不过至始至终,江淼烟就算非常激动,也只是嗯嗯的附和几句。
她怎会和之前如此的不一样,要知道,幻境不可能完全改变人的性格的,要不就是,她之前所发生的。
“要摸摸看我的表吗?”纪时看着时不时看向他的小金表的时如问到。
表很好看,没有一个人能够否认,通体在曦日下闪着光,由宝饰琉璃镶嵌,硕大的珍珠点缀其上,想来是明媚诗一般的存在。
江淼烟说:“我不太习惯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也不是刻意看着您的表的。”
纪时一边在引导她试一试,希望能起到清心的作用,一方面也在回想刚刚的画面。
终于她伸出手触碰了下,又短暂收回。
似乎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纪时想。
他简单的捋了一遍,脑海中果然清晰明了。
结合一开始的少年所说,那么他只要帮她就行了。
至于帮什么吗,纪时看着那几个女生,已有了答案。
2000年的教育体系不完善,自然会有不少的校园暴力事件,而在当时,大家却将这当做学生之间小打小闹的玩笑,丝毫没有引起过重视,导致了一些人一生的噩梦。
呼,纪时深吸一口气,话锋突然转了个弯。
“她们欺负过你,你恨她们吗?”
江淼烟一愣,没有回答,指甲深深地掐着虎口处。
半晌,她摇了摇头。
偏过头来,”你不一样了。”这是她的回复。
“你相信我是来救你的吗?”
江淼烟没有犹豫,“以前不信,现在的你更像是另一个人,所以我相信你。”
“好。她们什么时候注意你的?”
“去年的夏天。”
“记得这么清楚啊?”
“毕竟是被疏远的时候,自然是记得清的。之后的言语暴力,也有向老师反应过,得到的却始终是同一个答复。”
“什么?”
“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自然也不会找你麻烦。那天之后,我也有反思过很多,比如在……”
江淼烟的话没说完,便被纪时一语截停。
“那不是你的错。”
江淼烟的眼里发亮,”我现在相信了,你肯定不是他!”
纪时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怎样做才愿意释怀,她们也不可能拖住你一辈子的,让自己放下才是最重要的。”
纪时坚信,如果她能放下心中的执念,那么这就是出去的办法。
江淼烟思虑了一下,答道
“我希望这个班级的所有人都能给我道个歉,发自内心的那种……也包括你。”
纪时闻言,不知原来的身份怎样伤害过她,但还是诚恳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很抱歉,但还是想问问,我原来对你做了什么?”
“你说我是个哑巴,但其实我只是在被孤立之后不爱说话了而已,我原来可调皮了。”陈述时,江淼烟的语气就像是在讲另一个人的遭遇一样,没有任何不满,愤恨的情绪。更多的只是无奈和对过去生活的念想。
“对不起。”纪时又说了一遍。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轻飘飘的一句,就足以让一个人释怀,可是这么一句话,她等了两年,也只等到了一句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纪时继续向她寻问。
“我不知道,爸妈说让我忍着,所以我不想招惹他们的。”
纪时轻叹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但你知道的,如果真的就此开启,你会与所有人为敌。”
江淼烟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润了润自己的嗓子,并没有什么犹豫,慢慢地旋紧盖子。
“其实和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区别。少女时候总喜欢做些白日梦,可这又怎么能弥补现实的痛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也到时候做个了断了。”
纪时一征,下意识看了眼表,带着些赞许的目光看着她,“果然一个人也不会轻易被改变的,你还和以前一样。”
“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见过,只是与你现在长的不一样而已,躯体是腐朽的,但灵魂却是……是种自由无羁的感觉。”
他头一歪,嘴角洋溢了灿烂泛滥的笑,“我们是朋友,也许很久以前就是,只是你现在将我忘了?”
江淼烟眼前一亮,“我真的有这样的感觉!很奇妙,改天我去寺庙求上一签。”
纪时又再度问了与上的问题,“你会算命吗?”
”会一点,还是跟着庙口的流浪汉学的。”
“他们竟然会算命吗。”
江淼烟点点头,“不到苦难,不信神佛,算命是失了天机,所以这辈子会过上悲催的生活,反而大家都知道,乞丐的是最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