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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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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勾去了晋拓三分魂魄的楚昭秦,睡了一觉酒醒了大半,忽而看见身上的被子,心下奇怪。
谁给他盖得被子?
楚昭秦只当是自己喝多了,迷迷糊糊自己睡下了。
他这次是得了父亲的意思,来锦州拜访旧友。现已过了一月多,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也不知道母亲和虎威威怎么样了。
楚昭秦的母亲,就是当朝的静平公主,嫁给了当朝的状元郎楚渊实。夫妻二人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姿势宠爱万分。因着窦夫人的缘故,楚昭秦与父亲关系紧张,平日里只尽心侍奉母亲。
至于那虎威威,是楚昭秦幼年时与升舜淼一起养的一对猫。一只叫虎威威,一只叫豹武武。可惜豹武武两年前,就跟着它的主人走了。
楚昭秦要回府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楚府上上下下都在黄氏奶奶的安排下忙活开了。
黄氏奶奶是静平公主的乳妈,又带大了楚昭秦,因她身份特殊,故而在楚家占有一席之位。
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这会儿正站在院门口,看着远处的敞开的大门,急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边上有几个丫鬟和小子慌急慌忙的来回收拾着。
许是因为前世是一坛子醋,这少爷对科举不感兴趣,倒对醋坊兴趣浓厚。商人轻贱,为人不齿。楚渊实早早打发了儿子去锦州办事,已经离家一月余了。
刚传来消息,少爷马上就要回来了,楚府现在上上下下忙得不得了,都等着给这位少爷接风洗尘。
“黄氏奶奶,您老人家就放宽心,大少爷爱吃的桔红糕,梅花糕,荷花酥,寸金糖,八宝粥.....各色小食,汤汤水水的,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少爷回来了!”
秋月人美心善,是黄氏的心腹,她此刻拉着黄氏奶奶的手,拉她到一边坐了下来,笑着宽慰她老人家。
黄氏奶奶听了秋月的话,心里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出门这么久,我和公主这颗心啊,就一直悬在他身上。我这几天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孩子是我一手带大的,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我这心哟,害......”
楚家少爷回府,排面大的很。
楚家早就派人打点好了官爷,见着了楚昭秦,莫要阻拦快快放行,好让静平公主早些见到小儿郎。
楚家位高权重,旁人自是不敢得罪,城门口的两位官爷,毕恭毕敬地应下了。
倒是晋拓,看着不远处窃窃私语的几个人,皱了皱眉。
步万尘不叫晋拓累着,就让他在京城四处巡视,也好熟悉一下环境。
“来的人是谁?和你们说了什么?”晋拓看见那几个随从给了他们银子,心里顿时戒备起来。
“晋大爷莫要急,是楚家大少爷要回来了,尚书大人家派了人来打点来了。”官爷解释一番,又往晋拓手里塞银子。
又是楚昭秦!
晋拓的手跟着心一抖,没要银子。
正说着,就看见一匹白额马,气势昂扬地冲了过来,纵身一跃,跨过了头顶,看的小官爷目瞪口呆,三魂吓去气魄。
马上的俊美公子,回头冲二人一笑,嘴角微微勾起,开口便是极好听的声音:“楚昭秦。”
像是轻纱笼面,挠人心痒。
晋拓半晌回不过神来,哒哒的马蹄声,提醒他美人已经走远。
楚府*
“黄氏奶奶,来消息了,华忠说大少爷已经到城门口了!”
华旭连滚带爬,跑着来和黄氏奶奶报告好消息。
黄氏奶奶喜上眉梢,起身就去了内房,在公主耳边说:“公主,少爷已经到城门口了!”
内房里,有一位保养得体,身穿华服的美妇,繁重华丽的发饰表明了她的尊贵。美妇膝头趴着一只猫,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猫背。
她一开始紧闭着双目,恍然间听见了黄氏奶奶的话,紧闭的双眼立马就睁开了。
她回过头,看着黄氏奶奶,眼睛里面都是藏不住的欢喜,轻启朱唇:“太好了,我的昭儿要回来了。乳妈,给昭儿接风洗尘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公主,早就准备下了!公主你呀,就是嘴上顺着驸马,说要磨炼少爷,其实心里还是想的不行!”黄氏奶奶看着公主,说道。
“虎子呀,你听见我们说什么没有?昭儿就快要回来了,你开不开心呀?”宇文澜捏了捏膝盖上虎威威的脖子,亲昵的问道。
“喵呜~”虎威威本来好好的趴在宇文澜的膝盖上睡觉,听见她这么说,稍稍掀开了一下眼皮,懒懒的叫了一声,翻了一个身,肚皮朝着宇文澜,又闭上了眼睛。
“乳妈,你瞧瞧这只小懒猫,真的是越来越懒了。”宇文澜被虎威威逗笑了,指给黄氏奶奶看。
黄氏奶奶看着虎威威的样子,也是笑得乐不可支。
“公主,黄氏奶奶,大少爷到门口了!”春花在门口喊了一句,把房中两个女人和一只小肥猫的眼光全部给吸引过去了。
楚府外面,一身劲装的楚昭秦立在马上,面若冠玉,粉唇秀眼,眉宇之间,全是少年的傲气与不羁。
华忠站在门口,对着楚昭秦毕恭毕敬的行礼。
楚昭秦坐在马上,简单地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华忠,穿过跪地的仆人,径直的往里面走去。
“华旭,你去和母亲说一声,我去换一身衣裳,过会就去拜见她。”为了早些回来,楚昭秦连夜赶路。马蹄下扬起的尘土和连夜赶路的焦灼,都叫他疲惫。
“是,大少爷,我这就去。”华旭应下了。
楚昭秦回了房,小厮安庆伺候着他简单梳洗,换上了水蓝色过江烟雨群鹤的广袖长袍。
“大少爷这些日子出门在外,人都消瘦了,可得要好好补一补了。”
“虎子这些天,在母亲那里可还好?没有折腾人吧?”楚昭秦整理着领口,问安庆。
安庆笑着说道:“小主子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公主那里,过得可好了,公主每顿都喂给它小鱼干吃,日日都抱在怀里。我看呀,大少爷不在,公主是把小主子当成大少爷你了!”
“少贫嘴!一只馋嘴的肥猫,怎么可以和玉树临风的我相提并论呢?安庆,你是糊涂了!”楚昭秦佯装生气,开口训斥了安庆几句。
“是是是,大少爷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楚昭秦一收拾好,就去拜见母亲。
门外候着的仆人一看见楚昭秦走来了,一个挨着一个传着话,一声接着一声报信。不大一会,整个楚府里面,都是“大少爷回来”的消息。
楚昭秦穿过院子,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仆人,并无多大反应,径直进了里屋。看见坐在上座的母亲,跪下行礼。
“孩儿给母亲请安。”
“昭儿,你我母子之间,不必多礼。乳妈,快去扶昭儿起来。”宇文澜挥手示意身旁的黄氏奶奶。
黄氏奶奶早就扶起了楚昭秦,把他拉到宇文澜跟前的椅子上面上坐下。
宇文澜看着楚昭秦,眼眶微微湿润了,楚昭秦把身子往前倾,以便母亲抚摸他的发鬓。
“昭儿,你瘦了....”宇文澜心酸的不行。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儿子,出去一趟,就瘦了这么多。
“公主,你该和驸马说道说道了。鞭策少爷成才也不是这样的呀,无端的给人作坏了身体。”黄氏奶奶也看着心疼,说道。
“黄氏奶奶,不打紧的,父亲自有他自己的打算。”楚昭秦沉了沉眼眸,说道。
父子俩的关系不好,在整个楚家不是什么秘密。
“昭儿,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乳妈,去把准备好的点心都端上来吧。昭儿赶了许久的路,一定又累又饿。”
宇文澜对于丈夫和儿子之间,两边都想调和好,一般情况下,能回避就尽量回避。大好的日子,她也不想昭儿心情不愉悦。
楚昭秦吃着小食,一边又不留神色的在虎威威的身上戳了一下,软乎乎的毛发上面,出现了一个小洞,露出里面粉白的皮肤。
虎威威被戳得一个激灵,不高兴的抬起半个身子,看着楚昭秦,面露凶相,嘴冒尖牙。
宇文澜拍了一下楚昭秦的手背,责备地说道:“昭儿,好好吃你的,不要招惹虎子。虎子乖得很,你看你把它气得。”虎威威最不乐意的,就是别人说它吃得多,长得胖。
“母亲,它哪里有很乖!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一定是把它宠坏了!”
楚昭秦吃完了一块寸金糖,满口芝麻香,甜的有点发腻,伸手就从宇文澜怀里把虎威威给抱了过来,捧在了怀里,歪着头看着虎威威的胖脸。
虎威威明显不是很待见自己的主人,一直在凶凶的看着对方。虽然说楚昭秦已经离家一月余了,应该是想念的很,但是现在就是不想看见他。
“怎么?虎威威?你好像不是很愿意看见我?!见到我一点都不亲热了!”楚昭秦伸出食指怪罪的在它鼻子上面点了一点,轻轻地。
“喵喵喵...”一直到被戳了鼻子,虎威威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几声。
楚昭秦见状,伸手挠着它的小胸脯,虎威威胸前柔软顺滑的毛发,被楚昭秦逆着摸得竖了起来。
“虎威威,你掉毛了。”楚昭秦看着袍子上的几根猫毛,捻了一捻,说道。
虎威威听了便是人来疯一般,开始螺旋状旋转身体,炸了周围人一身猫毛。
楚昭秦伸手盖在虎威威的眼睛上,给它蒙住眼睛,晃着它的脑袋。
母子说话间,又来了一个小宫女,是太后派来的。太后心疼外孙,差人拿了好些新奇玩意来给外孙解闷。还叫他们过些日子进宫去。
“昭儿,晚上还要一起用膳,你先去休息吧。你可别叫你父亲又数落你不会打理,就先不留你了,你去吧。”
宇文澜在第一时间见到了自己离家一月的儿子,确认他安然无恙之后,自然是放下心了。
本想再和他说道说道醋坊的事情,但是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心下不忍,就催他去休息。
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楚昭秦心知肚明,带着虎威威,行了礼,就退下了。
楚昭秦怀里抱着虎威威,并没有叫下人跟着自己,只是让他们去拿虎威威的东西,给搬到自己的房间去。
“虎威威,我这一回来,你就给我甩脸色,你这胆也太肥了点了!”楚昭秦不满虎威威这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它的脸,在它的下巴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挠着。
虎威威被挠得舒服,趴在楚昭秦的怀里,小声地哼着。
“虎威威,你不要慌,我养了你这么久,怎么会说丢就丢?你把你那些让你担惊受怕的小心思都收一收,我不会丢下你的。”
虎威威看着楚昭秦眼睛里的半分柔情几分失落,瞳孔缩了缩,像是明白了一样,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
“哈哈哈,好虎子,你知道我疼你,你明白就好。”楚昭秦捏了捏虎威威的大脸,抱着虎威威,穿过长长的护廊,不急不慢地回了听松轩。
这条护廊一走过,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一人一猫,心里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在逝去,并且不会再回来了。
往日的美好时光,属于每一个人,但是选择遗忘还是珍藏,就没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