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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 月玲与克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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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的晚上,在外面晚餐的时候,克明的车放在不远处的车房里检修,吃过饭去洗车子。
洗车的时候,车子上了传送带,缓缓地被带到机器低下。一会儿,五颜六色的专用洗涤剂也喷上挡风玻璃来。
月玲睁大眼睛,“彩虹一样。”比谈情说爱还有趣。
克明等在里面无聊,歪过头来索吻,被月玲推到一边,“去,人家要看热闹。第一次看自动洗车。第,一,次。”她强调。
“每次看到你瞪大眼睛,像动画片。”
“不要变相说人弱智,这样很不友好。”
“你不要敏感,我是说你童心未泯,天真无邪。”
“我哪里又敏感了?莫名其妙。”
“我也很敏感的。”克明认真地说。
“你?哈,你难道不是一个皮糙肉厚的老。。。。。。”这时,千万道水柱从天而降,像一场瓢泼桶浇的大雨。车里,月玲的嘴被克明的唇堵住,话也没有说完。
等两个人分开,克明把车开出来,问,“老什么?还有什么乌七八糟的外号来称呼你神圣的老公?”
月玲说,“忘记了。话语权被野蛮剥夺。”
回到克明的住处,克明在网上查去蓝山的路线图,了解每一个路口的转向。月玲瞄一瞄他,非常专注,他不是有GPS?
月玲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看到克明放在桌上的旅行用磁力国际象棋盘和棋子,一时技痒,自己和自己下起来。每次这样下棋,就想起《射雕》里面老顽童周伯通左手和右手打架。
“你的棋艺果真不是吹牛的。”克明静静站在她身后说。
“谢谢。我小的时候,不喜欢和人玩,除了上各种各样的技能班,绘画啦,咏春拳啦,钢琴啦,说到钢琴,就令我无地自容,我是陪我表姐的琴童,弹得非常烂,后来拒绝学习,把五线谱都忘记了。还有游泳,还有网球,其它时间就是和电脑下棋,看书。”
“好象很孤独的童年。”
“寂寞出高手。人生从头到尾都是孤独的。”
“和我在一起,也孤独?”克明坐到她身边。
“怎么说呢?我们的感觉是很私人的一件事,我的感受和你的感受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即使表达出来,也是独立的思想。不说了,我小的时候很喜欢考虑这些问题,想得头痛,也没有结果。”
“不想成为一个深刻的人?”克明柔和地说。
“不想。深刻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痛苦。你呢,你的童年?”
“我在乡下长大,大家一提起家乡,我就想起奶奶家门口的大樟树,门后的水塘,每到一个地方,我就要找到一处我最喜欢的幽静风景,烦恼孤独的时候,就去那里站一站坐一坐。我想以后我不用找了,你就是我心底的风景了。”
“荣幸之致。”月玲笑,大龄青年又开始抒情了。
“你又取笑我。你露出那种讽刺的样子,我就恨不得。。。。。。”
“恨不得怎么样?你和我打架,不见得你会赢。要不要到外面去?”
“我前世修来的福,得了你这个悍妻,我们要肉搏,也应该是在卧室里。”说到这里,月玲狠狠掐了他一下,他忍痛说,“我们棋盘上厮杀,输的人去填结婚证申请表格。”
“一言为定。”
月玲摆好棋子,说,“白子好看,我要白子。”白子先走。
克明大度地说,“女士优先。”
下一阵子,月玲想,棋逢对手。慰文说过,““有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很孤单,因为你很难找到一个在智力上和你匹敌的对手?和你做朋友总会有压力,就像读一本书,通常别人还只看到第十页,你已经知道结尾了。”终于找到匹敌的人做对手,不要和机器去争输赢。
克明想,金风玉露一相逢。这是我要的爱人,和我有旗鼓相当的智力。诸葛亮娶妻,才堪相配,何况月玲不丑,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超出想象的bonus.
月玲问,“棋子里面,你最喜欢哪一个?”
“我最喜欢pawn(小卒)。”
月玲惊奇,“哦?”
“你以为我喜欢什么?你以为是国王?猜测错了吧。Pawn出了兵营,一意孤行,义无反顾,再也不能回头,如果执著并讲究策略到达彼岸底线,就可以成为除了国王和自己的任何角色,想成为什么就是什么,辉煌升华。你呢?”
“我喜欢queen(皇后)。”
克明喉咙里一声笑,“果然被我猜中。”
“她是最强大棋子,也是最脆弱,不谨小慎微,小卒也可以吃掉她,”克明作出大嚼的样子,被月玲头上敲了一记,“或是随便什么棋子都可以和她同归于尽,防守多于进攻。但是,它比任何棋子都更多自由,她行进到更广阔空间。棋盘巴掌大,像人生,在哪里都是不断尔虞我诈,我只是想走得远一点。”
最后面,他们和棋,打成平手。双方并没有虚伪相让。两个人嘻嘻哈哈填了表格,发现打印机没有墨水了。
克明说,“我本来有意肉搏,但是今晚我们谈太多象棋,说太多话,成了老友,只能神交了。”
月玲说,“以后智力游戏和谈话节目要放到激情戏后面。”
在床上,克明抱着月玲,月玲觉得他像抱着他的宝宝,“月玲,你愿不愿意搬来和我一起住?”
月玲身上一紧,“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我们结了婚,迟早是要一起生活的。”
“所以单身自由生活享受一天就是一天。”
“你觉得嫁给我,要吃苦?”
“李太就是我几年后的榜样。”
“月玲,我和李同学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更民主?更开明?我可以婚后工作?不想生孩子就不生孩子?”
“嗨,你不要激动。”
“你是不是早就决定好同居了,现在来通知我?”
“月玲,你有没有想过,从此我们是两个人过日子,我们对我们的未来有共同的责任?”
月玲听到“责任”两个字,头都要炸了,“我不要责任,只要快乐。”
“月玲,没想到你对我们的关系这么不严肃。”
“我和你有代沟,我们没法谈。”
“你是什么态度。”克明动了气,“我从未隐瞒过我的年龄,到这个时候来说代沟,是不是太晚了?”
“还不算晚。”月玲挑衅地看着他。
克明气急,不知道说什么好,爬起来,披上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月玲看着他的车驶出去,也没有哭,也没有气,只是有点空虚。他爱不爱她都没有关系,但是,她爱不爱他呢?爱不爱呢?爱到生儿育女?那该死的每月一次还没有来。
等克明兜了一圈回来,看月玲已经睡得和一条木头一样。她什么时候才会长大,成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