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印象》十月枫叶

7、数学课上的抽风与疑似第一

　　三年级的时候，宋苒她们班换了个数学老师。
　　是一个很年轻的女老师，长发披肩，黑框眼镜，脸上还有些青春痘。
　　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在教学上是一个很严格的老师。
　　简而言之，课下和学生嘻嘻哈哈打成一片，课上点名批评毫不手软。
　　这位老师在三年级的第一堂数学课上就给学生们立下规矩：
　　谁也不能在数学课上干无关的事情。

　　偏偏，宋苒在最近迷上了公主故事书。

　　这本故事书是她生日时得到的。
　　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样，宋苒从小也有一个公主梦。
　　她也曾幻想过自己能穿上漂亮的的礼服和水晶鞋，在舞池里翩翩起舞；
　　她能够和小动物们自如地交流；
　　还能拯救变成野兽的王子。
　　不过，宋苒同时也是理智的，她清楚地知道那些只是童话故事。
　　尽管如此，这并不妨碍她通过阅读公主们的故事来“解解馋”。

　　宋苒把故事书带去了学校，一到课间就拿出来聚精会神地看。
　　然而，在上课的时候，她的心也一直痒痒的，总想着知道接下来的情节。
　　公主是遇到了女巫呢还是遇见了美丽的独角兽？
　　她会乘坐飞毯还是巨龙呢？
　　会遇到新的困难吗？
　　……

　　终于，强烈的好奇心令宋苒实在忍不住了，
　　她悄悄地把故事书从书包里掏出来，仗着自己坐在第一排的优势，趁着老师走到教室后方讲课的时候将书藏在桌斗下面偷偷地看。
　　这一节课恰好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走到后面又转回身来。
　　拜品质优良的眼镜片所赐，数学老师一眼就看见了宋苒坐在第一排。小女孩把头埋得很低很低，不知在干些什么。
　　她也不说话，只是悄悄地走到宋苒旁边，趁宋苒沉迷在故事中不可自拔的时候，一把从桌下抽走了她的书。
　　数学老师低头一看——
　　《迪士尼公主故事全集》
　　好家伙，宋苒上课不听讲，倒是偷偷摸摸看故事书。
　　数学老师狠狠皱起了眉头。

　　当书被老师抽走的一瞬间，宋苒猛然一惊。
　　她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不过她也不是很后悔就是了。
　　至少看到了想看的情节。

　　“宋苒！上课不听讲，反而偷偷看公主故事！”数学老师非常不满意。
　　在数学老师开口的一瞬间，班里面几十束目光“唰——”地汇聚到了宋苒的身上。
　　这其中不乏探究与好奇——
　　宋苒这种好学生怎么会被老师批评？

　　宋苒感觉自己被众多的目光射成了个筛子。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不敢抬头，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深处，一点叛逆的小苗苗悄悄探出了头。

　　数学老师想到宋苒一向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孩子，这次估计也就是一时糊涂。于是没再说什么，反而把书还给了她。
　　“不许再犯！”她警告道。
　　数学老师继续讲课去了，
　　然而宋苒依旧坐立难安。

　　说真的，宋苒是个死要面子的小孩，她相当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老师的当众批评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尽管事实上几分钟后应该没几个人会记得这件事情，但宋苒自己的内心依旧耿耿于怀。
　　她心中叛逆的小树苗摇啊摇——

　　人的思想有时候是不由理智掌控的——
　　不知怎地，宋苒脑子一昏，她做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反击”。
　　她决定“耍”一把数学老师。
　　宋苒趁数学老师再一次背过身去的时候，又一次悄悄将书拿到了桌斗底下，装作偷偷摸摸看的样子。
　　她等着老师来发现她——

　　数学老师回过身来，她当即发现了宋苒和刚刚一模一样的举动。
　　数学老师很生气——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儿？拿老师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宋苒！给我把书拿出来！”相当严厉的声音。

　　好了，这下正合了宋苒的意。
　　她几乎是迅速地、快乐地把书高高举起，展示给老师看——
　　只见那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
　　三年级数学（上）
　　数学老师无语住了。
　　这谁能想得到——

　　好吧好吧，人家看的是数学课本，也不能说什么。
　　数学老师隐隐知道宋苒是有点儿逆反心理了，但是偏偏拿她没办法。
　　难道要批评人家偷偷看数学课本学习吗？
　　数学老师不跟宋苒计较，内心啼笑皆非。

　　宋苒的目的达到了，她非常高兴。
　　接下来的一整节课她都摇头晃脑，
　　但是有很认真地在听讲。

　　很快，宋苒就高兴不起来了。
　　下课的铃声仿佛给她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飞了的理智霎时间回笼。
　　宋苒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无比“愚蠢”的行为。
　　宋苒：天！瞧瞧我都干了些什么玩意儿！

　　当事人此刻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后悔。
　　除了脑子抽风之外，宋苒找不出任何能够支撑她做出那种“挑衅”举动的缘由。
　　她究竟是！为什么！要！没！事！找！事！
　　这种行为可比看书被老师抓更加尴尬、更容易被同学们记住。
　　宋苒恨不得买一万颗后悔药来吃——
　　可惜没有。

　　之后的很长时间，宋苒一直不敢直视数学老师的眼睛。
　　宋苒：唉呀妈呀——丢死人了——

　　直到后来数学老师结婚，宋苒跟着宋妈妈一起去参加婚宴，她的脑子里还会时不时想起当初自己那尴尬的、犯傻的行为举止。
　　宋苒：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偏偏在这一学年，宋苒在数学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一百一十分。
　　就是那种正式题和附加题都答对了的那种。
　　通俗称：满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她将有机会角逐年级第一名的宝座！
　　长久以来，年级第一名的的宝座由宋苒曾经的同桌——一班的班长——顾绍远稳稳占据。
　　这孩子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成绩优异、吃苦耐劳、品格优良……
　　上初中以后，宋苒第一次听说了“学霸”和“学神”两个词。
　　当时她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曾经的这位小学同学身上。
　　简直就是完美诠释。

　　话说回来，其实我们的宋苒成绩也很好，总之年级前十是绝对没问题的。
　　就是没摸着过年级第一的边儿，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有时候是语文、有时候是英语、更多的时候是数学。
　　宋苒气死了。
　　宋妈妈还是数学老师呢，自己这个做女儿的怎么老在数学上出岔子！
　　宋苒：啊啊啊啊啊啊——（持续抓狂中）

　　终于——终于！
　　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宋苒终于在这次拿了个满分！
　　——还是在期末考试这样重大的考试中！
　　宋苒内心的激动简直无以言表。
　　别问她为什么能这么快知道自己的成绩，问就是老师们都在阶梯教室里批卷子的时候，宋苒的班主任特意走过来告诉宋妈妈这个好消息：
　　“你家姑娘数学这次考得不错啊，满分呢。”
　　宋妈妈的眼睛瞬时间亮了，她立刻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女儿。

　　“——真的？”
　　宋苒的小心脏“怦怦怦”直跳。
　　满分！满分！哦——我的满分！
　　宋苒在心里面有一群小人儿在疯狂呐喊摇旗——
　　会不会——会不会我这次会有一个出乎意料的排名？
　　她在心里暗暗期许着。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
　　宋妈妈在电话里笑着对她说：“你们数学和英语的成绩都已经登记完了，现在就差语文还没判完了。”
　　宋妈妈顿了顿。
　　“我看了，目前在你们年级所有的学生里，两科的总成绩排名你是第一位。”
　　宋妈妈非常高兴，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次发挥的竟然如此之好。
　　“真的？天啊——我不敢相信——”
　　宋苒不敢置信，年纪第一的荣誉第一次在离她如此近的地方招手。
　　很可能很可能——她会在这次考试中超过顾绍远！
　　语文！
　　——语文什么时候判出来呢？
　　宋苒抓心挠肺的想知道结果。

　　今天似乎是宋苒的幸运日。
　　上天似乎真的听到了她的乞求。
　　只听电话里宋妈妈又笑着说：“你们老师准备加加班，把卷子都赶出来，估计今天最终成绩和排名就应该全部能出来，等我回家再和你详说。”
　　电话挂了——

　　宋苒的心里好像有千万颗跳跳糖上下左右地弹跳着。
　　她紧张、她不安；她盼望成绩早些出来，又害怕听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宋苒度秒如年。

　　漫长的煎熬中，终于——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了，宋妈妈回来了。
　　宋苒飞扑过去开门——

　　宋妈妈刚一进门，宋苒就迫不及待地问：
　　“妈妈妈妈！怎么样怎么样？”
　　尽管早已知晓结果，但宋妈妈有心吊着自己女儿的胃口。
　　“什么怎么样？”
　　“成绩啊成绩啊——我多少名啊——”宋苒催促自己的母亲。
　　“我先喝口水——”宋妈妈慢慢悠悠。
　　“老妈——”宋苒有点急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宋妈妈看着自己女儿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
　　“你们的成绩出来了。这一次你的排名是——”

　　宋苒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