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然后靠打工追到真爱》任性的魔王

18、第18尾

　　打工，顾名思义就是干活，挽起袖子埋头拼命。然而麟跟着曲炀饱餐一顿后就被领回到旅馆洗澡，排队等候期间在沙发上瘫着都瘫出了罪恶感。
　　之前当王城侍卫时经常要巡逻，偶尔还要护送一些宫廷要员回家，即便是站岗那种清闲活，起码也得集中精力，所以一天下来麟感觉很充实。哪像现在这样，在海里闲晃一圈摆弄下珊瑚，就算完成工作。
　　据说是因为人类带着设备潜水不能在水下呆得太久，所以每天的工作时间才比较短。可他又不是人类。所以麟开始担忧起了工资，多劳才能多得……万一报酬很低该怎么办？
　　“在想什么呢？龙哥洗完了，到你了。”路过沙发时，曲炀催促了一声。
　　“你不洗吗？”麟翻身从沙发上坐起，视线落在正在捣鼓行李箱的曲炀身上。
　　“我一会回来再洗。你们两个沾了生水，不冲洗干净小心感冒……呃……你应该不会因为这种原因感冒吧？”
　　“不会，人鱼没有感冒这种说法，一般都是低温病。”
　　“低温？可是你白天……”
　　“啊啊啊啊噢噢噢噢……那个明天你会一起下海吗？我来教你种珊瑚呀！”麟慌忙打断对方的提问，再追究下去他又得给自己卖了。
　　“我不下水。”
　　“为什么？”
　　“我不会游泳。”
　　“哈哈，没想到你居然是只陆生企鹅。”麟开心地调侃起来。
　　“企鹅本来就是陆生动物。”曲炀不满地反驳。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麟继续乐呵，难得能让曲炀受挫，逮住机会了就想欺负欺负他。“要我教你游泳吗？”
　　“谢谢不用。”曲炀没好气地答道。
　　见曲炀开始不高兴，于是麟走到他身旁蹲下，笑眯眯地安慰说：“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呀。不学游泳也没关系，有我在呢，我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不用。”
　　“别怕，我可是人鱼，有我陪着安全得很。”
　　“你听不懂吗？谢、谢、不、用。”
　　察觉到语气不对，麟心中的天线立马拉响了危险警报，再一看对方那张阴沉的脸，心凉了半截。
　　这个人为什么真生气了啊……他心眼有这么小吗？
　　在麟的印象中，曲炀绝对是属于那种很好讲话的人，也开得起一些小玩笑，所以他对现在的状况百思不解。
　　“哦，不想的话就不勉强了。”麟还是打了个圆场。
　　但话一说完，他就收到了曲炀递过来的衣服。那是从孙海龙的行李箱中掏出来的，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给你，这是换洗衣物。”曲炀的神情恢复如常，就好像刚刚并没有生过气。
　　“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果然，想什么来什么。虽说孙海龙跟曲炀并不是麟所担心的那种关系，但他对孙海龙就是抱有某种莫名的敌意。也许是因为自带强烈亲和力，又是曲炀的救命恩人，一旦对曲炀起了“歹心”，届时他的竞争力将大打折扣。麟说不清这种危机感到底从何而来，反正“敌人”的衣服他是一万个嫌弃。
　　“不能先预支工资让我买一件吗？”
　　“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状况，不应该能省就省？”
　　“虽然是这样……可我不想穿别人的衣服。”
　　“你身上这套不也是龙哥的……”
　　还是大意了，麟没想到自己居然忘了这一茬。
　　“主要是我怕穿了他衣服，明天他会没得穿。”显而易见的蹩脚借口，却是麟最后的倔强。
　　“没事。”曲炀挂起一脸温和的笑，向麟耐心解释说：“这些都是我让龙哥整理出来的旧衣服，他已经用不上了所以都送给你。”
　　前一分钟还像条凶猛的巨型牙鱼，后一分钟就化身为救世主，麟对这样的曲炀毫无招架能力。他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考虑周到又很细心，还对他无限温柔。麟恨不得冲上去紧紧拥抱曲炀，向他大声吐露心声，然后亲吻他。
　　心情再度躁动起来，麟默默攒紧了手指，努力维持镇定。
　　我喜欢……不，我爱你！曲炀！Tu sei la mia dea della Fortuna！（你是我的幸运女神！）
　　“谢谢。”麟小声道。
　　“不用这么客气，跟我说说什么是人鱼的低温病，我全部给你买新的。”
　　在欢快的气氛中，曲炀的语气愈发温柔，笑容也更为热情。但麟悸动的内心却突然静如止水，超脱世外，没有了俗世的欲望。
　　“忘了我之前的话吧，算我求你了。”麟恼怒道。

　　晚上八点。在一声声“靓仔”中麟差点迷失自我，还好，兜里没钱。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穷”到要人挤床睡的科研团队居然会有集体活动。身处于热闹非凡的夜市中，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麟应接不暇，这里有太多他听都没听过的稀奇玩意，每一件都新鲜感十足。
　　“靓仔，尝个椰子吗？我的椰子是这条街最甜最好喝的。”
　　“靓仔，来份清补凉？”
　　“靓仔，纯手工紫檀木手链要不要？买回去送女朋友肯定喜欢，时尚、大气又体面。”
　　“靓仔，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测字看相求姻缘，不准不要钱。”
　　靓仔——
　　靓仔——
　　靓仔……
　　等等，求姻缘？
　　正眼花缭乱不知道先好奇哪个，一听到求姻缘麟顿时有了目标。人鱼也会进行占卜活动，说不上多玄乎多灵验，也不代表就一定没用。或许是存在侥幸心理，麟认为只要这摊主真是个巫祝，出来的结果怎么着都有点参考价值。
　　于是他头一转换了个方向，只是前脚刚踏出去，后脚就被人拉住了手臂。
　　“那是骗人的，别信。”身后的曲炀给出了警告。
　　“我就是好奇……”
　　“你是想求姻缘吧，我认为与其听别人的不如自己去尝试。”
　　被人一眼看穿心思，麟立刻辩解道：“我才没想测姻缘呢，你不要乱说。我是看族人偶尔也会进行占卜，就想知道跟人类的有什么不同。”
　　“哦？”曲炀听了轻挑眉梢打量起麟来，眼角带着饶有兴致的笑意。“我懂的，你是想测跟煌的姻缘吧。”
　　无语凝噎，麟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十米。
　　懂……你懂个**。
　　心中已然激流暗涌，表面上却总是不由自主地保持乖巧，麟实在舍不得冲曲炀摆态度，哪怕只是一个字的语气不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真是朋友。”麟认真解释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点到即止，曲炀没再追究下去，拉拉麟的手催促道：“就要到集合时间了，我们先去地方等人吧。”
　　“哦。”

　　所谓“团建”其实就是聚会，光听两个字麟还有些迷糊，后来他发现这群人就是聚在一起在店里订了个房间，然后唱歌。
　　不管男女老少，大多数人鱼喜爱的消遣也和人类一样，会在月圆的时候聚于岸边的礁石上弹琴唱歌，白尊的前身鲛鸣也以此得名。他们又个个都是天生的好嗓音，麟甚至听说以前外族的同类会在起雾的海上唱歌诱惑路过的人类，然后拖下水吃掉，可见其歌声有多么美妙。
　　然而麟不爱唱歌，更喜欢将大龙虾的钳子塞进贝壳的缝隙里夹住，然后看它们斗个天昏地暗。不过这是他进入择偶期之前的事了。
　　因此，他对音律一窍不通。
　　“我去上个厕所。”麟找借口溜出了包厢。
　　除了不会唱歌，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寻找曲炀，因为那个男人中途被人叫出去以后就没再回来。现在包厢里玩得兴起的全是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年轻人本身也没多少，还几乎都不见了踪影。
　　然而孙海龙是个例外，他已经完美地融入其中。
　　在包厢附近左顾右盼地晃了一圈，麟没找着人便打算去门口，结果拐个弯隔老远就看到熟悉的白色身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旁边还有好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女，一群人在交流着什么。
　　随着距离拉近，谈话内容也逐渐清晰。
　　“哇，真的吗？珊瑚居然会打架哈哈哈哈，好可爱哦。”一位穿着时髦的女孩掩嘴发出一串愉快的笑声。
　　“嗯，为了争夺生存空间，珊瑚会用触手攻击周围的珊瑚，这种现象常见于不同品种之间。”曲炀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说话也轻声轻气的，一副温文尔雅的学究模样。
　　“说起来白色的珊瑚是什么品种？我来这边潜水偶尔会看到，但电视上播放的都是彩色的。”一个穿着西装像是刚入职场的年轻男人问道。
　　“很有可能是死掉的珊瑚。珊瑚的颜色来自于体内的共生藻类，一旦藻类离开，珊瑚就会缺失营养而饿死，最后留下白色石灰质骨骼。”曲炀继续答道。
　　“哦，难怪我买的珊瑚工艺品都是白的，我还以为它就是白的呢。”一位穿着休闲装，脚蹬运动鞋的女孩连连点头。
　　“不愧是珊瑚培育中心的研究员，真博学。听起来挺好玩的，等过几天休假我就去珊瑚馆参观，之前还从来没去过呢。”靠在沙发背上，穿着KTV员工制服的女孩有些跃跃欲试。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呀，我对水母和鲸鱼还挺好奇的，有空交流一下呗。”时髦女孩向曲炀提出了请求。
　　“对哦，社交账号能加个好友吗？我外地来旅游的不太熟悉这里，也想去珊瑚馆看一看。改天你来给我们讲解啊，我觉得你说的东西都好有意思。”休闲装女孩也附和起来。
　　“也加一下我吧，我平时得空喜欢潜水，希望能有人科普一下遇到的那些小动物什么的。”西装男人已经掏出了手机。
　　这下麟算是开了眼了，但立马又难受起来，原来曲炀如此受人欢迎。他很纳闷，这种男人到底哪里好了？
　　啧，**……
　　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在麟看来曲炀哪里都好，所以他无法断言世界上不存在其他跟他抱有同样想法的人。想要跟曲炀呆在一起的想法顿时偃旗息鼓，麟停下脚步，开始考虑要不要打道回府。没成想对方的视线在这时瞄到了他，接着就见曲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抱歉，出门的时候手机没电就放旅馆了，你们先进珊瑚培育中心的官方聊天室，回头我再加你们好友。”
　　交代完毕曲炀就想走，却又被服务生女孩叫住：“我们能合张影吗？还是头一次接触到你这样有学识又有趣的人，想纪念一下。”
　　麟听得出来这是女孩的借口，突然就烦躁起来，停下的脚步再度迈开。
　　“对啊对啊，咱一起合影吧。”
　　“相逢即是缘，留个念吧。”
　　其他人也兴致勃勃地附和起来。
　　于是几个年轻人凑在沙发前，挂起愉快的笑容，纷纷冲镜头比出剪刀手。服务生女孩假装不经意地贴近曲炀，挨着他站定，然后倾身贴近他，并抬起手准备搭在他的肩膀上。曲炀只是微笑着站直身体，双手规矩地垂于身侧，对此浑然不觉。
　　不行……离他远点……
　　有那么一瞬间，麟察觉到思维凝滞了下来，突然感知不到身体的行动。当大脑反应过来时，再想抑制冲动表现得“乖巧”已经来不及了。
　　“嘶，好痛！”
　　手腕被人抓住，女孩吓得惊叫一声，随后满脸慌乱地愣在原地。而曲炀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突然强行闯入的男人从人群中一下拽出，随后撞进结实的怀抱中。
　　耳畔的音乐依然在喧闹，大厅却似乎在这一刻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