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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曲水陶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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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应犹在”的凌静姝找了机会,用玉麒麟镯询问在清江渡的温隽:“书衡,康昌平死了?”
温隽当时正在上课,猝不及防,传音镯传来一句:书衡,康昌平死了?顿时所有弟子都看向温隽,温隽尴尬的嘿嘿一笑,请示了立群尊,就出去用传音镯联系凌静姝:“表姐,你干嘛?问这做什么?”
凌静姝撇撇嘴,再次询问道:“就问问你,你只管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温隽嗯了一声,凌静姝惊讶嘴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忙用手捂住:“天哪!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温隽回道:“行了,表姐,你别问了。我上课呢。走了啊。”说完就施法禁锢了传音镯。
凌静姝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如何都接通不了温隽。心中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她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现在的她满心都是待会看到姑母时,自己应该如何去安慰她。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吃完饭,其乐融融的围在一团聊天。康夫人说自己给凌静舟俩兄妹准备了礼物,上次匆匆忙忙忘记给他们了。说完就让自己身旁的婢女去取。
凌静舟和凌静姝看着姑母送的礼物一阵欢喜,忙谢过了姑父和姑母。凌老夫人笑着拍着康夫人的手说有心了。凌静舟看着大家都笑的欢,但康长史确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凌静舟心想:难不成康昌平真没了?可姑母样子不像是痛失爱子的样子啊?若那康昌平真死了,此刻姑父怕也不会来“应犹在”探亲了。这么想着,凌静舟就更加否定了康昌平的死讯,认为不过是一场流言蜚语罢了。甚至觉得这场流言蜚语传的过于荒唐。可他转念又一想,姑父只有那一个孩子,他们二人十分疼惜。若真的是场流言蜚语何故传到华琅来了?这不合理,这不是咒表弟嘛?姑父忍的?
凌静舟皱着眉头思考康昌平的死讯究竟是真假!虽然他内心偏向康昌平已故多一些,但不敢妄下定论。
凌老夫人看到凌静舟皱眉凝思的模样打趣道:“瞧~跟他爹一模一样,呵哈哈哈哈哈。”
众人看向凌静舟一阵发笑。凌静舟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入迷了。热闹过后,凌老夫人乏了,留下康夫人一人陪着她就寝。其余的人都遣回去睡觉去了。回去的路上,凌静姝问道:“哥,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什么。”凌静舟笑了笑:“早点休息。”
凌静姝看着哥哥有心事的模样,想问什么,却什么都没有问,她说:“嗯,哥,你也早点休息。”
半夜,凌静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非常不想承认康昌平身死消息,可康昌平若没死,那就荣川就不会传出这种消息,这绝不是空穴来风。他想了想,施法用玉麒麟镯联系温隽:“书衡,你睡了嘛?”
温隽睡着正香呢,冷不丁被吵醒,睡眼惺忪的问道:“表哥~做什么?”
凌静舟问道:“康昌平死了?”
温隽浑浑噩噩的“嗯”了一声。
凌静舟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
温隽沉声道:“嗯,我要睡了。”然后施法禁锢了传音镯。
凌静舟话还没说完,却已没有温隽的回应。他望着床梁,强行闭眼结束自己的思考睡觉。
第二日,凌静姝在一处凉亭遇见康夫人,她在缝衣裳。凌静姝上前问好道:“姑母。”
康夫人看见凌静姝忙放下手里的活,笑道:“静姝啊~快,坐这。”
凌静姝坐下:“姑母在给谁做衣裳?”
康夫人:“给你们兄妹的,也算是姑母的心意。”
凌静姝说:“姑母昨日不是送了嘛?”
康夫人低头又绣起衣服说:“是送了,可我总还想再送你们点什么。”
凌静姝拒绝道:“不用,姑母,何苦费心。”
康夫人笑道:“也不光给你们做,眼看要入冬了,平儿也得做几件厚衣裳。也不知收不收得到。”
清江渡不让家属看望孩子,康夫人现在忧心,万一到时候做好了衣裳,送不进去可怎么办?
凌静姝以为康夫人在怀念自己阴间的儿子,开口安慰道:“姑母,人既已逝,当应向前看。我想表弟在下面看到你如此为他忧心,走的也会不安的。”
“什么?”康夫人震惊的望向凌静姝:“你说什么?什么人已逝?你在说平儿?”
凌静姝错愕,心道姑母怎得反应这样大:“是……是……姑母不也是在说表弟嘛?”
怎么了?看姑母这表情,难不成是不知道表弟的死讯嘛?那我岂不是闯祸了……凌静姝此刻内心战战兢兢,害怕不已。
康夫人只觉得人一阵恍惚,眼前有些发黑,她强撑着自己问道:“平…平儿不是在清江渡听学嘛?”这话有气无力,像是不敢进行确认一般。她心知如果不是真的,凌静姝是绝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怪不得,怪不得,靖驰这些天的精神状态不太好,甚至半夜起来,她会发现他那边枕头是湿的。
凌静姝心知自己怕是说错话了,赶忙说:“我爹爹刚刚是让我去校场,我得走了,姑母再见。”脚底抹油的一样跑了。
康夫人的身边的婢女看到康夫人身子不适的模样,赶忙去扶住她,安慰道:“许是凌姑娘玩笑话,夫人不要激动,免得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会当着你姑母的面,开她小儿生死的玩笑话?”康夫人情绪激动的呵斥道。她竭力站起来,还未踏出一步,就双眼发黑的晕了过去。
傍晚,康昌平身死的消息在“应犹在”传开了。凌静姝被凌云志呵斥了一顿,罚跪祠堂思过。
凌老夫人,在康夫人的房里抱着康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康长史,也泪流满面,这些天的强颜欢色再也绷不住了。凌云志也痛惜,他还不曾来得及见他那个好外甥一面。
康夫人痛失爱子大病一场,凌老夫人看的是心如刀绞,于是吩咐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去曲水陶氏和广郡周氏讨要个说法。
凌云志心里其实不太想管这档子事,但碍于面子上的功夫又不敢违抗母命。只好带着康长史前去曲水陶氏,索要俩个宗门嫡亲弟子的性命。
可那!哪是么好拿的。就算“应犹在”再强大,但若只是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侄子,凌云志也决计不会拿半个宗门去冒险。
曲水陶氏的陶仲谦知道凌云志来了,笑脸相迎,可忽然看到跟在凌云志身后康长史,脸色一变又立马恢复正常的说:“昌邑尊怎的突然来访了?倒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凌云志平静的说:“准备什么?我此来是为我外甥康昌平一事。”
陶仲谦僵在原地,犹如五雷轰顶,小心翼翼的问道:“外甥?”
凌云志看着陶仲谦震惊又带着惊恐的表情,内心耻笑,厉声道:“是。外甥。不知道令郎与我外甥何仇何怨,竟要将他活活打死之后抛入池塘中。”
陶仲谦整个人后背发凉,若是一个刺史之子,死了也就死了,可如今牵扯到了华琅凌氏,这可不能简简单单的善了的了。
陶子辰如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可陶仲谦还是不死心的,要为他的儿子多争取一些机会才行。
陶仲谦装出一副满心忏悔道:“逆子此事做的确实荒唐。我们已经严厉责罚了他,还请昌邑尊念在他年纪小,下手不知轻重。宽恕他一次。我们陶家定会好好补偿康长史。”
康长史讥笑:“年纪小,下手不知轻重,就可以成为罔顾人命,打杀同窗的理由?陶宗主这话未免太过可笑。若是都如此,这世间可还有公道仁义在?”
陶仲谦听完这话,痛惜道:“长史痛失爱子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是我也就这一个儿子。你若要他的命,让我,让整个陶家如何啊!”这话说的痛心疾首,但搬出整个陶家,也是表明自己的决心,你们要我儿子命就是在与整个陶家为敌。
凌云志可不想真的与曲水陶氏开战,虽说曲水陶氏不敌华琅凌氏。可狮子搏兔,尚拼尽全力。真打起来,华琅凌氏也占不了什么好。
凌云志出来缓和道:“我们也并非要令郎的性命,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令郎做出此等天理难容的事,倒也怨不得我们紧紧相逼了。”
这话是在给曲水陶氏台阶下,也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若是陶仲谦在此时好好的表态,当着他们的面斥责,狠狠教训一顿陶子辰。凌云志就顺坡下驴,这事也就过了。大不了回头好好安抚一下康长史。反正康长史和康夫人正值壮年,康夫人好好调理身子,再要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康长史没有听出凌云志的言外之意,陶仲谦也没有听出凌云志的言外之意。他们都以为凌云志是管定了这档子事。
谁让凌云志是个把面子挂在别人嘴上的人,他们都以为凌云志是真的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陶仲谦肯定不会把儿子交出来。他突然想到了广郡周氏。一个陶家,凌家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若再加一个家族,陶仲谦想昌邑尊肯定要好好掂量掂量了。所以此刻的他打算以退为进,不与凌云志他们硬碰硬:“好!此等逆子,不要也罢。只是十日后就是我老丈人的寿诞,可否让我儿为他姥爷过完寿诞在去“应犹在”请罪。”
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绕是康长史在想要陶子辰的命,也不由的心软同意了。
凌云志万万没想到陶仲谦会同意以命偿命。但他转念一想,这可别不是陶仲谦的缓兵之计。不过现下他们都在陶家,真要是把陶仲谦逼急了,怕是会鱼死网破。
所以哪怕他猜测道这是陶仲谦的缓兵之计,他也没有拒绝。康长史都同意,他还拒绝什么?他本来就不想卷入其中,如若不是碍于面子和母亲,他根本理都不想理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