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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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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锦沅心想：总不会是它半夜梦游到我床上吧？不过看它睡得这么熟，还是别叫醒它了。
他为小狐狸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洗漱完后，他拿着药箱走到床边，小心拆开小狐狸身上的绷带，给它换药，重新给它找好。
“公子，你起了吗？”墨昀昀声音从门外传来。宁锦沅收好药箱，打开让墨昀进来。他把食指竖在唇前道：“小声点，小狐狸还在睡。”
墨昀点了点头，将早膳放在桌子上，他往内室后瞥了一眼，无意间看到宁锦沅床上的小狐狸，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手下动作一顿。
他试探着问宁锦沅：“公子，你和他……小狐狸，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能回道：“应该是吧。”
墨昀手中的筷子“铛”的一声掉在桌上，宁锦沅被他吓了一跳，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墨昀慌乱将筷子捡起来，解释道：“没事，手滑了。”他将筷子擦干净后递给宁锦沅道：“公子，你快用膳吧，一会该凉了。”
宁锦沅接过筷子，开始用早膳，并没有多想，更没有看到墨昀意味不明的眼神。不过，墨昀的异常只是一瞬，很快便隐去眼中神色。
“阿沅。”一个青衣少年出现在门口，正是顾音楠。墨昀叫了一声“顾公子。” 宁锦沅喝完最后一口粥，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早来？”
顾音楠看了看他的早膳，笑着说：“早？大哥，现在都巳初了，再过一个半时辰都可以用午膳了，你怎么还在用早膳？”
宁锦沅用帕子擦了擦嘴，悠然道：“这不还有一个半时辰吗？早着呢，早膳消化完用午膳，刚刚好。”
顾音楠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懒得反驳他，他上前一把搂住宁锦沅道：“好久不见，想我没？” 宁锦沅把他的手拿开，慢慢开口：“几天前才见过，不想。” 然后示意墨昀把早膳收走。
顾音楠：“哎，你……嗯？你这衣服和鞋子好奇怪啊，在哪做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宁锦沅穿的是一身明黄色的秋季睡衣和一双兔头毛绒拖鞋，都是后世才有的着装，令顾音楠十分惊奇。
宁锦沅道：“自己画完，送去让绣师做的，穿起来很方便，也很舒服，在家里穿挺好的。你要吗？我这还有几件，图纸我也还留着，哦，还有牙刷，待会让墨昀拿给你。”
顾音楠最喜欢这种新奇的东西，高兴道：“谢谢你，阿沅，最爱你了。” 他说着有搂上宁锦沅的肩膀。
忽然，一个身影从他们身后向顾音楠扑了上来，往他背上一抓，顾音楠吓了一跳，立即松开宁锦沅，从椅子上跳起来，连弹出去好几米。
“这什么东西啊？”顾音楠惊魂未定地说。
玉蒹瑕把人赶走后就往宁锦沅怀里钻。宁锦沅抱住它，给它顺毛，白了顾音楠一眼道：“什么‘什么东西’，你看清楚了，它只是只狐狸而已。”
顾音楠看着他怀里的狐狸，只觉得那双紫色狐眸像两团火焰，要把他挫骨扬灰了。
玉蒹瑕眯起眼睛看着顾音楠，刚才他醒来看到宁锦沅给自己盖的被子，闻到床上满是宁锦沅的气味，原本是很开心的，可他一出来就听见顾音楠的最后一句话，还看到他搂着宁锦沅，两个人靠得很近，把他所有欣喜都浇没了。
顾音楠在它的目光下打了个哆嗦，他抱着双臂道：“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狐狸？哎，怎么感觉后背好像有点凉啊？”
墨昀刚好走进来，他张着嘴指着顾音楠的后背道：“顾公子，你的衣服怎么……”
顾音楠不解：“我的衣服怎么了？” 他边转身边伸手去摸后背。
他后背的衣服裂了一个大口，布料悬空垂了下来，连里衣都被撕破了，皮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他转身时宁锦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顾音楠无语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笑，都怪你这只狐狸，肯定是它刚才扑过来时抓的。”
“对、对不……哈哈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忍不住，你这样，哈哈哈，真的很好笑。” 宁锦沅颤着肩膀说。
顾音楠感觉自己受到了万点伤害，他“哼”了一声道：“懒得理你，我回府去换衣服。”说完钻身就要走。
宁锦沅好不容易止住笑，忙叫住他：“音楠，你等等。” 顾音楠回头喊了句：“干嘛？”
宁锦沅指了指他后背，戏谑地笑笑：“你确定要这样从我房中出去？”
一句话让顾音楠生生止住了脚步，他一拍额头：怎么忘了这茬？真是笨死了，都是被这家伙给气的。
宁锦沅没在逗他，而是道：“我们俩身量差不多，你先换的衣服吧，墨昀，带顾公子去换衣服，还完去前厅等我。” 顾音楠：“这还是差不多。” 然后跟着墨昀离开。
宁锦沅到屏风后脱下睡衣，换上常服。看到屏风后少年依稀的身影，玉蒹瑕慌忙转身，一股热物流涌过全身。
宁锦沅很快从屏风后出来，见小狐狸背对着自己蹲坐在那里，小小的身板挺得很直，一条蓬松的尾巴在身后微微摆动，看起来破有几分滑稽，有很可爱。
他走过去将它一把抱起，笑道：“你这是在参禅吗？小狐仙？”玉蒹瑕：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
片刻后，顾音楠凑近仔细看了眼宁锦沅怀里的狐狸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什么时候养的狐狸？你这狐狸可真是够凶的，哪来的？”
宁锦沅：“昨天在后花园捡的，它受了伤，我就收留了它。”顾音楠想伸手去摸它，被它的眼神吓了回来，“啧”了一声道：“这蝴蝶结你扎的？还挺适合它的，长这么好看，还这么凶，不会是只母狐狸吧？”
这人一看脑子就不正常，没什么威胁。玉蒹瑕这么想着，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公的，”宁锦沅喝了杯茶，看他一眼道：“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哦，差点忘了，我是想问你，过几天的月夕宫宴你要去吗？前几年你身体不太好，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不怎么去，今年你总该去参加了吧。”顾音楠说。
宁锦沅一愣：月夕宫宴？这么快就有是一年中秋了，我都忘了，时间过得真快。
顾音楠八卦地道：“不过你这次不去也得去了，太后娘娘好像挺重视这次宫宴的，还要求五品官员以上必须带子女参加。”
宁锦沅不解：“为何？” 顾音楠：“宫宴嘛，当然不可能是单纯让所有人凑在一起过节。每年宫宴，正是官员们相互结交，各家公子小姐展示自己，相互认识的好时机。” 他挑了挑眉，“其中意味，你懂的。”
宁锦沅明白了：这不就是场相亲大会嘛。” 他无所谓道：“去就去吧，反正闲着也没事。”
弄玉筑
宁羽茹捧着本书，倚栏翻看，不知看到什么，掩唇轻笑。
楹栀拿着太后赐的那支海棠花玉簪站在梳妆台前，宁羽茹：“小姐，夫人送来的这支玉簪要收……” “小姐在看什么书，许久未看到你这么开心了。” 楹栀话未说完，就被泠香高声打断了。
泠香边接过簪子收好，用眼神示意楹栀不要多言，边笑着问宁羽茹。宁羽茹道：“是阿沅送来的话本，挺有趣的。”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外头走进来两个女子，宁羽茹认出是姜月吟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樱雪和碧芙。
二人向宁羽茹行礼道：“奴婢给小姐请安。”宁羽茹看了眼她手中的托盘道：“不必多礼，两位姑娘前来，可是母亲有何事吩咐？”
樱雪应道：“三日后就是月夕了，方才宫中送来请帖，请夫人届时带小姐与两位公子一同入宫赴宴。这些是夫人为小姐进宫时准备的衣服和头面首饰，命奴婢们送来。”
楹栀和泠香上前接过托盘，宁羽茹：“有劳你们了，代我谢过母亲。” “这是奴婢们该做的，小姐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奴婢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二人告辞离开。
宁羽茹看了眼那些衣服首饰，低声喃喃道：“月夕……” 她看向院子，“那天，也是月夕。”
时光仿佛倒转回到了十年前，相同的院落，三个七、八岁的女孩在放风筝，笑语欢声溢出院墙。
风筝随着牵线人的拉扯收放在空中摇摆飘荡，突然被墙头树枝勾住了线。
宁羽茹用力扯了扯风筝线，没能挣脱树枝的束缚，反而扯断了线，风筝没有了牵绊，随风而去，很快飞出院墙，不见踪迹。
“我的风筝……”宁羽茹拿着断线，看着高高的院墙，有些茫然。楹栀：“没事小姐，我去找回来。”宁羽茹拦住她说：“怕是早就被风吹远了，算了吧，别找了。”
泠香指着不远处的秋千道：“小姐，不如我们去荡秋千吧。” 宁羽茹笑着点点头，没再纠结风筝的事，向秋千走去。她先坐上秋千，楹栀和泠香在后面推。
“高点，再高点。”宁羽茹坐着秋千高高荡起，在与落花的碰撞中展露动人笑颜。
随着秋千荡高，宁羽茹视野变宽，无意中间看见墙头坐着一个少年，一直看见自己这边。她吓了一跳，不由得叫出了声，泠香和楹栀扶稳秋千，将她挡在身后。
少年原本一直愣愣地看着宁羽茹，被发现了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他慌忙跳下院墙，踉跄着站稳后向宁羽茹走过去。
楹栀警惕地看着他问：“你是谁？为何偷看我家小姐？” 少年有些拘谨，带着歉意地：“抱歉，吓到你们了，小姐别怕，我、我不是有意冒犯，我刚才捡到了这个，”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风筝，“是你们的吗？”
宁羽茹接过风筝，惊喜道：“是我的风筝，还以为不见了，谢谢你。” 少年看着她的目光，脸上染上了两团红晕，他挠了挠头道：“不、不客气。”
宁羽茹突然将手伸向他的头顶，少年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然后就见她从自己头上拿下了一片花瓣，听见她道：“你好高啊，睫毛也好长。”他微低下头，撞入宁羽茹的眼中。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勾勒出月夕佳节的一幅美好画卷，秋风、鸟鸣、落花都成了点缀。
“泽儿，你怎么在这？”一个声音打破了静谧，姜月吟带着一位少妇走了进来，那位夫人看到少年和宁羽茹，惊讶地说。
少年转身换了声“娘”。少妇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低声斥道：“你这孩子，怎能在别人家里乱跑，还懂！不懂礼数了？”
姜月吟笑着道：“无妨，小孩子嘛，爱玩很正常，明夫人不必介怀，”她向宁羽茹招手，“茹儿，过来。”，宁羽茹走到她身边道：“母亲。”
明夫人稀罕道：“这就是宁姑娘啊，眉眼间倒有几分像宁相，小小年纪就出落得这般好，长大了定是个大美人。宁姑娘，方才这小子是不是冒犯你了，我让他向你赔礼，“她看向儿子，“泽儿，还不快向宁姑娘道歉。”
少年道：“宁姑娘，刚才是我失礼了，抱歉。” 宁羽茹欠了欠身道：“明公子多礼了。” 少年笑着说：“晞泽。” 宁羽茹一愣，少年接着道：“我的名字。”
宁羽茹：“晞泽……是哪两个字啊？” 少年道：“‘晞晖’的晞，‘恩泽’的泽。”
宁羽茹低声念了几遍他的名字道：“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好名字。”
时间如浮光掠影，眨眼便过，虽早已物是人非，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就是这么深刻地印在宁羽茹的脑海里。
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形队列向遥远的南方飞去，宁羽茹抬头看着它们，心底浮现出一句：“你还好吗……”
